从来喜楼出来一路无话。
走到浏阳山已经是傍晚。
夕阳西沉,一片墨绿的山林上染一层橘色的光晕。
一高一矮两个剪影在余晖里默默前行。
“刚刚谢谢你。”一路上姜小槊都在想要不要告诉丁衣真相──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丘阙的眼神温柔:“真心谢我就陪我看会儿夕阳。”
“好啊!”
姜小槊停下脚步,迎着余晖,闭上眼睛,静静呼吸。
山野空旷,鸟雀鸣叫,空气清新。
一片黑影挡住她的视线,她睁开眼睛──丘阙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细细想来,你我都未曾这般待单独待过。”他的声音轻柔低沉。
姜小槊仰起头,凝视着面前这张俊美妖娆又白皙的脸庞,婉然轻笑:“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
还不待他开口,她补充到:“不许煽情,不许悲伤,其它的都可以。”
丘阙静静的看着,听着,等她说完抬起手:“别动。”
她真的一动不动。
就见他伸出食指,轻点她鼻尖的朱砂小痣:“每次与你对视,这颗小红痣总会吸引我的目光,总觉得它不是一颗痣那么简单?”
姜小槊咯咯一笑:“那你此刻觉得它可有何不同?”
“嗯!”丘阙点头喃喃,“我终于发现它吸引我的地方了。”
他看向她的眼睛:“从第一眼开始,它便一直长在我的心上,触摸它便有一种触摸到内心的感觉。”
姜小槊睁着双眼正要说点什么,被他一把拥入怀中。
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他们被一层温暖的余晖环抱,晚风徐徐而多情。
姜小槊的鼻尖落下一个温柔的吻,随后又是一阵紧到窒息的拥抱。
她皱起眉头,心里涌起一阵眷恋──往日一心想着离开这里,时至今日突然觉得若能活下来,这里其实也不错。
或许是因为有他吧!
思绪纷纷繁繁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赶走这种烦人的感觉。鼻腔里却充盈着成熟男人魅惑的味道。
突然肩膀一痛,身体一沉,们么回事?
她的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不受控制的下滑?
惊愕的抬头想要问个明白,却见丘阙眼神悲戚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人去赴死……”
“你是我唯一的眷恋,而你眷恋的却在远方……”
姜小槊已经晕过去,失去知觉。他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喃喃自语:“我愿拼尽全力成全你的眷恋,因为我喜欢你……”
直到日头完全沉入灰黑色的墨云中。丘阙才抱起她朝森林深处走去。
走到地下,找一块平整干净的地放好,再他看一眼地上的人,转身走出屋子。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珠光宝气的宝藏室等待。
他在等一个人。
没多久,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木老头在前,丘泾在后。
“什么事儿啊?”丘泾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丘阙神色低沉,一脸的心事,情绪不高:“别以为你抱着穷珠就万无一失,若不做个周全的计划,到时候……”
他压抑着情绪没再继续往下说。
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丘泾自然也不傻,他挑了挑眉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我当然知道计划要周全,问题是怎么个周全法?”
“现如今我们唯一可依靠的,只有那样东西。”丘阙说着往旁边的耳室看了一眼。
平日紧闭的耳室竟然洞开着,丘泾的眼睛一亮:“我说大哥,你终于肯拿出那宝贝了。”
连一直都会说话的木老头儿也伸着脖子往里瞧。
“果然还是她比较重要!”丘泾的语气酸溜溜的:“我可以去看一眼吗?”
丘阙的眼神充满戒备:“她在里面,你最好不要打什么歪主意?”
“知道啦!”丘泾迫不及待的往里走,眼珠子却咕噜噜的乱转,走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来。
丘阙的余光,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还是不去了,等她出来吧。”
“别呀,那么小气干嘛,自打懂事起我就惦记着,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可他的神情分明邪魅异常。
却不知身后的丘阙微挑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
就在丘泾走到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时。丘阙像一道闪电冲过去,把人撞进屋里,砰的从外面关上门。
只眨眼间,两人内外相隔。
“丘阙,你想干什么?”里面的人意识到自己着了他道,对着门一阵砰砰乱撞。
“别白费心机了,你是撞不开的。”丘阙在外面淡淡地说道,“这扇门进去要钥匙,出来同样需要钥匙。”
“你到底要做什么?”里面突撞的声音并没有停止。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丘阙转过身:“走吧,过不了多久他就安静了。”
木老头神色如常,跟在后面走出屋子──原来一切都是他俩算计好了的。
“木老头儿,你俩又合起伙来算计我,等我出去看我不拧断你的脖子!”
丘泾在里面叫嚣。
门撞不开,他只好停下动作观察四周——里面黑漆漆的,光线很暗。
满屋子的幽岩玉散发着莹莹绿光,但他对这些玉毫不感兴趣。一路走一路找,石壁最高处的一个匣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就在他伸手要够时,脚下一绊。什么东西软软的?低头一瞧竟然是一个人。再仔细一看,是姜小槊?
什么情况?他居然放心的把他俩关在一个屋子里?
就在他搞不清状况之时, 屋里竟然飘起一层薄薄的雾,由下至上,缓缓上升。
“咳咳!”
丘泾惊骇地向四周张望,并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口鼻──空气里飘满了幽岩玉的碎末。
而且速度极快,很快占据了整个房间。他寻遍了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发现竟然无处躲藏。
他自怀中摸出一块帕子盖在姜小槊的脸上,忽觉一阵疲软袭来。
他吸入了幽岩玉,全身无力,倒下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倒下的前一刻,他摸出怀里的穹珠,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塞进去。
闭上眼睛之前,一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该死,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