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非同小可!
“真有此人?”丘阙问道。
二皇子点点头:“真!”
“那二皇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兴奋了一小会儿,姜小槊恢复理智。
“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
这个交易从第二日便开始。
翌日早朝,快一个月没上朝的二皇子居然出现在朝堂上,而且他还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请愿:为百姓祈求春天的第一场雨!
原因是,开春以来,整整三个月,大澈国不曾下过一滴雨——这已成心病!
且二皇子还承诺,请不来雨,愿以死谢罪——朝堂震然,皇帝却准了!
满朝文武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认为他是自掘坟墓。
唯有回到勤德店的皇上却笑眯眯的,心情极好。
散朝以后,二皇子便独自回宁云殿,一如往日那般闭门不出。
不过半日,李四儿便从外面回来,且带来一个消息:后日晌午,雨到。
听闻这个消息,二皇子精神为之一震:“去早做准备,明日便开始祈雨。”
“啊,这么早?”
“不这么早,怎么让整个万安城,甚至整个大澈国的老板姓知道呢?”
李四儿恍然大悟:“二殿下想借这次祈雨,为自己正名!”
“去吧!”
“是!”
皇城在南边,祭祀台刚刚相反,在北边,出了北定门,再行十里地,下马登山便到。
一大早,皇城大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器宇轩昂,儒雅卓著的年轻人,其身后跟了四名带刀侍卫和一个仆人,以及一位身穿羽服,手拿羽扇的巫师。
皇城大门吱吱呀呀打开的那一刻,二皇子便双手合十,仰天礼拜,再双脚跪地,匍匐向前。
一步一拜,一步一跪,巫师则围着他浅唱呓语。
首先被震惊到的是看守城门的守军,一个个平日里凶神恶煞毫无表情的士兵,今日都露出难以置信的深情,一直注视着二皇子的一静一动。
一个小兵问:“将军,要不要上报陛下?”
将军沉吟片刻:“不报!”
“是!”
待那小兵走出去几步。“回来!”将军叫住他,“去,告诉于总管。”
就这样,消息一路飞奔,传入于总管耳朵里,不出一盏茶功夫,皇上便知道了。
听闻这个消息,他放下手里的笔,望着某处足足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等这场戏,等了一个月,且看看!”
于总管在旁边轻声细语问:“皇上,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去!若想登顶,这便是必经之路。”
“是!”于总管识趣的闭嘴不再提。
这个消息长着翅膀,画了根弧线,跟随刘总管的步子,转了个弯,飞进天牢里。
“他要干嘛?”
大皇子像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搞不清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刘屿垂着袖子小心翼翼地说:“祈雨。”
“我当然知道。”大皇子不耐烦地截断他,“我是说他要一直跪到北边的封神山?”
“嗯......大概......可能是吧。”
“疯了!疯子!”
刘屿低着头不说话,反正他家主子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但是此事一出,二皇子的名声就会盖过朝中任何一位皇子、公主。
他叹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大皇子怒目圆睁。
“奴才叹二皇子,即便跪破膝盖,终是不得皇上喜爱,殿下您就安心吧!”
“哼!”大皇子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再去打听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此刻他拳脚发痒,心里还惦记着双鱼玉佩,简直可以用迫不及待来形容。
那消息像一窝数不清的小鸟,从皇城门口,飞向完成的千家万户,犄角旮旯,不出半日,所有的人都知道,二皇子会从皇城一路跪行至封神山。
谁信呢?
如此金贵之躯,会坐这匍匐在泥尘烂地的脏事?
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有好事、胆子大的百姓偷偷在窗户,门口张望。
原本将信将疑还充斥着鄙夷的面孔,却瞬间惊愕,张着快脱掉的下巴,久久合不上。
因为他们看到,二皇子真的一步一跪,满面尘灰,发髻脏乱,衣衫破褛,眼神却格外坚定。
这时,偷瞧之人会忍不住从门口走出来,一步一步走上大街,来到街边,目不转睛地看神了。
细看之下,二皇子额头已经难辨颜色,上面汗渍沾染灰尘和细颗石粒,从眉间蜿蜒流出一些道道。
鼻尖,唇洼,皆无一幸免。原本儒雅清秀的面庞,花一道,白一道,灰一道,黑一道。
这......这......还是二皇子吗?
肯定不是二皇子!
二皇子真的这么做了?
无数质疑的声音在人们头脑中响起,又被反驳掉——因为他们最终败给自己的眼睛!
人们从偷偷观看,到情不自禁的围拢来,跟随二皇子一步一步往前走。
不少人,从开始的怀疑,到相信,到笃定,到震惊,再到紧锁眉头的担忧——抬头仰望,封神山的山顶在雾气中若隐若想。
它是如此的高大雄伟,以至周围的山都被压住灵秀的气势。
再看看眼前的人,那么渺小——他如何能征服这条漫漫长路。
而万安街不过才是皇城出来的第一条街。
二皇子才行过不到两里的距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来喜楼楼下有人惊呼:“来了来了。”
原本坐在凳子上嗑瓜子的丁衣一听,坐不住了,几步凑到窗户前往下望。
喜娘手里捉一把瓜子,倚在窗棱边,一边磕一边吐皮,一边看。
“姐?姐!你快来看呀,真的是二皇子也!”她跳着脚,身子有节奏的摆动,招手示意。
苏聘竟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哈欠。
姜小槊却显得很麻木,不想动,只抬了抬眼皮:“喜娘,你看了有何感想?”
“我啊!”喜娘刚磕完手里的瓜子,拍拍手走过来:“甚是感动,心里某处柔软被触动,恨不得下去替二皇子受苦。”
“有这么夸张?”
“自然!他那么金贵,长得又那么好看,还这么体恤百姓——试问,哪个姑娘不心动?”
“我就不心动!”丁衣看罢,拉长脖子一副骄傲的样子,“喜娘你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狠起来,就是洪水猛兽。”
姜小槊隔空点点她:“刚刚是谁第一个冲出去看的?”
“我不过是看热闹,心生怀疑,想要验证一下而已,也就是看看罢了。”
“那你看过有什么感想!”
丁衣背着手:“果然不是好奴才!”
“啥?”屋里的其他人硬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们看看,主子在地上受苦,旁边那个却站着不腰疼,是好奴才吗?”
“哈哈哈!”苏聘原本就快无聊死了,却被她都笑了,“丁衣,合着你还记着恨呢?”
“我才不是记恨呢!姐要是这么做,我绝对不会站着。”说着,她笑望过来。
姜小槊抛个媚眼以示回应。
却不想,这动作被一旁一直都不说话的丘阙收入眼中,心里着实狠狠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