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导演的严重抗议之下,颜知和容钧逸刚才完成的jump直接不作数。
提前下班的愿望泡汤,六位嘉宾只能整整齐齐地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犯头疼:到底要怎样完成这该死的“Youjump,Ijump”呢?
节目组不做人,怎么能把策划的事交给嘉宾去做呢?
“摆烂吧,我不想动了。”颜知自暴自弃,瘫在沙发上双手安详地交叉于胸前,“咸鱼宝宝不需要jump龙门。”
大家看着颜知这懒得翻面的可爱模样,纷纷被逗得笑弯了眼。
白丛林窝在沙发里用手机查资料,一边查阅一边说:“Youjump,Ijump是电影里的经典台词,翻译过来就是生死相随,所以咱们只要切合题意,表演一下生死相随应该就能下班了。”
卢紫曼陷入沉思:“生死相随啊,那这难度还挺大的呀。”
容钧逸也微微拧起眉,要在这有限的场景下,表演出那种至死不渝的主题情感,岂不是得额外编排个小剧本?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导演的位置,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导演心虚地往摄影机后面藏了藏。
颜知也想得头大,可达鸭式地抱住脑袋,信口胡说道:“啊啊啊搞什么生死相随,还不如我和哥哥直接表演个跳崖吧,既jump了,又生死相随了。”
话音刚落,大家全都惊喜地亮起了眼睛。
容钧逸忍不住揉揉颜知的脑袋,夸道:“宝贝真是个大聪明。”
谢天飞快地在网上查找起了蹦极项目,随后惊喜地发现在农庄所属的范围内就有一个可以蹦极的地方。
真真是如有天助!
“走走走,我弟负责开车,咱们一起去玩蹦极哈哈哈!”谢天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振臂高呼道。
颜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拉着塞进了车里。
节目组也被嘉宾们的速度搞蒙了,手忙脚乱地扛着摄像机在后面追。
嘉宾们想要早早下班的心几乎快要从车尾气里冒出来。
导演看着劫车跑远了的嘉宾们,整个人都要心肌梗塞了。
他又怕嘉宾们出事,连忙安排了几辆车追出去,自己也坐上车追出去,同时在车里手忙脚乱地去联络最近的蹦极场所做好准备。
所有的烂摊子最终还是由导演独自承受了。
拍完这一期,导演觉得自己的头更光亮了。
谢地开走了节目组的一辆七座保姆车,车内除了拉上了所有嘉宾之外,还带上了两个扛着笨重设备跑得气喘吁吁的摄像师。
其中一个摄影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接通电话,导演的狮吼就响彻了整个车厢。
“你们几个混蛋快点回来!啥都没准备,这不是胡来吗!?”
谢天大笑地对着手机说:“导演,我们准备很充分了,连摄像师都记得带上了,其他的事就只能交给您了,您作为甲方可还满意我们的蹦极策划?”
导演在后边的车里气得直接仰倒。
为了避免被骂,谢天不等导演再开口,就飞快地挂了电话。
此刻,颜知也总算从这一路晕头转向的携裹中搞清楚了现状,他扒拉着车椅背问道:“我们这是真的要去蹦极了?”
容钧逸笑道:“对的,多亏了宝贝给的灵感。”
颜知被夸得不好意思,随后又有些惴惴地看向容钧逸,欲言又止。
旁边的卢紫曼看到颜知这模样,取笑道:“小可爱是害怕了吗?”
颜知脸红:“我才没有。”
……恐高的又不是他。
容钧逸从颜知的小眼神里领会到对方的关心,心底微微一暖,他没想到时隔这么久,颜知居然还会记得他那晚随口说过的弱点。
他忍不住轻轻又温柔地捏了捏颜知的手心,仿佛在说没关系。
其他嘉宾完全不知道暗中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着颜知和容钧逸眉来眼去的样子,只觉得空气中突然充满了狗粮,将他们噎得慌。
约莫一小时过后,车子抵达了临湖而建的山崖蹦极地。
山崖上空空荡荡地只能看见工作人员的身影,此刻并非旅游旺季,又正值工作日,几乎没有游客会在这种时候前来游玩。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颜知一行人,连排队都省了。
谢天等人跃跃欲试,只想早点跳完早点下班,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场地的负责人早早被导演策反了。
在导演的队伍没有到来之前,所有设施不予以开放。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嘉宾们的人身安全以及拍摄进度着想,但大家还是有种此局斗输了的挫败感。
嘉宾们只能毫无形象地坐在场外的石墩子上,朝着大路的尽头,望眼欲穿。
如此画面,被两台摄像机尽收其中。
百无聊赖之下,谢天拉着弟弟站起来,准备在这临湖而立的山崖附近溜达溜达,看看四周的风景。
有了他两人带头,卢紫曼和白丛林也来了兴致,起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去看看。
两个摄像师顿时感觉到头大,全都分头行动,两台摄像机哪里够用。
两位摄像师当场哭嚎着联络导演组快点来支援,仿佛两个带着一群熊孩子出门的家长,小孩到处乱窜,大人焦头烂额。
颜知和容钧逸此刻就显得格格不入了,他们非常乖巧地坐在石墩子上,丝毫没有四处走走的打算。
颜知非常善解人意的对两位摄像师说:“两个大哥,你们都跟着谢哥他们去拍吧,我和容哥就坐在这里休息,不会乱跑的,我们就干坐着,你们拍我们也没意思。”
摄像师顿时感动得泪流满面:熊孩子里出乖娃,这是天使啊!
得了这句话,两个摄像师立即扛起设备追上了分头行动的两组熊孩子,只剩下颜知和容钧逸两人留在原地。
没了旁人,颜知也不怕暴露容钧逸的弱点,当即关切问道:“哥,你现在没事吧?”
容钧逸笑说:“没事,现在又没挨着崖边呢,我还不至于坐在这平地上吓着。”
颜知却并没有觉得松口气,有些着急:“那待会靠过去怎么办?过一会还要从那高台上蹦下去呢。”
开车过来的时候,颜知就观察了一下跳台离湖面的高度,连他这种不恐高的人,想到待会的蹦极都有些腿软了。
更何况这里还有个本就恐高的。
容钧逸却安抚颜知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以前吊威亚的时候可从来没让人发现过我恐高,肯定不会出糗的。”
“可是……你会难受呀。”颜知垂头低声说。
容钧逸闻言微怔,随后心脏就像是被泡在一团温暖柔软里。
“要不就别跳了吧,我们找其他的方式完成惩罚。”颜知急不择路说。
容钧逸抬手摸摸颜知的头,摇头笑道:“谢谢宝贝,没关系的,我会克服的。现在放弃已经太晚了,大家都开始准备了,而且我也是要面子的人,临阵脱逃不是一眼就让人发现我害怕了吗?”
颜知只觉得死要面子活受罪,气呼呼地捶了男人一拳。
“要不……要不你把锅推给我吧,就说是我害怕。”颜知最后下定决心说。
容钧逸坚定拒绝:“不行,我可舍不得让宝贝背黑锅。”
正当颜知想要据理力争的时候,导演组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丛大路尽头追上来了,颜知所有的劝说全都堵在了肚子里。
导演抵达之后,首先就将几位嘉宾拉到一起臭骂了一顿。
随后一切布置有条不紊的开展,很快,拍摄准备工作和安全排查就已经做完,节目组也和蹦极项目的负责人签好了相关的责任书。
事到如今,在众人的拥簇中,颜知和容钧逸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走去跳台的路上,颜知死死地抱着容钧逸的胳膊,实则是为男人加油打气。
周遭的工作人员以及其他几位嘉宾看着这有爱的一幕,却都误以为颜知是在害怕,纷纷发出善意地笑声。
颜知也不恼,冲着高台外的大家超凶地道:“我就是害怕怎么了!”
这奶凶奶凶的模样让大家笑得更加放肆大声。
高台上的风很大,垂直的高度直让人感到头脑眩晕。
容钧逸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在靠近悬崖边时,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绝望突然充斥胸腔,让他的脸色开始微微泛白。
他低头看着跳台与地面的垂直高度,沉睡的记忆似要复苏,在脑海里短暂的闪过几个陌生灰暗的画面。
他勉强抓着栏杆才没有暴露自己差点摇晃欲坠的身形。
容钧逸曾经虽然也恐高,但都可以克服,从未像现在这样被一股陌生庞大的绝望笼罩心头,几乎让他陷进去,压抑得无法呼吸。
记忆虽遗忘,但身体却始终记得过去留下的阴影。
眼前看不见光,耳边听不见声,只剩下一片浓黑与诡静。
然而除了颜知,无人注意到容钧逸的异常。
工作人员帮助两人穿戴好安全设备,牢固的安全绳将两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两个人的身体面对面先贴。
颜知感觉到容钧逸的不对劲,几乎快要掩不住自己的担忧。
他主动伸手环住男人的腰,将头埋在对方胸口轻轻地蹭了蹭,安抚说:“哥,别怕,我陪着你。”
轻软细腻的声音,如同一片携带着春风的羽毛落入容钧逸的心湖,打碎了那令人绝望的深渊镜像,融化了严冬的寒冰。
容钧逸冰凉的手指渐渐回温,他也伸出手,紧紧地揽住怀里的颜知。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缕光。
别怕,我陪着你。
一如那句生死相随。
刻骨铭心。
两个人相拥从高台上跳下去的瞬间,如同电影镜头般,没有独白,没有音乐,却真实地让所有人感觉到了那种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