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朋死了?!
白薇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将眼前这个胡说八道的医生踢到墙上去!
“你胡说什么!!”白薇想发火,出口却失了火气,本该怒吼的话语说来竟是细声细气。不知是在责问医生的胡言乱语,还是否认自己心底如潮汐般反复上涌的不安。
孙天朋倒在她肩上那一霎,她分明看见他脖颈上有一枚硬币大小的尸斑!
“这个,说起来确实是让人难以相信。”医生苦着脸,这么离奇的事怎么让他给碰上了,“但是,他的心跳、呼吸的确都没有了;而且,他的身体上开始出现尸斑,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了。”
“他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跟我说话呢!”
将突然激动起来的白薇揽进怀里,一手覆住她快要喷火的眼,掩日低声道:“安静点。这里是医院。”
随即对医生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白薇伸手想扯下他覆于眼上的手:“你信吗,他们竟然说他死了!他刚刚还好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怎么会呢?怎么可能!!”
手心沾染到一片湿热,白薇的眼泪随着她的激动不可抑制的流出,话语也渐渐哽咽:“是我……都是我……害的!”
“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他的不同吗?”见她为孙天朋如此难过,掩日有些吃味,冷冷地提醒道,“我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不可能对他的改变没有丝毫察觉。”
话语入耳,白薇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半晌才道:“你刚刚说什么?”
“阿微,”掩日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他不是孙天朋!”
声音虽低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被他的话震惊着,许久才反应过来的白薇拉下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眼里有着探寻的意味:“如果他不是小猪,那真正的小猪又在哪里?”
沉默,长久地叫人窒息的沉默。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小猪早就……”泪水再次翻滚而出,那个“死”字,她始终无*吐出。
“这是事实。”
虽有犹豫,掩日仍然据实以告。
“如果这是事实,那之前在我身边的又是谁?难道是诈尸吗?!”见掩日仍是沉默,白薇苦笑,“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可是这种说*也太离谱了吧!”
“我没有……”
正想解释清楚,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的安慰确实很蹩脚。”
两人回头,发现已被医生宣布死亡的孙天朋竟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苍白得如同死人的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笑容。见白薇正惊愕的盯着自己,他继续道:“刚才那个医生更可笑。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楚,简直连庸医都不如。”
他的声音极其虚弱,似是耗尽了气力。
“噗嗤,”看到孙天朋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白薇破涕为笑,“我就说嘛,那么点伤怎么会死呢!什么破医院,尽是些庸医!”
掩日平静的看着他,冷声道:“我看你还是很虚弱。阿微,我们还是得找医生来看看,至少得看看他的伤到底会不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原以为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住,没想到他竟然还能驱动这具接近腐坏边缘的躯体。从他现在的状况来看,为了维护并重回这具躯体,他一定耗费了不少*力。
“不用了,”孙天朋示意白薇上前扶住他,“皮外伤,我回家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若现在让医生接近他,他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施展幻术使医生听到他早已失去的心跳与脉搏。
扶着他走了两步,发现孙天朋连走路都似用了吃奶的力气,白薇担心的说道:“真的没事吗?你连走路都这么困难,我看还是让医生看看,在医院住下……”
“不用!”孙天朋固执己见。
“但是……”
“我没事,我只是需要休息。”孙天朋放软语气,近似哀求,白薇不好再坚持,只得随他。
刚走几步,就看见那位宣布孙天朋死讯的医生朝他们迎面走来,乍一看到白薇扶着的人,他“啊——”了声,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看到庸医出现,白薇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下巴语带挑衅:“你不说他死了吗,难道大白天的他还闹尸变?!你连死活都分不清还做什么医生!”
稳定住心神,医生擦去脑门上被吓出的冷汗,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终于确定那真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虚无的幻影,加快的心跳这才慢慢平复。
“怎么会呢?”医生喃喃道。
刚才明明听不到他的心跳,摸不到他的脉搏、呼吸,连心电图都是一条直线,氧气罩里都没有呼气时形成的雾气,怎么他竟然能够活过来?!
再仔细看他的脸,刚才还布满尸斑的脸,此刻除了虚弱与苍白外,竟是意外的光滑,别说尸斑,连颗雀斑都找不到!
“我、我再给你看看。”
心里的恐惧慢慢消解,疑惑却越来越浓。医生也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忙不迭的拿出听诊器,也不招呼他们去诊室,直接走上前去,想再听听他的心跳,在离对方仅一步之遥的时候,被孙天朋伸手拦住。
“不用了。我要回家休息。”
“但、但、但……”医生的口舌尚未完全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阿微,我们走。”
不理会对方,两人若无其事地搀扶着离开。
掩日站在原地淡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明白,白薇此刻被愧疚之情所蒙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
“你就这么让她跟那个人走,一点都不担心吗?”
一直坐在过道里看好戏的穆伦再也无*继续沉默,问道。
掩日将手**口袋,回望他道:“他虽然不是普通人,但绝对不会害阿微,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对。”穆伦点头道,“看来是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正欲起身,却听对方问道:“你要去哪儿,莫非想去找断水和悬翦?”
略微停顿,穆伦决定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我刚才一直在想断水袭击徐娆这件事,越想越觉得蹊跷……”
“所以,你打算站在他们那边?”
明白穆伦是在怀疑他,他并不急着解释,首先想到的,是他会不会与断水、悬翦联合起来,若是这样,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我并不想选边站。”穆伦道,“我只是不喜欢被欺骗。”
“我没有欺骗任何人。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掩日坦然道,“信与不信,在你。”
“我怎么觉得,你很害怕我们三个联合起来。你有什么阴谋?”
掩日看着他,并不回答。许久才开口,说的却与对方的问题全然无关:“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穆伦狐疑的回望他。
“我知道真刚剑的下落。”掩日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话题。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穆伦脸上出现兴奋的神情。
“你答应不插手断水的事,我就告诉你真刚剑的下落。”掩日的唇角漾出一丝笑容。
听了他的话,穆伦脸上的兴奋一闪而逝,他沉默良久才道:“只是这样?”
掩日点头,等待他最终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我绝不插手你们的事!”穆伦下定决心,“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刚刚得知,真刚剑就在白薇母亲手里。我想,你应该知道高桂芝这个人吧。”
“在她手里?那真刚呢,他在哪里?!”
掩日摇头道:“这个我就无从得知了。也许,你可以问问高桂芝。”
看着穆伦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掩日脸上浮现出冷峻的神情。他答应过白薇不与她母亲为难,就只好找个没有这层顾虑的人出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