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结束后,南门舜华与云瑾寒便一同被老爷子给叫到了梧桐苑。
望着眼前优秀各异的子孙,南门龙瀛这心里若是不得意,那是假的。
“今日我在宴会上已经宣布了继承人的选拔比试,你们可有何异议?”
南门舜华见老爷子前几日还强迫她参加这所谓的选拔比试,如今又这副惺惺作态征求他们意见的样子,心中止不住冷笑。
“爷爷,我毕竟是南盛的丞相,理应避嫌才是。”
南门龙瀛似是早就料到男子会如此拒绝他,倒是神色冷静沉着,“可你终究是我们南门府的子孙,而我们南门府的家规一向森严,更是崇尚公平,若是由我亲自指定继承人,那势必会遭到其他族老的反对,但若是你们谁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夺得了这个位子,那才是名副其实,更是让他人无从指摘,你们可懂我的意思?”
云瑾寒见着老爷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倒是不再相劝。
南门龙瀛见着一直埋首,自始至终沉默的女子,不禁出声询问她,“舜华,你可有什么意见吗?”
突然被老爷子点名,南门舜华倒是有些意外,抬眸无措的望着老爷子,“爷爷,舜华没有任何异议。”
对于南门舜华的态度,南门龙瀛十分的满意,“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回去好好的休息,等到真正比试的那日再一较高下吧。”
南门舜华与云瑾寒朝着南门龙瀛行了礼,便一同离开了梧桐苑。
只是南门舜华刚走到拐口处就被身后的男子给唤住了。
“堂哥找舜华有何要事吗?”
云瑾寒听到女子对他的称呼,神情一阵错愕,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南门舜华见着将她唤住又不知声的男子,倒是有些茫然,“堂哥是有什么话要跟舜华交代吗?”
对上女子十分疏离的眼神,云瑾寒只觉得心口蓦然一滞,漏了一拍。
“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日从皇宫回来后,睡得可还安好?”
听到男子突如其来的关怀,南门舜华眉头上扬,有些惊讶,怕云瑾寒看出什么来,随即又埋首将神情悉数掩藏,“多亏了善淮小师傅的药,服下后,再也未做过那种离奇的梦。”
女子的话音一落,随后便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
见着气氛有些尴尬,南门舜华有些抱歉的向云瑾寒解释,“当日是我唐突了,才会让堂哥误会,是舜华考虑不周,但请堂哥放心,那日的事情,舜华一定守口如瓶,而且舜华如今失忆了,那以往种种就当是过眼云烟,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谁都不用再提及,如何可好?”
云瑾寒听着女子沉着冷静的话,句句都刺入他的心窝里,让他被折磨的喘不上气来。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
对于云瑾寒这话,南门舜华倒是有些不懂了,而且她看着男子的脸色倒是十分的怪异。
“如今你我身上流着的都是南门府的血,你是我的堂哥,除了这层关系,我们别无其他,若是你我还要揪着过去不放,那对你对我,对整个南门府都不会有好处,所以这是我慎重考虑出来的办法。”
云瑾寒见着不苟言笑,一板一眼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女子,清眸里满是伤心与落寞。
对上那伤痛的眼神,南门舜华心蓦然沉到了低谷,甚是不舒服的拧了一下眉头。
“好......那就依你所言,日后你只是我的堂妹,我只是你的堂哥,仅此而已。”
不知为何,南门舜华在听到男子这话时,心蓦然疼了一下,让她有些难以呼吸。
“小姐!”
惜雨上前扶住她家小姐不稳的身子,忙担忧的关心,“小姐,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南门舜华恢复收回思绪,环视着周围,发现早就没有了男子的身影,“惜雨,云瑾寒他人呢?”
“云相大人早就离开了,大概是回到暮卿阁了吧。”
南门舜华顿时神色失落了下来,惜雨见状,倒是觉得有些可惜,“既然小姐的心里还顾念着云相大人,那方才为何要说出那般疏离的话。”
既伤害了对方又戳伤了自己。
南门舜华推过惜雨的手,神色怅然,抬眸看了看天,轻笑道,“惜雨,你看今日的夜空是不是很美?”
惜雨顺着南门舜华的视线,抬眸望到了一片漆黑的夜空,唯有几颗细碎的星星闪烁。
“小姐,这乌漆嘛黑的哪里好看啊?”
南门舜华却是沉浸在里面,“月色被云挡着了,所以你才看不见,但那月亮依旧在那,这云即便能挡得住一时,也挡不住一世。这就是宿命。”
也像极了她与云瑾寒之间的宿命。
无论如何,她这颗星星都代替不了他心底的那轮明月,永远都代替不了。
听到南门舜华失落的叹气之声,不禁岔开了话题,“小姐,今日家主已经在宴会上宣布继承人的选拔比试,您是不是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想到这件事,南门舜华就有些头疼,且不说她失忆后,不少东西都忘了,即便能有些记忆,但也未必能赢得过少年天才云瑾寒。
“这场比试,我不过是陪跑的而已。”
听到自家小姐自暴自弃的话,惜雨顿时不悦的反驳,“才不是呢!家主明明就对小姐抱很大的希望!而且小姐您可是家主一手培养起来的,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回来的人吗?即便是少年丞相又如何,小姐您也是自幼天资过人的,论起天赋您一点都不输于他!您可千万不能消极应战!”
见着一个劲夸她的惜雨,南门舜华倒是笑了,“你这么直白的夸我,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惜雨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若非家主看重小姐,又岂会定下这继承人选拔比试,不如直接内定就好了,也省得麻烦啊!”
南门舜华见着将一切都想的过于简单的惜雨,倒是没有再跟她争辩,而是领着她直接回了一览芳华。
只是南门舜华想了一晚上的事情,并未睡得安枕,第二日还被叫了个大早,身心疲惫。
见着一大早就跑到一览芳华,将她叫起来的南门龙浙,南门舜华扶额,甚是困倦的问道,
“三爷爷,您这么早将舜华叫起来所为何事啊?”
南门龙浙见着神思倦怠的女子,神情十分的紧张,“舜华,你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你知道吗!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呢?”
听到南门龙浙的话,女子一脸的茫然,“三爷爷,您这是在说什么?舜华怎么就情况危急了?”
“下个月就要进行的继承人选拔比试,你不是也在其中吗!”
“身为南门府的子孙,这不是分内之事吗?如何就算得上危机了呢?”
南门舜华总觉得她这个三爷爷神经兮兮的,与她爷爷的性情倒不是很相像。
南门龙浙见着不慌不忙的女子,一脸的不争气,“这件事可是最危急不过的事了!你可知这继承人选拔比试代表着什么?”
“不是为了选拔出南门府未来的家主继承人吗?”
南门龙浙微微摇首,“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难道还有其他的目的吗?”
这她倒是不知道。
“这比试赢了的人,便是南门府下任家主,但输了的人,便会被永远离开南门府,剔除家谱。”
“什么!”
南门舜华听到南门龙浙的话,顿时心惊的背直了起来,一脸恐慌的望着坐在对面的男子,“三爷爷,这可是真的?”
“我可是过来人,这些我能不比你们清楚!”
南门舜华的手紧张的攥起,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层厉害关系。
若是如此,那爷爷强迫她参加这继承人的选拔比试,究竟是想要她赢,还是想要她永远的离开南门府。
见着神色仓皇的女子,南门龙浙沉了沉气,“今日我特意来告诉你,就是为了提醒你,继承人的选拔比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旦你输了,那你就真的什么都输了!”
南门舜华听到这话,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气与慌张,语气沉重道,“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南门舜华的疑问,南门龙浙也是摇了摇头,“这也不能怪大哥心狠,若是他不这么做,确实难保众人悠悠之口。”
南门舜华失望的垂下了眸子,最令她伤心的根本不是这比试制度的残忍,而是爷爷的隐瞒,若非今日三爷爷亲自来找她,告诉她背后的一切,那她岂不是要被蒙在鼓里,直到输了比赛后,落得一个除名逐出南门府的下场?
这件事越想越气,倒是将南门舜华的熊熊斗志给点燃了。
“多谢三爷爷提醒。”
见着神色变得坚定起来的女子,南门龙浙在心底才松了一口气,“舜华要想继续留在南门府,你只有拿到家主之位这一条路了。”
“其余旁支的子孙绝不是你的对手,但瑾寒他......”
南门舜华听到南门龙浙甚是担忧的话,冷声道,“还未交手,如何能知胜负,正好我也想领教一下传闻中的少年丞相,究竟是如何的等闲之辈!”
看见南门舜华如此斗志昂扬的态度,南门龙浙眼神里尽是满意,
“好!有你这句话,三爷爷必然会帮你,助你一臂之力!”
当霓霄听到南门龙瀛要举办继承人选拔比试这一则消息后,倒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这老爷子到底想要玩什么把戏!”
一旁的宫侍听到霓霄自言自语的话,倒是出声道,“虽然云相已然是南门府的人,更是当年南门胤文的后嗣,深得南门龙瀛的喜爱,但毕竟南门府还有一个南门舜华,那也是老爷子自幼便待在身边养育长大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选哪一个都很难,倒不如让这二人比试一番,用实力说话,倒是更能俘获人心,也对南门府的前途有好处。”
听了宫侍的分析,霓霄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直接将手里的折子丢下,回到了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