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苏卿九被白芙唤着用晚饭时,却在桌上见到了云瑾寒。
“你怎么在这?”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拿着解药在南门家解救他们于水火吗?
云瑾寒忙上前拉着苏卿九坐下,为她盛了一碗汤,端到她的面前。
“我看着你都瘦了,多喝些补汤。”
苏卿九倒是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漠然的盯着他,“无事献殷勤,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站在一旁的北陌,见着一语戳中主子的心事的小姐,脸色微变,轻咳一声,转身与白芙一同下去了。
白芙被北陌拉到门口,一脸的不解,“小姐用饭,我们要在旁边服侍的啊。”
北陌却是担心的朝着里面瞅着一眼,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你没有看出来,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真的想吃饭的吗?”
白芙被北陌这么一指点,倒是秒懂,也沉了沉气,无奈道,“我家小姐对云相用情济生,不惜万里冒着危险来西容,如今这两人好不容易再见面,可偏偏闹出这样的事,这得多伤我家小姐的心啊。”
“即便他们都是我的主子,可我也深知,这次确实是主子对不起苏小姐了。”
房间里,苏卿九的眼神紧锁着眉头紧锁的男子,“到底有什么事?”
云瑾寒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汤碗,指腹已然被烫红,苏卿九也不是没有瞥见,但偏偏这次狠下了心,选择视而不见。
“阿卿,因为身份的缘故,这些天,我还不能与南门家的人解释清楚你的身份。”
“而且,你如今是女扮男装,更是深得霓霄的宠爱,若是你的女儿身被识破,怕是对你不利。所以......”
“这段时间,我会将你当做陌生人一般对待,这点我比你更清楚。”
苏卿九转眸冷冷的望着他,沉声问道,“若是无事,现在我可以动筷了吧?”
她已然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自然是饿的,可偏偏云瑾寒还要在这个时候来惹她不快,真是过分。
听着女子轻易便答应了,云瑾寒这心里却是无比的失落,微微垂眸,掩下清眸里的情绪,低声道,
“这汤,你还是趁热喝吧。”
苏卿九却是没有看那汤一眼,径自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夹菜。
云瑾寒见着她如此刻意的疏离,薄唇紧抿,倒是一言不发。
看苏卿九吃得正香,云瑾寒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倒是缓缓起身,不放心的朝着女子叮嘱。
“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见着女子没有搭理他,云瑾寒倒是带着失落推门离开了苏府。
待男子彻底离开后,苏卿九才重重的放下了筷子,神色之间一片寒霜。
北陌见着苏卿九如此,望着她手边快要凉掉的补汤,犹豫着出声,“小姐,这汤是主子为了给你补身子,特意熬的,您不防尝一尝?”
苏卿九闻言,斜睨着那碗补汤,下巴不禁微微扬起,眸光骤然一沉,随手便打翻了那汤碗。
北陌见状,慌乱的跪下。
“小姐!”
苏卿九却是一脸的怒气再也遏制不住,冷声吼道,“他云瑾寒到底当我苏卿九是什么!一碗补汤就可以弥补他的过错吗!”
北陌听着苏卿九愤然不平的话,心头猛然一颤,可这次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家主子辩解了。
那夜,苏卿九待在书房一整晚,翻出与云瑾寒往来的信件,亲手将它们统统撕碎,随后还丢入了火盆。
苏卿九望着案桌上,她花了几日描绘的画像,眼神里竟是讥讽。
她的几日之功竟然不及那南门舜华一炷香的成果,不知是她的画技太差,还是她太久未见到云瑾寒,而有些生疏。
可那南门舜华已然有五年未见云瑾寒,可她还能描绘的如此栩栩如生,而且当年的云瑾寒不过是待在西容几个月,她竟然记得如此深刻。
看样子,这南门舜华即便明知云瑾寒与她的关系,也依旧情深根种。
在苏卿九那夜整宿待在书房内后,第二日就开始有些轻微的受寒。
即便有北陌如此高深的医术,可苏卿九心情低落,倒是一下子严重了许多。
百里荣在得知苏卿九得了风寒后,丢下手里的事,就来了苏府,照顾着苏卿九的饮食起居。
“怎么好端端的,就感染了风寒?”
苏卿九喝着汤药,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之色。
“这药太苦了。”
北陌听着苏卿九嫌弃的话,倒是蹙着眉,无奈的劝告,“小姐您的风寒越发的严重了,若是用药不重一点,怕是无用啊。”
见着苏卿九一脸艰难的模样,百里荣倒是宠溺的笑望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盒蜜饯。
“以前我喝药的时候,就喜欢含一颗在嘴里,这样就不苦了。”
苏卿九闻言,作势就拿了一个丢在嘴里,原本苦涩的味蕾顿时被酸甜的味道给占据,倒是让她稍稍好受了些。
见女子一晃即逝的小孩子神态,百里荣倒是有些出神。
直到门口传来霓凤的大嗓门,一下子将她的思绪给唤了回来。
“你这身边有着医术高明的北陌,怎么还会受寒?还竟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了?”
苏卿九听到霓凤的声音,没好气的就怼了回去,“这人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好像你凤王殿下就从来没有感染过风寒似的?”
百里荣见着霓凤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顿时起身行礼,“百里荣见过凤王殿下,云王殿下。”
苏卿九听着百里荣的话,顿时转眸望向门口,却见着霓凤身后紧紧的跟着一个人,正是前些日子里跟她坦白心意的霓云。
此时冷不丁的相见,倒是让苏卿九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有恙,不能起身行礼,还请云王殿下见谅。”
霓云听着苏卿九格外的客气的话,倒是有些诧异,急忙摆手道,“你是皇姐的好朋友,日后都不必向我行礼。”
霓凤见着霓云通红的双颊,勾唇一笑。
径自朝着女子的床畔走去,“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生病了?到底要不要紧啊?这么长时间不好?”
“凤王殿下请放心,小姐只是感染风寒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即可。”
听着北陌解释的话,霓凤微微颔首,“看样子,是前段时间你忙着百里家的事,太过操劳了,这一时间神经松弛下来,倒是让病魔趁虚而入了。”
苏卿九见着霓凤来的突然,而且她一向不喜欢霓云,竟然还将他给带来了,倒是觉得有些稀奇。
“你可是有事找我?”
霓凤见着一语中的的女子,倒是莞尔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我明日奉母皇之命,要去北荒一趟。”
苏卿九闻言,不禁蹙眉,“去北荒做什么?”
霓凤神色有些隐晦,苏卿九顿时会意,朝着一旁的人吩咐,“北陌,你带着百里小姐跟云王殿下出去用些茶点吧。”
待所有人都离开,霓凤这才细细道来。
原来是西容与北荒的合作出现了问题,至于什么问题,这毕竟关系着皇家脸面,苏卿九倒是也没有多加过问。
“这北荒一向与我们西容井水不犯河水,而且自从上次西容协助南盛击败北荒后,他们更是不敢放肆,如今竟然突然又有了动静。”
苏卿九听着霓凤不解的话,倒是沉声问她,“你是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些不对劲?”
霓凤凝重着脸色,“不是我多疑,而是母皇这个时候派我去北荒,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有什么问题吗?”
“下个月初八正是母皇的寿辰大宴,每一年我都要操持宴会。若是这个时候我去了北荒,那这寿辰大宴自然就轮到别人来操持了。”
苏卿九见着她言有所指,“你觉得这次北荒的事,与你母皇有关?”
霓凤微微摇首,“我也只是怀疑,毕竟这次出的问题也并非是假的,或许母皇是放心不下其他人,才会让我去也不无可能。”
苏卿九听着霓凤自我安慰的话,无奈的叹气,有一个偏心的母亲,还真是步步难走。
“这些事情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这次去北荒你还是小心为好,别像上次我们从南盛来西容时,一路上尽是刺杀。”
霓凤闻言,郑重的颔首,“我会小心的!”
“不过今日来,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
苏卿九让她直说,却不曾想霓凤竟然是要将霓云留在她这。
“这不行!”
霓凤见着苏卿九如此大的发应,倒是意料之中,不过她还有后招。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是母皇的意思。她想让霓云跟着我学习管理朝务上的事,一旦我离开了西容,他一个人自然料理不过来,所以母皇就想让你在一旁协助他。”
苏卿九闻言,面上的震惊越发的强烈,“我一外人,你母皇怎可让我去教习堂堂一个王爷,这于理不合啊?”
霓凤微微摇首,有些羡慕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母皇对你青睐有加?这也是为什么外面那么多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苏卿九闻言,倒是轻哼一声,“想必你的母皇不是对我青睐有加,而是对这一张俊俏的脸青睐有加吧?”
霓凤闻言,急忙喝止,“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人听了去,小心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苏卿九倒是一脸的漠然,“行了,我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但你就不能再跟你母皇商量商量,让她别将霓云丢在我这吗?”
这霓云一走,凤勋玦定是会找上门来,若是再加上一个霓云,她这病怕是别想好了。
霓凤也是一脸的束手无策,摊开手,抱歉道,“这我可没有办法,要不你自己去回?”
苏卿九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明知道我不能起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可不是和颜悦色的师傅?”
霓凤勾唇邪魅一笑,“这我自然已经跟母皇打过招呼了,她倒是不介意,还说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句,严师出高徒。”
苏卿九:“......”
这一对母子怕是吃定她了吧。
跟苏卿九大好招呼后,霓凤便出了房间。
霓云远远的见着霓凤朝着他走来,倒是老早的起身等候,待霓凤走近,他急切的出声唤道,
“皇姐。”
霓凤一见到霓云,倒是装不起来大度,脸色一直冷着,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冷漠。
“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好好地跟她学习,等我回来后,若是发现你依旧一事无成,就请你自己去跟母皇说清楚,不要再插手朝务!”
霓云听着霓凤如此严厉的话,脸上倒是没有一丝介意,在他眼里,皇姐对他严厉些,这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