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头都如此认真严肃的叮嘱了自己,榕树精哪敢不认真对待一些,结果好像太过于紧张了,沈老太太一行人一搬回沈府之后,这榕树精就露出了马脚,暴露了自己是个小妖精的事实。
说起来,当它还是一颗小树苗的时候,便是沈老太太每日来浇水,才得以存活到今日的,它是沈老太太爱情的见证,乃是沈老将军怕家里的妻子太过孤单,特意从山野之中移植过来的,每次沈老将军去带兵打仗之后,沈老太太都会悉心呵护着榕树,大概是爱意太浓烈的缘故,榕树精很快就有了灵识,它成精了。
在沈家出事之后,它一直孤孤单单的呆在这里,越发的想念沈老太太,当它的根部遍布整个沈家大宅之后,也经常会收到来自各地小弟送来的尸骨,在榕树精看来,这些尸骨顶多也就算的上小零食,养分再高,也没有沈老太太浇的一桶水来的实在。
提及它的思念之情,一首诗可以完全描绘出它内心的渴望,那是一首叫《游子吟》的诗。这首诗的第一句,写的就很有意境,“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在它的心里,沈老太太就是它的娘,亡故的沈老将军就是它的爹,它知道这是一首形容真挚母爱的诗,越是想念沈老太太,它念这首诗的时候,越觉得很有味道。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也不知道沈老太太啥时候能回来,它这树干都交缠在了一起了,密密麻麻的,连个缝隙都没有,每逢这个时候,它都得耐心的梳理着树干,免得缠在一起解不开了。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这一句明显就是在说它这个草本植物的,别看它是一颗榕树,可它的心比那些人类善良可靠多了,如今它已经长大成精,也是时候该回报一下沈老太太的“养育”之情了。
沈家人回宅的那一天,是个黄道吉日,乃是百里桃夭特意让司天监卜卦出来的好日子,最适宜回家省亲了。
沈老太太边逛着昔日的宅院,边满眼泪痕的握着百里桃夭的小手,连连夸赞的道,“外祖母本以为你打小娇生惯养,身份尊贵,弄不好这些杂活,没曾想你打扫的如此干净,清亮的让人眼前一亮。”
这才像是个人该住着的杂院,早前被鬼祟占据,满屋子都是阴气,可不太利于人类休养生息,为此,白妃雪等人在离开之前,顺便都猛吸了一口,女鬼们数量不少,一人来这么一口,就能把这个宅院吸的干干净净,那可谓是一点阴霾的气息都没有了。
听到沈老太太的夸赞,百里桃夭满脸都是笑容,嘴上就仿佛抹了蜜一样,变着法哄着老人家。
“外祖母,这可不是本郡主打扫的干净,而是外祖母您一来,这里就蓬荜生辉,看着自然舒爽清亮。”百里桃夭抱着沈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的道。
不知何时,两人就走到了后院,榕树精一看到沈老太太的身影,瞬间就激动了,激动到连连飙泪。
要知道,像树这种东西,平时最善于储存水,它会自己光合作用,同时根部可以伸到土地最深处,去吸取足够的水分来保持自己的英姿气爽。所以,榕树精飙泪的后果,那就是这一方天地间,抖擞出了不少水滴,宛如下了毛毛细雨一般。
百里桃夭冷不丁的被浇到,整个人都很不爽,不由得眼神危险的望向惹事的榕树精。
沈老太太不知内情,触目到老榕树之后,含泪的走了过去,摸着粗狂的树干,语气感慨的道,“这棵榕树都长这么大了啊!”
榕树精感动飞了,被沈老太太**着,羞涩的蜷曲起了枝干。
真好!
都过了十几年了,她还是这般的年轻美丽,一点变化都没有。
是谁跟它说,人类易老,它会等不到她归来的?
这身体不是挺健朗的嘛!
殊不知,沈老太太之所以一点老态都没有,全都拖了百里桃夭的关系,换做在晋州城初见外祖母一家的时候,多年的辛苦劳作,沈老太太已然是老态初见,偏偏得到了来自于韶华灯灯主的赐福,才得以重返青春年华,就连身上的暗伤,都被百里桃夭给一一抹平。
百里桃夭抬起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榕树,语气凉薄的道,“外祖母不觉得它长得太盛气凌人了吗?要不要给处理一下它的枝叶,修剪一番?”
说话间,百里桃夭白皙的手腕一转,不知道何时,一把锋利的剪刀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吓的榕树精顾不得沈老太太在场,嗖嗖嗖的缩成了一团。
榕树精讨好的表示,瞧,我长得一点都不粗犷,该纤细的时候,它还是很纤细的,一点都没有人类所说的“膀大腰圆”,身材好的不得了呢!
“嗯?”沈老太太抬起头,神情有些呆滞。
这么大的动作,是个人都能察觉到,更何况沈老太太还没有老到耳背的程度,只需抬起头,就能看到那些枝叶有生命的蜷缩着,看起来还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
唔,这棵榕树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吗?
面对于沈老太太的视线,榕树精羞涩的呼喊了一句话,“娘亲,欢迎回家。”
百里桃夭:“……”
这棵榕树精生来是来搞笑的吗?
它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
甭说沈老太太有多么的懵逼,就连百里桃夭都觉得匪夷所思,她知道这棵榕树精脑袋瓜子不太好,甚至于说愚蠢过了头,但她却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二逼,光明正大的暴露了自己已经成精的事实。
“外祖母,你冷静,这种小事,交给孙女我解决就好。”百里桃夭轻柔的拍了拍沈老太太的胳膊,安抚的道。
随后,走到了榕树精的面前,冷笑的道,“你特么的是不是找揍啊?敢叫本郡主的外祖母为娘亲,打的主意不错嘛!想一步登天,当本郡主的长辈吗?你就这么想当本郡主的小姨吗?”说话间,百里桃夭已经活动着手里的剪刀,琢磨着给这家伙来一剪刀,让它好好清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