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说实话,我有点上头了,脑袋都跟着嗡嗡的。”
听着田春华的话,闻人律也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
何止是上头,他现在双脚都在飘,简直就是要上天了。
他现在可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世间有一种人,吹起箫来,比那些鬼怪还要可怕。
殊不知,渐渐往这边赶过来的幸存人类,也从这箫声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等等,我们是不是想岔了?这是厉鬼设的圈套,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吧?”
“难道你们没有觉得,这箫声听起来,那么的不怀好意吗?”
“瘆得慌,有没有?”
“何止是瘆得慌,这个颤音,简直绝了,我这心脏都跟着抖三抖,这是何等的怨气,才能吹出如此惊心动魄的音调?”
人类这一方,都觉得百里桃夭吹的箫声令人无法忍受,更别提是鬼怪一方了。
它们自认搞诡异气氛,都是自家的拿手好戏,什么狐狸娶亲,什么冥婚索命……吹几声喇叭那都是必要的程序,可和这箫声比起来,那可不是差的一丁半点。
更何况,这箫还不是普通的箫,那可是法器离魂箫,别的不说,它们听这音调就觉得够够的,魂魄都跟着抖了抖,资质差的险些魂飞魄散。
正当所有人都对百里桃夭的离魂箫无可奈何之际,忽然一声清脆的鸣叫声响起,只见火光映照的天空,数只巨大的信天翁拍成一线,横掠而来。
它们的头部羽毛带着悬着的白色垂羽,身体的余部多为黑褐色,腰间和尾上及羽白色并具黑斑,腹部纯白,鸟啄弯曲勾起。
双翼展开,呈现黑云压下的气势,足部更是缠扣着红色的宝石状的图腾环,刻有“拜月”二字。
百里桃夭停下了吹奏,舔了舔嘴角瞭望,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信天翁之上好像还站着人。
为首的几只信天翁弯下脖颈,数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拿着花篮优雅飘下,在其正中央,一位青衣男人格外的扎眼,他的额头之上,戴着镶嵌青色宝石的抹额,在后脑勺系了活扣,余端在风中飘荡。
“青雀大人。”女鬼们收敛起漆黑的利爪,恭恭敬敬的福身道。
百里桃夭见状,不由得挑了挑眉间,喃喃自语的道,“他就是拜月神教的大祭司?”
啧啧,这排场委实是气派的很呐!
事实上她早就猜到,风闲茶馆有拜月神教的身影,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光明正大的现身了,行事之嚣张,骇人听闻。
不愧是大齐朝整个皇室都为之忌惮的邪教,这就是直接和司天监硬刚,实在是让她拜服。
“青雀大人,不是我们办事不利,而是那个小郡主她……”
按道理来说,普通人是无法使用法器的,可偏偏这祥瑞小郡主却吹出了镇魂曲的效果。
它们还能说什么?
只能说,尊上养出来的小姑娘,果然够凶残啊!
青雀挥了挥长袖,嫌弃的挥开了浓烟,皱眉的道,“教主呢?”那家伙传信来,让他来这一趟,可他人却不见踪影,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鬼怪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见到尊上的人影,准确的来说,尊上也没有来这边啊!
“青雀大人,尊上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还没有等对方汇报完情况,百里桃夭的箫声又再次响起,这一次,古怪的颤音更长了,顺着寒风,直刮的人骨头生疼生疼的。
“呜——”
不管是人类还是鬼怪,都跟着颤音抖三抖。
人类一方,越发的觉得,这箫声就是在拧他们的头骨盖,折磨死个人了。
鬼怪一方,实力强大的还能忍受,但那些刚新生的厉鬼却不一样,用“亡魂大冒”形容它们,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这人类女娃怎么这么古怪?”青雀惊异的看着百里桃夭,别人听不出来,他却能听出来,这箫声没有易师纯正的力量,反而负能量爆棚,所以这箫声才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忽而想起,某人特意跟他打好招呼,让这祥瑞郡主退出游戏资格,想来是知道这女娃的特殊性。
无论是从为人上,还是从实力上,这女娃都比百年厉鬼还阴。
这年头,阴人又阴鬼,这样的人才可不多了,青雀现在就有种冲动,想提前给女娃娃洗脑,从根部灌输邪教思想,没准几年后,拜月神教又能多出了一个出色的领导者。
呐!这就是教主的不对了,明明看上了小家伙的天赋,怎么能把人藏起来呢?像这种的,岂能枉费光阴,必须得操练起来才是。
所以人间才会有种说法,叫做慈母多败儿啊!
这便是舍不得小家伙出来受苦受累,没想到咱们的教主大人也会有婆婆妈妈的时候,啧啧,真是稀奇呢!
正当青雀若有所思之际,空气中的箫音忽而变奏。
“嗯?怎么变得顺耳多了?”青雀扬了扬眉间,狐疑的道。
“青雀大人,那个人,他他他是……”
身边拿着花篮的女鬼们,瞪圆着眼眸,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额头都在冒着冷汗。
青雀凝目望了过去,瞬间也跟着缩了缩幽深的瞳仁,显然也是惊到了。
为什么百里桃夭吹的箫声,忽而变得悦耳起来呢?自然是有原因的……
只见在她的身后,本来只能用镜子才能照出身影的鬼新郎,不知道何时露了面,他长长的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就着搂腰的姿势,曲起修长白皙的指尖,帮助百里桃夭按住了箫孔,这箫孔按准了,音调自然就顺耳多了。
“你这家伙出来做什么?”百里桃夭丝毫没有感谢之意,反而曲起手肘,往后撞击鬼新郎的胸膛,然而她的攻击,对鬼新郎没有任何杀伤力,反倒是让对方,更加用力的搂住了腰身。
“本尊见不得你这么丢人,正在试图帮你挽回脸面。”鬼新郎嘴角微妙的扬起,幽深的眼眸之中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笑意,他那红色的衣袍尾端拖地,在背后冲天的火焰之下,变得极其震撼人心。
“少见多怪,本郡主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相反吹的很惬意呢!”
换一句话说,她就喜欢这么恶心人,怎么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