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初白妃雪惨死在及笄宴上的时候,白家父子也开始思考,是不是他们家养女儿的方式错了,一顾的把女儿培养成了大家闺秀中的标兵,宛如明月一般,人人称羡,可实际上却是福气早早的被耗空,被人嫉妒坑害,才会死的如此凄惨。
谁又能理解,原本活生生的人,最后只剩下一张美人皮的痛楚?可恨的是,李家的人还跑过来在他们伤口上撒盐,愣是带着三皇子冲进了祠堂,把骨灰盒抢走了。
其实,他们拿走的,哪里是骨灰,里面不过是存放着一张人皮罢了,经过了特殊的手法保留,白妃雪的人皮还保留着生前羊脂玉般的光泽。
白家父子是眼睁睁的看着三皇子带着易师冲进去,那姓杨的易师吊儿郎当的把人皮抓在了手里,那架势如同拿着一张猪皮,当着他们的面正气凛然的宣称道,“这种吃人肉的祸害,绝不能姑息,本易师这就把它给处理了。”
想当然,白家父子的表情不甚美好,只是那杨易师动作很快,也不跟他们过多解释什么,直接拿着人皮走人,显然对于做这种事情,这个杨易师颇有经验。
“哎!父亲,这都追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个消息?”白家大少爷白洛天急的团团转,不停的在原地搓着手。
涉及到灵异事件,他们白家上上下下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哪里会知晓那缺德的杨易师到底拿着妹妹的人皮去做什么。
“听说易师都会术法,钻个地窜个天都是轻而易举的,闹不好一跑就没了影,是不是没追上啊?”白大人皱着眉头,担忧不已的道。
“父亲,哥哥,你们两个也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上面有大人物罩着,福气着呢!”白妃雪双手扒着祭坛上的光柱结界,眼巴巴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时走过来的百里桃夭。
她就知道,她出事后,城主不会撒手不管的,呼呼,只要城主来了,她就放心多了。
毕竟,头顶着这么大顶祥瑞云彩,就算是天打雷劈,那也不会劈到她身上的。
“得了吧!你要是有福气,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白大人声音悲苦,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过他不想给孙女太大的压力,毕竟死后还被人刨坟威胁,简直是不能再惨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白家没出息,没那本事和皇家硬抗,但凡今儿来的人,就只有李玉辰一个人,他白家还能对着刚一下,可惜的是,三皇子也插手进来了,贵为未来的储君,为了白家这么一大家族的人,白老爷子也不能肆意妄为,随意得罪了三皇子贺兰霆。
正当白家父子相看两抓瞎,愁的头发都快揪没了的时候,百里桃夭适时的出声,提醒两人自己的存在。
“本郡主倒是可以借给白姐姐一些福气,两位还是不要太担心了。”白家父子一转身,迎面就看到满面笑容的百里桃夭,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却很有安抚的效果。
祥瑞郡主啊!
她都亲口庇护,那福气自然会传到妃雪的身上,不求太多,只要一丝丝,都足以让妃雪逃离苦海。
“桃夭郡主,你的口气越发的大了,这福气怎么可能说给人就给人呢?更何况,现在的白小姐,还是厉鬼之身,老天爷怎么可能会护着她呢?”贺兰霆背着手走了过来,幽深的眼眸之中满是笑意,那眼神似乎在看着一只不太乖巧的猫儿。
在贺兰霆的眼里,百里桃夭越是张狂,越有挑战性,不过再任性的女人,也终究逃不过男人的手掌心的,只要他抓的手法得当,抓住了她后脖颈那命运脊梁,照样会让她乖乖俯首。
“可不是,杨易师的所作所为,那可是替天行道。”李玉辰也眯着阴沉的吊三眼,偏着头饶有兴趣的道。
这两只拦路虎,镇的白家父子不敢轻举妄动,可百里桃夭却不怕他们,反而抿嘴肆意的一笑,漆黑分明的眼眸之中弥漫着嘲讽,轻飘飘的道,“谁知道呢?说不定……老天爷瞎了呢?”
这话说的,蜜汁自信铺面而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老天爷多次为她而瞎了眼,盲目的宠爱着她呢!
事实上,百里桃夭这么说,还真不是在吓唬他们两个,很早的时候,她在司天监就有个传说,招惹谁都不要招惹祥瑞郡主,毕竟啊,天那么蓝,云那么白,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哦?那本殿下倒是想见识一下了,隔着这么远,郡主怎么借福气给她?”贺兰霆双臂抱着胸口,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饶有兴趣的道。
百里桃夭翻了翻白眼,从琵琶袖里掏出了一卷画轴,伴随着“唰”的一声,展开了画轴。
白洛天眼神一凝,语气惊疑的道,“咦?这画上的女子……”
在安家镇宅的上面,市场上卖的最畅销的门神画便是钟馗,像十里桃花城的美女门神画,所涉猎的环境圈子太小,都知道当今祥瑞郡主绘画过门神画,还因此遭了灾,被李家告上了朝廷,可真论起来的话,这美女门神画可谓是鲜少有人见过,即便是有幸看过这副美女门神画,也不会细看这上画上之人。
大齐朝的女子在及笄之日,便会绘制个人画像,以此选择合适的夫婿,由于白妃雪早早亡故的缘故,那用于相亲的个人画像,便成为了她生前最后一幅遗像,被白家挂在了祠堂里,日日夜夜受香火供奉。
因此,根据百里桃夭手里的画像,作为亲人的白家父子,一眼就认出了画中女子,这眉宇间的神韵,基本上和祠堂挂着的遗像没多大的区别。
百里桃夭展开画轴之后,神情清冷又冷漠,目视着祭台上的白妃雪,一字一字的倾吐道,“见此赦令,还不速速归位?”
话音刚落,白妃雪的身上就闪烁着一缕缕金光,竟挣脱了祭台的束缚,化作青烟渗透进了画像里,一瞬间那画像女子的眼睛,变得无比的清明,活灵活现,富有着惊人的生命力,仿佛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