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实在被空骨折腾的腰酸腿背疼腿抽筋。我想房也圆了,然瑾应当不会再生我气的。男人果真一副德行,尝了第一口得了甜头后便再不放过,空骨也不例外,自从那次书房风月之后,便吩咐仆人在湘妃竹林边新整理出一间厢房,把我接到那里与其同住。我与空骨同居几日可是够呛,每日盏灯阑珊,月挂枝头,他便把我搂在怀里,论古评今,畅谈天下,看似风雅非常,最后却都谈到了造娃娃的精髓上。
他谈到此等事竟也不害臊,侃侃而谈,吐出的言辞也十分文雅。比如某一次,他指着一朵绽开枝头的梨花道,“艳静如笼月,香寒未遂风。”我想起这是某位钱某某的诗,接道,“桃花徒照地,终被笑妖红。”他道,“景景好文采。”我道,“然瑾见笑了,我没文化,只喜欢背杂书,瞎打瞎撞的,还是然瑾才华横溢,应景酌诗此句,否则一辈子都不会将这诗和眼前此景联系起来。”他眸子幽深,清淡一笑,良辰美景,美人倾城倾国,黯淡了争艳百花。每当此时我便忍不住花痴地看着他,却看到他唇瓣微启,“景景,我受不住。”随后我嘴角一僵,他又抱着我亲吻一番,每到此时,我的肉一阵紧痛,原本与他唇齿交触,正及缠绵之处,却身不由己就着他的肩把自己送出几尺。
原以为如此便可逃离皮肉之苦,没想到后来他居然就着夜色进入厢房,月色下的表情确是极为寡淡的,幽声道,“景景,你又何必躲?”随后美人宽衣的动作流畅优美,衣带如丝,布帛落地的细碎声如杵敲打着耳膜,婵娟之下,他上身雪白得近乎透明,欺了身上来,所有的所有都以苟且之事告终。
平心而论,做兹类之事对我来说是忒大难题,我的身子骨苦硬,被欺上榻上后,床铺绵软,我身体被某人看似清瘦的身体蛮力压了下去,乌龟骨直触床板,次次让我如躺针毡。
直到后来一次,我实在难受不行,委婉拒绝了他,他竟淡淡地笑道,“你不喜欢我吗?”
我道,“我真的是……”肾虚啊,如果放在前世来讲,我大概肾的某一处由于先后天不足、导致身体情志内伤、心力不济,说白一点大概是性冷淡。
空骨看我期期艾艾半天后,大概是笃定我是因为他的问题才……,眉头轻皱,随后美人又生了气,我哄也哄不回来。
后来没法,反正我进空府已成了空府的人,身体每一处都是他的了,索性为人痛快点,把自己当作刀板鱼肉全盘献上,方才就了他的意。
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每日起床后便双腿发麻,和下人打招呼的时候他们怕是以为我得了痔疮。
这样快乐兼疼痛地度过了一月后,府上府下对我的称呼也变了——空夫人。
虽说疼,但我却很喜欢和空骨在一起的日子的,每天能够见到他就让我开心得打紧,但美好的日子向来持续不久,幸福甜蜜的日子最终被一个人的到来打破。
那日,我早早起床,想去附近的城隍为空骨烧一注福香,脚未踏出门外,就看见一面容清秀的小公子身穿华服,身后跟着几位皇家侍从,面目竟有几分熟悉。
看惯我家骨骨的我怎看得进其他美色,礼貌性地笑了笑,然后别过他正欲离开。
面前的公子轻笑,“姐姐,半年不见,你不认识墨儿了吗?”
我一怔,头皮开始发麻,捏紧拳头半晌才稳住了阵脚,尽量平静道,“墨儿,不,儒王爷啊……”
他道,“半年不见,姐姐竟已为*。”
我干笑几声,“来日方长,小王爷静候佳人,不久也会成为人夫的。”
他道,“是啊,墨儿现已十四,再过一年便可娶妻生子了。”
我嘿嘿一笑,尴尬了很久,却说不出话来。良久,我松开手中的拳头,叹道“如今烟沙也是儒家的天下了,我的哥哥也被当今君主逼疯,云家再也没有抗衡朝廷的能力了,儒小王爷还想如何?”
他低下头道,沉默许久,随后降声道,“姐姐……”
我掩藏不住情绪,冷笑一声,“我哥如今生不如死,你哥,不,烟沙君主可曾满意。”
他苦笑道,“墨儿知错,姐姐如何责罚墨儿都可以。”随后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直盯着我,“这次前来,我并不是来找姐姐麻烦的,只是想告诉姐姐一个真相。”
我轻笑,“如何真相?”
他顿了顿,抬起手臂,指向我头顶的牌匾,“墨儿只是不甘姐姐居然被蒙在鼓里许久。”
我困惑起来,抬头望着牌匾上的“空府”二字。墨儿咬牙切齿道,“儒家与云家世代为敌的确是世人公认的事实,但姐姐可知,你所嫁的空骨公子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
我脸色大变,身体发颤起来,厉声道,“墨儿,你胡说,我绝对不允许你污蔑然瑾!”
他一张小脸很是倔强,“当初我入剑馆的时候姐姐还曾记得?”
我道,“在我之后。”
“没错,是有人告诉我哥你的去向后,我才去剑馆习武的。”
我怒道,“不是你哥和白楚之结党营私,共同坑害云家吗?”
墨儿看了我良久,蓦然冷笑道,“姐姐真是天真,你可知儒家除了云家还有一位不共戴天的仇人吗?那就是白家,你又可知白家是谁之后?”
我深感不安,颤声道,“白楚之不月子涵的内戚吗?他应当是……”我突然意识到白楚之姓白,脸色一下子煞白。
墨儿接着道,“不错,白景望为白家子弟,”随后轻笑道,“他何止是儒家的敌人,他是天下三国君主的敌人,白景望侯爷,是曾经天下三国共同之主,真正天子后裔白氏家族的后代!他去剑馆修炼与儒家并无任何瓜葛,白侯爷只是为了提高自身武艺,培养门客,伺机寻找机会夺得属于他的天下!”
我仍然不能够相信他口中的事实, “你骗人!你们绝对是同党!那日把我押到断头台上的不就是代你哥效劳的白景望吗?”墨儿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姐姐长这么大,都不明白墨儿都懂的一个道理吗?”
“顺水人情,杀鸡儆猴,嫁祸于人向来是朝廷宫斗中盛行的几步好棋,白侯爷做做样子,用搜刮云家残党向圣上搪塞自己在剑馆的别有用心便是再合乎情理不过了,而为我哥提供情报的,恰好是姐姐夜夜思寐, 解衣共枕的如意郎君——空骨公子。”
我身体不稳,靠在身旁的红柱上,半晌,我咬着牙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姐姐可以问花姬公子,他也知晓此事。”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沉默了一会儿,可爱的脸蛋上水灵灵的眼瞳黑白分明,他咬咬唇,“如果墨儿说喜欢姐姐,姐姐相信吗?”
我的脑门轰然炸开,一片空白。
我从城隍回来时,空骨坐在书房里批阅商帐。
秋日已至,他只披着一袭淡蓝纱袍,伏在案前休憩。
空骨近日事务繁重。他伏在书案上,雪白手指按在青纹砚台上,旁侧的紫檀木杆上悬着几只蘸着新墨的未干湖笔。他人本身清削,背部肩胛骨的形状印在纱袍上,显得人越发瘦得骇人。
我从衣杆上拿了一匹雪狐氅衣,披到他身上,帮他掖好衣角。他睡眠很深,鼻息均匀,我俯身,忍不住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也无法恨他所做的一切,我想,他向儒家提供我的消息,绝对是因为有所苦衷。
翌日,我起身,帮尚在梦中的空骨掖好被角 起身去找红华馆的花姬公子。
花姬自从那日婚宴之后便和我鲜有联系,我向馆主打了招呼,挂上空府的名号后,馆主便告诉我花姬公子正在落黛风流快活。
我可是吓了一跳,虽然花筠之这家伙说话不正经,但为人稳重寡淡,眠花宿柳似乎不是其本性,看来人不可貌相,凡事都得细察而行。
我在落黛找到花姬时,他只着雪白亵衣,衣衫半解,右手抱着酒壶,花色宽袖滑下,露出的手臂修长白皙。
我站了过去,他抬了眼,醉眼迷蒙,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道,“筠之……”
他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对周围几个姑娘招招手,“白梅,青杏,牡丹……”还没唤完,几个风尘女子便迎了上来,娇媚合声道,“花公子……”
我十分尴尬地处在那里,花姬搂着其中两个女子,垂眸笑道,“空骨夫人所来为何?”
我道,“我想向你问些事?”
他淡笑,推开那两名女子,踱上前来,整个人的身影完全笼住我,垂头,“何事?”
我道,“空骨他究竟是什么人?”
花姬的手指抬上来,抬起我的下颌,温热的气息吐了过来,“景景想知道?”
我一根根扳开他的手指,点头。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