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这是我父母留下的东西,也算是他们唯一的一件遗物。”
柳冰卿檀口微张,愣了下后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经……”
“没事。”
林墨深吸一口气后摇了摇头,再度陷入沉默。
见状,柳冰卿坐下来,扭头托着香腮静静地看着林墨,之前她对林墨的印象是极为洒脱,天大的事也可淡然处之。
但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还有另一面。
那眼神,那神态。
仿佛早已饱经了血与火的洗礼一般,之前的他,肯定有不少故事的吧?
想着想着,柳冰卿的好奇心也是彻底燃了起来,轻声问道:“如果心里憋闷的话,不妨说一说你的过去?”
“我就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好吗?”
起初,林墨自然不愿说。
怕说出来后会令自己心中那道本就从未愈合过的伤口,再被无限撕裂开来。
可在忍了会儿后感觉越发憋闷,便试着慢慢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沙哑。
出身豪门,有着难忘的童年,美好的青年。
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崇拜自己的妹妹。
但这一切的一切,皆因五年前的那场无名大火,毁了……
柳冰卿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全程就那么静静听着,不发一言,可表情却一直都很精彩。
她万万没想到,平日看起来那么淡然洒脱的一个人,背后却承载了如此深重的……
血海深仇!
从灭门之耻,说到了五年学艺。
又从五年学艺,说到了下山退婚。
为的,不过是想要知道当年真相,为亡故的父母,被灭的家族讨个迟来的公道!
虽说是旧事重提,但林墨的眼睛也不禁变得有些湿润,到最后随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一股深深的倦意涌上心头。
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倒在了柳冰卿大腿上,沉沉睡去。
“五年,却学了别人五辈子都未必能学到的东西。”
“他……一定很辛苦吧?”
柳冰卿呢喃着,一脸心疼。
清晨。
林墨醒来后已然不见了柳冰卿的身影,起身刚伸了个懒腰就察觉到自己裤兜鼓鼓的,似乎有东西。
掏出来一看,竟是老头儿当年留在柳家的那份婚书!
除此还有一封信,字迹清秀,是柳冰卿亲笔。
“婚书已经交给你了,你可以安心去镇江退第三桩婚约了,希望你能早日集齐另外七份婚约,查清当年真相。”
“至于我,会一直在天海等你,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把我父亲当年签的那份婚约邮寄给我便是,便当做我们缘尽于此。”
“未免尴尬,今后也不必再见。”
“……”
看完,林墨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后,才长长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
在回天海的路上,柳冰鸾噘着嘴显得很不高兴,一直都在数落柳冰卿。
“姐,你到底怎么想的?”
“姐夫那么优秀,后面还有那么多未婚妻等着他,咱更应该一直跟着他呀!”
“而且你居然还把婚书从爸那儿偷出来给他了!万一姐夫以后不认账咋办?”
柳冰卿一边开车,一边摇头道:“林墨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主意。”
“至于婚书,你真觉得凭这东西能永远留住林墨吗?”
“即便可以永远留住他的人,那他的心呢?”
刚说完,柳冰卿的手机便响了下。
连忙停车掏出来一看,是林墨发来的一条威信。
“冰卿,谢谢你。”
“待我将一切了结后,到那时你们姐妹若还对我有意,我林墨必不负你们。”
看完,柳冰卿展颜一笑,想要回一条消息,可写来删去的过了好久愣是没回一条。
最后还是柳冰鸾手快,直接夺过手机回了条消息。
“算你有良心,记得常威信!”
……
上午,十一时许。
林墨带着林妍随夏三海,夏紫烟爷孙俩来到镇江,本想着再提下退婚之事呢,可夏三海完全不接他话茬。
除了对他一通嘘寒问暖,就是给自己宝贝孙女疯狂制造机会,搞得林墨一阵无奈,心里直骂这货不愧是受过老头子的一番指点。
这油滑劲儿跟老头子都如出一辙!
“小林,你这手臂上的毒,我看怎么越来越重了?”
夏三海突然皱起眉,林墨的手臂昨天还只是深青,如今却已变黑。
“紫烟,你快带小林去康仁医院,这可不是儿戏,不能再拖下去。”
“好。”
夏紫烟点点头,林墨却连连摆手:“夏老,真没这必要,我自己可以。”
“好了,你就别逞强了,康仁医院算是镇江最好的私人医院了,不管怎么说你先去处理下总没坏处。”
“我知道你本身就是医者,但也有一句话,叫医不自医。”
在夏三海强烈要求下,林墨无奈也只得跟夏紫烟走一遭。
至于林妍,也许是因为和柳冰卿,柳冰鸾姐妹俩突然分离的缘故,这小妮子在来的路上就一直闷闷不乐。
夏三海也看出来了,直接抱起她去了游乐场。
康仁医院。
来到这里后,夏紫烟轻车熟路地就带林墨来到一个办公室。
“你先稍等下,我一个闺蜜就是这里最出名的外科专家,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等她手术完就立刻来看你。”
“额……”
“其实,真没这必要的。”
“都这么严重了还没必要?你不逞强能死?”
夏紫烟虽说嘴上不饶人,可脸上却满是关切,紧张之色,时不时还会问林墨到底疼不疼,告诉他疼的话就叫出来,不用强忍着装坚强。
林墨只得不停摇头,又取出金针为自己施针。
半小时后。
随着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的美女医生推门进来,林墨也刚把金针尽数取了下来。
“菲儿,你可算来了。”
“赶紧给他看看。”
韩菲抿嘴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坐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起林墨那条已经彻底化为黑紫色的手臂及伤口处,而闲得无聊的林墨则在打量着她。
精致的瓜子脸上没半点瑕疵,薄唇皓齿,螓首蛾眉。
“嗯,又是个极品。”
就在林墨心中刚有了定论时,韩菲也有了结论。
冲夏紫烟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情况不太好,你未婚夫这条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需要立刻截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