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来被人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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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只是收钱办事而已。”
白起坐在城门的高墙上,两腿分开,胳膊肘撑在膝盖上,嬉皮笑脸地看着下面:“天大地大,雇主的清白最大,你乱说我什么都可以,可别乱开她玩笑啊,不然我生意砸了你赔给我?”
白潇潇的表情霎时变得极其难看,只是因为背对着城门,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白起身上,于是竟然谁都没发觉。
一戳一蹦跶皮笑肉不笑:“好吧,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
半世安乐问:“你这一个多月净围着她转了,光是为了钱?她给你多少钱啊?”
白起神秘兮兮地:“反正很多很多。”
半世安乐嗤之以鼻,以他家的经济水平,想当然地认为普通人眼里的很多很多,可能也就一个月几千块顶天了,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白潇潇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给他的远达不到“很多很多”的程度,充其量就是比市价高了几个百分点,买他每天代刷信函有余,问题是白起还给她装备、材料的折扣,给她当人生导师,团本也是随叫随到,这么一算,白起还亏了。
他到底是故意说很多,以显得身价够高,还是真的觉得那点钱已经很多了呢?按说以他在拍卖行倒腾的本事,要赚等额的钱很轻松才对。
难不成他是觉得,这笔买卖的价值远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他从自己这里得到了更贵重的东西?
白潇潇猛然被自己想到的东西吓了一跳,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幸好这是在游戏里,谁也看不到她脸红了。
“你不去赚钱,跑那儿坐着干嘛?”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她故作潇洒地抬头问。
白起:“钱是赚不完的,大过节的也让我休息一下吧。”
白潇潇:“那我要去打个秦皇陵,怎么说?”
白起双手一撑,跳下来:“肯定陪你啊。”
数人目送藏海花领着家仆得意洋洋地走了,一时都有点唏嘘。
“我敢打赌他们之间绝对不只是金钱关系。”半世安乐十分肯定地说。
一戳一蹦跶也点头表示同意:“给我多少钱我也做不到每天跟着雇主指挥棒转,我是来玩游戏的,又不是来被人玩的。”
子夜清曲却是知道白潇潇真实身份,以她爸爸的身价,别说是雇人陪玩游戏,就是她想现实里包养个小白脸,钱也是绝对出得爽快的,所以反而没有他们那么乐观:“你们别乱说啊,蹄儿家里很有钱的,比你们想象的有钱多了。”
加百列:“很有钱是多有钱,和安乐君比呢?”
半世安乐在净土是出了名的舍得花钱,俨然已经是财富象征之一,加上子夜清曲是他女朋友,大天使才故意这么问,是有点揶揄逗趣的意思在里面的。
谁知子夜清曲居然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恐怕比师父家里还要有钱得多。”
半世安乐:“……”
墨菲:“有钱怎么不把整个游戏都买下来。”
子夜清曲OS:这游戏就是人家家的。
“原来她还是个隐形土豪啊,”一戳一蹦跶咋舌,“没看出来。”
半世安乐勉强挤出一句:“上次在杭州,只记得她穿的衣服牌子好像挺贵的,随便一件都上万,包也好几十万一个那种,也就跟我妈差不多吧。”
加百列:“……卧槽万恶的有钱人。”
墨菲:“万恶的有钱人。”
一戳一蹦跶:“我玩这么多年游戏花掉的还不够人家买个包。”
穷人们一声叹息,深深后悔开始这个话题,为免摧毁心底最后一点自尊心,也就不再逗留,各自去吃十几块一顿的外卖去了。
国庆假期转眼即逝,叶柔竹回到办公室的第一天,相熟的同事们不约而同发现了一件事——她的中指上多了一个圈圈!
“我的天呐你们效率也太高了吧?”问明情由后,白潇潇发自肺腑地感叹道,“之前我还老担心你被欺负,还想过要不要劝你别去了,结果你——就一天的工夫,婚都定了啊?”
叶柔竹捂着戒指不让围观:“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啊,银的而已,就是个意思。”
沈一丞在一旁笑:“有这个意思就是好事啊,师兄在这恭喜你了。”说着抱了个拳。
公司里未婚的妹子占了大半,其中有好几个都是跟男朋友交往5年以上了,还没能走进婚姻殿堂,对她这认识一年就恋爱,恋爱半年就订婚的节奏都羡慕得眼红。
只有杨启琛大煞风景地说:“你男朋友可不厚道啊,订婚就给你买个银的?钻戒现在也不贵了,一两万就能买,五千多的也有,是买不起还是买了暂时不给你啊?不管是哪种,小叶,你可都得当心啊。”
原本围着叶柔竹道贺的同事们顿时都安静下来,个个表情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觉得不能这么衡量,”沈一丞忙打圆场,“师妹的男朋友还在上学,能有多少钱?肯定跟工作了的不能比是不是,如果买个很贵的,肯定要花父母的钱,那师妹拿着也不安心啊,对不对?”
白潇潇接茬:“就是,人家挂王脑子好,学历又高,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想要什么好的没有啊,关键是心意。”
其他同事:“是嘛,以后都会好的。”
杨启琛笑了笑,坐了回去。
同事们也各自去做事,叶柔竹坐在电脑前,看着自己的戒指,心一直沉沉地往下坠去。
杨启琛那几句话或许没有恶意,却足以打消她在一片道贺声中感受到的一点点幸福和快乐,因为,这并不是真正的订婚戒指。
这次去上海见吕阳的妈妈,总体来说还算顺利,但绝对不可能一步跨到订婚。
吕绮虹6号晚上就坐飞机回了厦门,叶柔竹自己则是第二天的飞机。送走妈妈以后,吕阳陪她在城里逛了一会儿,路过一个银饰店的时候,叶柔竹忽然提出,想要一个戒指。
当时吕阳觉得很奇怪,银戒指这种东西,又不好看,又容易脏又容易坏,而且还专门强调是要用珠子换,不是另外索要一个礼物,让他都不知该作何表情。
看他好像很为难,叶柔竹又改口说,要自己买一个。这就让吕阳意识到问题不光是戒指本身,恐怕是戒指背后的寓意——难道是在见过他妈妈以后,突然对未来感到不安了吗?
“小柔,戒指这个东西,”他小心地措辞,生怕让她产生额外的误会,“我现在确实是买不起那种很贵很好的,但是我也不想用这种一两百块的东西敷衍你,你可不可以等我先毕业?”
叶柔竹反过来又被他的话搞得一愣,赶忙解释自己不是要什么长远的承诺,就是想有个东西堵住萧英的嘴,让他彻底死心而已。
郁婉君那天的话给了她启发,马上结婚当然是不可能,但是弄个戒指骗骗同事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些人和吕阳相隔几百公里,不可能去求证真假。
订婚是假的,所以戒指也只是个戒指而已,她可以在吕阳面前装作不在意,在同事们面前装作真有其事,杨启琛阴阳怪气的玩笑,却戳破了她的虚荣心。
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什么订婚就该给婚戒,什么戒指和真心的关系,她全都没有想,更加不知道原来一个便宜的订婚戒指,会招来这样“善意的提醒”。
手机震动,白潇潇在QQ上发来消息:“别理那个老变态,自己婚姻一塌糊涂,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关心别人,恶心死了。”
沈一丞也发来消息:“师妹你不要多心,戒指挺好看的,只要你们自己在一起开心就行了,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其他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妹子也发来类似的安慰,杨启琛自以为幽默,结果反而拉了一大波仇恨。叶柔竹挨个谢过,把包锁好,去操作区干活。
这整个过程,萧英都看在眼里,他一言未发,镜片后的眼神近乎冷酷,不知在想什么。
快到四点的时候,叶柔竹提前下机准备回家收快递,一出舱门,就看到萧英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令她有些不寒而栗,心想自己是临时决定提前走的,萧英再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可能专门跑来堵,应该只是巧合。就笑着打了个招呼:“萧总。”
萧英:“去厕所?”
“哦没有,有点事要提前回家。”叶柔竹没多想,就照实说了。
“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转头就往露台那边走去,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叶柔竹心里咯噔一声,有重大事不好的感觉,忙一边跟上一边给白潇潇发信息:“萧总约我去谈话!好像是去露台,他不会被刺激得脑子不正常了,想把我推下去摔死吧?”
白潇潇回了她很长一串省略号。
萧英果然推开了露台的门,叶柔竹根本不敢跟出去,要知道露台的栏杆也就齐腰高,自己一个弱女子,如果萧英真的意图不轨,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站着不动?”萧英走到阳伞下,拉开一张凉椅坐下,远远地看着她。
叶柔竹看了一眼天,说:“外面太晒了,可以去会议室里说吗?”
萧英:“会议室里太闷了,这里空气好。”
好个鬼!现在室外温度29度!加上湿度的增幅,相当于33度,出去当粉蒸肉吗?叶柔竹越发觉得他意图不轨,找了个借口:“那我先回去拿一下笔和本子。”
“叶柔竹。”
萧英第一次用全名叫她,语气不复从前的温和,严厉中还透出些凶残:“你最近的表现很不好,出勤率太低,门派日活也下掉了很多,周三晚上的诛逆你也敢请假,而且我根本没有批,你知道旷工意味着什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