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一,京城,天高气爽。
这一天上午,国子监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没有了听课的心思,因为这一天是他们的校友公主登基的日子。
见到台下的学生们将心思都已经写在了脸上,大部分的师范都知道今天的课是事倍功半,于是通情达理的将教室里的电视打开了。
上午九时起,所有电视台的画面都变成了一个模样——都在播放着中央新闻台的直播信号。
学生和老师们可以开一时半会的小差,有正经工作的人却不能停下来。
比如说同样是在国子监,资产管理理事会的众人就不能将电视打开,因为会议纪律不允许。
会议室里的十几位理事只能围坐在长条形的会议桌边,不时的看看旁边漆黑的电视。
时针刚刚指向九,理事长史家明咳嗽一声,让还在讨论着今天天子登基可能的盛况的众位理事安静下来,道:“虽然我也很遗憾这次的会议与盛典撞车了,但是还请各们将心思收一收,毕竟我们手上握的乃是国子监的宝贵财产。”
“另外,大家也不用担心错过盛典的实况,我已经让人将直播录下来了,感兴趣的人在会后可以找我要录像带的。”
话音刚落,一个理事笑着道:“这是理事长自己想看才让人录的吧!可不要拿我们当借口呀!”
“你猜到了也不要当众说出来嘛!这样多没意思。”理事长呵呵一笑,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然后正色道:“好了,我们开始今天的议题吧!请大家看一看刚刚给你们的会议纲要。”
“先是经由江理事等人共同提出的优先事项:《数字移动通信研究小组的止损建议》。因为是临时提升的优先级,有关资料也才刚刚到各位手上,请各位现场了解,然后做决定吧!”
“如果有疑问,大家可以现场质询,相关人员都在候着。”
理事们面面相觑之后,没有异议的翻看起资料来。
在会议室的隔壁房间,时迁,风雨多,以及通信小组的一众骨干聚集在这里等待着会议的结果。
有两人焦急万分的来回踱步,被同样心急但外表很镇定的时迁给按到了椅子上。
“不要急,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要小看封师范的影响力和我们这些天的工作啊!”
时迁说着鼓舞士气的话,好让大家安心,同样也是在说服自己。
风雨多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看着大家,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个沉闷的气氛,于是提议说:“要不,大家看电视吧!”
不等他们反驳或是同意,风雨多就已经将电视打开了。
从电视的画面可以知道,登基仪式举行的地乃是天坛。画面里龙旗飘扬,天子近卫挺拔的身姿遍布于内,将观礼群众与执行礼仪的天道教众分隔开来。
观礼群众非常的多,其所在的地方也是早就规划好的,如果有熟悉的人的话就会知道,天家晋王以下悉数到场了。
在天朝,天子登基的仪式照例是由天道教主持的,其有三大步骤:告天,祭地,祀祖。
看电视上的画面,风雨多知道这会儿第一步也是最紧要的一步才刚刚要开始。
之所以风雨多觉得第一步最重要,因为在告天之后,大家就能知道明年的年号是叫什么了。
风雨多盯着电视,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旁边的时迁,说道:“说起来,虽然天朝民众对电视直播重要的典礼已经习以为常了,但直播登基典礼好像还是头一遭,对吧!”
时迁看着电视里正在说着开场白的大祭酒,想了想,道:“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哇!!!出来了!”
在一声惊呼之中,镜头从大祭酒身上转移到了正向着天坛走来的天子一行人。
这是一个远景,只见在十二位华服侍女,十二位劲装卫士,十二位天道教祭酒的引领,以及大群乐队的现场伴奏下,天子头顶黄盖,身着朱紫凤纹帝王服,拖着及地的裙摆,脚步庄重昂挺胸的走上天坛。
天坛中央,一个巨大的供桌之上,放置着祭祀用的三牲六畜,各色礼器。
上到天坛之后,陪侍者散去,天子站到天坛中央的供桌前,上香,敬酒,行礼。
礼毕,大祭酒端着放置着一张明黄绢制诏书的铜盘站到她的身边。
天子转过身,从铜盘中拿过诏书,张开之后,放声朗读道:“时值辛未丁酉辛卯,姬氏后辈珍在此昭告上天…”
珍的声音高昂而清晰,时迁猜测肯定是电视台在附近甚至是天子衣服上安放了收音器,所以电视里放出的效果才这么好。
洋洋洒洒的几百字告天诏书来到了结尾:“诏曰钦定年号元贞,是以明年为元贞元年…”
诏书宣读完之后,大祭酒举着火把来到天子面前,珍将诏燃后放到准备好的铜皿里,以表示昭告上天。
随着诏书烧成灰烬,观礼群众随即一齐行礼并高声呼道:“参见陛下!!!”
声势震天之下,鼓乐与白鸽齐飞,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时迁的熟人,在基金处工作的赵育才。这一瞬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赵育才顶住这无形的压力,道:“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等一会儿和理事会签约吧!”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兴奋的想要大声欢呼,被警觉的风雨多阻止了。
你们这么高兴,是在提醒会议室里的人他们做错了吗!
“谢谢,我会在这儿等着的。”
时迁向赵育才承诺之后,向其他人说道:“各位,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的技术了。待会大家到桂香阁聚一聚,和我们的投资方熟悉一下,也算是我们公司的第一次集体活动,有一个算一个,不能有人落下了!毕时,帮我带一下队。”
“好的!”
高兴的众人就这样先一步往桂香阁走去,甚至连登基典礼都不看了。路上他们围着拥有手机的风雨多,给他报电话号码,让他好通知其他的人。
众人离开之后,放下心来的时迁却兴致高涨,安安心心的坐在电视机前,将正在进行当中的典礼当作是给自己的贺礼。
“年号元贞,应该是出自《易经》乾卦的‘元亨利贞’,元为始,贞为正,看起来大气磅礴,一也看不出来是一个女天子的年号啊!”
告天结束之后,天子依次前往地坛和圣人堂,祈求在自己的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约到十半的时候,整个仪式就结束了。
差不多同一时间,理事会结束了上午的会议,得到了授权的理事长史家明抽空和时迁签署了早就准备了合约。
另一边,远在天京的太平洋通讯总部,木阳征在自己的办公室全程观看了典礼,微微感叹技术展的真是迅,因为卫星技术的展,天朝各地的电视都能同一时间看到京城典礼现场的样子,从而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眼看节目已经结束,木阳征关掉电视,重新回到工作当中。
“叮铃铃!”
电话铃声一响,木阳征就顺手接了起来,
“喂,太平洋通讯,移动部门,你是哪位…”
“哦!刘理事,你好你好!现在找我,在何贵干?”
“什么?他们要自己成立公司?”
“不行!请务必帮忙将他们打回去,我这边必有重谢!”
“喂…??”
木阳征握着电话,心神和话筒中传出的肓音一样被这个突然的消息震晕了。
“该死,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是他来通知我,蒋永好呢?背叛了?不可能!”
木阳征镇定的拨通了蒋永好的私人手机,
“蒋永好,你是怎么办事的,他们都要成立公司了,你居然敢一声不吭?”
“木总工,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谁要成立公司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还什么公司,你不知道时迁今天和资产理事会达到合资公司的事吗?”
“什么?这我完全不知道!我现在在东京出差呢,按要求理事会会议由别人代表了。”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你怎么会在东京出差?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怎么会要我出差,原来是要支开我呀!”
“你是说这是他们从中做了手脚?”
“我是这么觉得的,以封衍的人脉,这事还是可以的。”
“现在阻止的话,还来得及吗?”
“恐怕不行了,他们肯定会防着这一手的,估计现在他们所有的手续都完成了。”
“就没有其它能想的办法了吗,蒋永好,你就是这样帮我办的事吗?”
“很抱歉,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办法了。如果木总工认为是我的错,我就那些东西原物奉还就是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
蒋永好的回复让木阳征如鲠在喉,气急不已。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管他了,木阳征心里快盘算着这事可能带来的后果,思索着补救的方法。片刻之后,他再次拿起电话向属下布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