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气字，便觉得是道气的驾驭之术。听到了结界，便以为是什么道家的仪式。”朱节说道，将那本书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这本书根本就是假的，我和你读了一个早上的所谓道家心法，当然也是假的。”
霎时间，皇甫明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响过去了，他才颤颤悠悠地说道：“那你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我们无为派将讲究的是清静无为，说白了就是不受外界干扰。”朱节又指着那本典籍道：“当年的我的师父就是依靠这本假的的书，来判断入室弟子的根性。你如若听进了这本书中的内容，并按照书中的方法驾驭体内的驱魔道法，必然会走火入魔。寻常人也是，一听是所谓的无上道法，便会不由自主地被这本颇具魔性的假书所控制，默默地在心中思考这本书中不存在的道法。”
朱节这样说时，皇甫明的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了一副画面。当年在看武侠小说时，他清楚地记得书中的一个片段，利用聪明才智，黄蓉硬是编造出了一套九阴假经，逼得欧阳锋走火入魔。看来之前的朱节的照本宣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开始庆幸自己的懒惰。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无心学习。自然朱节所说的书上内容，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听到了书中的一些只言片语。
“很好很好，不愧是岑思甲的爱徒，悟性果然极高。”朱节不明就里，开始啧啧称赞道。弄地皇甫明哭笑不得。继而，他又话锋一转，问皇甫明说道：“当初选驱魔门派的时，你理应选择道家，怎么最后却选了幻家？”
他耸了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神情。
朱节越发地欣喜起来，连连拍手鼓掌道：“好啊，这就成了一半。你这人生性随波逐流，心中没有特别强烈的欲望，无为道法看来是为你而生的。”
皇甫明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朱节的一番话语中，到底是是讽刺还是褒扬。
朱节便开始教授起来。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在和皇甫明阐述着气的原理。所谓气，便是太极。他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起，天地万物还处于混沌时，气如何从虚无中来，又如何分化为阴阳两极。继而，阴阳又化作四象，构成了世间万物。
皇甫明听地十分头大。直到夕阳西下，窗外万物被夜色所笼罩，他的脑中也昏昏沉沉地一片。这又和早上的情况一样，朱节说的，他一句也没听懂。道法之理看似简单，又实则寓意非凡。他开始庆幸自己当初幸好没有选择道家，至少他从无字天书上所习得的幻家法术，在自学的过程中要简单不少。
他的思海中萌生出一个比喻，道法和幻术就好比两种程序语言。前者虽然简洁无比，构成道家法术的根源只有阴与阳，但实际组合起来时候便冗长复杂无比。既没有现成的函数和模块可以调用，也不能运用各种框架来组合，全靠着阴与阳之间一爻一卦地组合。道法就好比是机器语言，只有0和1可以用。而幻术就不同了，虽然说是人间的异像，但是套用程序的学习方法，还是能够精通和掌握的。
巧合的是，朱节说道气的驾驭原理时，也直言不讳地说道，道法之源是太极，是森罗万象组成的基础。自然，驾驭道法改变现实，也是直接作用于物质，而不需要依赖别的载物。理论上，只要世界不灭施道者本人不死，道气是可以永恒循环的。道气，其驭者不过是从事件借来太极，又将太极还给世界。
皇甫明顿时有些明白许符乙强大的原因了。这时，他又想象出了一个新的模型，如果按照电子游戏中的设定，如果施术需要消耗MP值，那么道士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MP值一说。就像是许符乙，她那动辄之间天绝地灭的道法术式，其实根本不是她本人的。
“所以道气之术的本质，便在于用以气化形。”在皇甫明的思索之间，朱节也说到了兴头上，滔滔不绝地根本停不下来。“寻常人等呼吸吐纳，吸尽了气也吐尽了气。而道人们则留下了一部分气驻存在丹田中。待到用时便一点一点地抽丝而出，用一小部分气控制周围环境更大的气。以气控气之间，像是纯阳派陈嫣非之流，便可以使出千变万化中变招。当然，这也是纯阳派所谓的大道至简。道家有气、符、界、灵四绝，而纯阳派等道气之术出神入化者，便可以只用气来形成一切道家法术。”
皇甫明似乎有些懂了，不住地点头示意。朱节看在眼中，没有多问些什么，不过看他的眼神，至少达到了今天的要求。尔后他招呼一声，示意可以休息了。这一天便在一知半解的迷茫中过去了。
第二天时，皇甫明打开手机时，发现直播网站没有更新。在朝暮中爬起床，他又隐约听到了一阵厮杀声，来自遥远地未名远方。与此同时，那股在心中阴影藏匿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他第二次来到床边，这一天的城市更加安静了，远处的硝烟也尽数熄灭了。呈现在他眼中的是一片寂静无声，宛若一潭死水般的死城。尔后，他又来到台球桌旁。这一看，他干脆吓地魂飞魄散。如果说昨日的大决战前夕让他诧异的话，那么今天早上的局势则干脆让他惊恐不止。
原本密密麻麻扎在穹顶边的红线头消去了大半，只剩下了十个不到的红点。局势已定，似乎在他睡觉的这一夜中，朱节口中的大决战已经开始，并在黎明到来前决出了胜负。
更加讽刺的是，此刻代表他和朱节两人的两个红点，位于城中靠西的这个位置，反倒显地尤为地扎眼。
突然间，他的肩膀被人轻拍几下。他陡然转过身时，就看到了许符乙那张撕牙咧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