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们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杂物，神色凝重，行色匆匆。肃穆的气氛中，公司大楼中的广播通知还在响个不停，催促着所有人尽快完成准备。

在陈弱赢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些产品需求的文档和几本书，收拾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不需要多少时间。可是自从广播开始到现在，她却还是心不在焉地在办工作上摩挲着。她注意力全然不在桌子上，也不在电脑直播的新闻中正在实时播报的丧尸镇压的军情新闻上，更不在那些在办公桌和走廊之间走动和交流的同事之间。她看向自己右后的方向，死死地盯着尹凡的位置。

他正忙地不可开交，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相关电话，语速极快地在电话中不断说着什么。而在他的身前，在那号称全Z公司最乱的办公桌上，办公文具和相关文档堆积成山，他一个都没有整理。

她看着尹凡许久，头顶的广播最后重复了一遍，公司开放的办公间中便只剩下了驱魔人之间的嘈杂声。又过了一会儿，谢天谢地，尹凡的电话总算打完了。之后，他干脆站了起来，压根就没有打算整理自己的办公桌，一脸焦急地就要往会议室里走。

陈弱赢总算待了一个机会，横在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给我透露点消息，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尹凡不耐烦地说道：“全城都发布了疏散命令，我们还能去哪里？”

“你们还会害怕丧尸？”陈弱赢说道，“陆丽娜计算过，就算全城的人类都被感染，只要城市中所有的基督教徒出手，也能完全消灭干净！”

“那你们出手就好了。”尹凡嗤之以鼻，“全球的人类尸变，我们都不会在乎。”

“那为什么又要开会？”陈弱赢指了指头顶的广播，“我记得我们公司从来没有进入这种紧急状态过吧？就算是两年前的许符乙……”

“你去问问那些东方的诸子百家啊！”尹凡打断她说道，“没有人会在乎丧尸。东沙区的这点破事，军方就能搞定。如果军方也搞不定，还有你们。”

“我嗅出了逃亡的味道。”不理会尹凡的冷嘲热讽，陈弱赢话锋一转，“你们位于城市中的族裔正在大范围地调动。”

陈弱赢说道这里事，尹凡干脆停了下来，一手扶着桌角，整个身体绷地笔直，针锋相对地对着的陈弱赢站着。大概是想要好好地陈弱赢理论一番，他暂且将参会的紧急目的搁置了。

“你想听内幕消息？那好，我告诉你，这就是一场决战。”尹凡顿了顿，说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位于欧洲梵蒂冈的宗教总部很快也会发来命令。”

“区区三等丧尸爆发，不至于吧？”陈弱赢笑道。在基督教骑士团中，他们将丧尸爆发划分为四等，第三等爆发便说的是城市范围级别的不死者暴乱。

在记载的史记中，过去几千年间，比三等爆发还要严重的一二等丧尸爆发也曾经出现过。例如在1942至1943年期间，爆发在日占太平洋珍珠群岛的二等爆发事件。又或者是1978年发生在亚洲金三角地区的一等爆发事件。大片大片的村庄曾经在尸潮的冲击下沦为死者之地。但是最终，

这些丧尸爆发事件被驱魔人团体平息，所造成的影响力还不及20世纪初爆发的西班牙流感病毒。

“你难道还没明白么？我的骑士大小姐！”尹凡说话的声音高亢起来，但是很快他又细声细语地小声说道：“看看的周围，你见到了哪怕是一个诸子百家的驱魔人么？”

“东沙区抗尸变的前线，这些地方难道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吗？”

尹凡有些气愤。不知道陈弱赢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疯卖傻。他甚至有些怀疑，陈弱赢是不是属于驱魔人的组织。不过细细一推敲，他又发现陈弱赢的消息闭塞还是有其存在的原因的。这些天，她一直将精力放在追踪那名构造体身上，一周前的屠宰场爆炸事件，又将她仅剩不多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也难怪，陈弱赢会对城市中诸子百家的动向一无所知。

“决战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弱赢紧追不放，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听说过，东沙区的丧尸数量有10万之多，但是也不至于要用上决战这个词语吧？”她的思维还是没有转过弯来，觉得这些数量的丧尸只需要一千名左右的基督教骑士就够了。

“道家三千人，墨家四千人，幻家一千人，再加上诸子百家剩下的门派，约莫总计上万人。你觉得这个数量怎么样？”尹凡反问一句道，“比当时围剿许符乙的人数十倍还要多。”

“这么多人，诸子百家想要干什么？”她想了想，忽然一脸诧异地说道：“该不会是天启前兆吧？”

尹凡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不出意外的话，那场会议已经开始了，他毫无疑问地已经迟到了。正想着，他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时，里面的声音显得急不可耐，似乎少了他整个世界就会毁灭了一般。

他捂住了电话，对陈弱赢嘟囔道：“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体会吧。对不起，我时间不多，失陪了。”边说着，也不等陈弱赢回应，毫不客气地拨开了她，自顾自地朝着Z公司内部的会议室走去。

陈弱赢杵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猛地扎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从第三个抽屉中，她找出了那本已经被她荒废了好一阵子的原版圣经。翻开橙黄色的书页，她一路找下来，最后将视线定在了圣经的最后一章。

“启示录：末日将至，必有末日决战到来。黄昏之下，圣洁受污秽洗礼，恶魔与天使互相杀伐……”

“我操不会吧。”她呢喃着，自言自语道：“按照上帝的指示，天启决战不是还有两年才会到来么？”边说着，她又打开电脑，翻动着电子万年历，试图从古代的公元纪时中找到一个参照时间。然而算来算去，她发现自己并没有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