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色的劳斯莱斯中，皇甫明很新奇，一会儿摸着真皮的座椅，一会儿按动着左边的开关，不过很快，三分钟不到他对于豪车的新鲜感就过去了，转而关注起更让他好奇的东西。

身旁的克利夫兰，自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望着车窗，凝视着从车窗外掠过的高楼大厦。当车驶上高架桥之后，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地，忽地正襟危坐起来，死死地盯着车前窗，看着高桥两边鳞次栉比的大厦，地被分流成两片，从车的左右两边飞快地掠过。

“这桥好长啊。”他感慨道：“漫长地就像是生命。”

“这是我们这座城市的环城路，可以一直从南滨区到达西溪区，也就是您的住处。”前方副驾驶的尹凡说道：“您是不是忘记，我们从您住处到彩排的会场，走的也是这条路。”

“哦，原来换个角度，景色就不一样了。”克利夫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打着哈哈说道，“我记得会经过一段小巷。当时还让我很诧异，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里面，竟然也藏着乡村一样的地方。”

“这座城市里有很多的城中村。”尹凡解释道：“你说的那条小巷到处都有。有的时候，在交通堵塞的时候，这些巷口比主干道还要方便。不过自从九国峰会开始，这些巷子都被封锁了，不允许任何车辆和人经过。”

“你们中国有句古话说，门与锁只能防住君子，但是防不住小人和窃贼。”克利夫兰说时，似乎注意到了身旁怪异的目光，转过头盯着皇甫明，看地他慌忙将好奇的目光转了过去。

“男孩，你的眼神中流淌着好奇，似乎想知道些什么？”

“我猜的没错的话，皇甫明的问题其实和我一样的。”尹凡抢过了话头，扭动着身躯，转过头来问道：“刚才彩排的时候，你似乎没有提到第三次实验。难道第三次实验是不存在的吗？除了传送无机物之外，你们没有传送过生命体么……比如把动物传送会过去。”

皇甫明的双唇上下扇动着，最后哑口无言地点了点头，表明尹凡的疑问的确也是他的疑问。

克利夫兰微笑着，沉默不语了一会儿，尔后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喝了几口，又再次看了看窗口，俯瞰着桥下的风景。像是掩饰般的动作重复了几遍，最终他耐不住两人交叠起来的好奇目光，将食指放在唇边，说道：“这件事可不能对外说哦。”

“我们绝对会保密的。”尹凡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兴奋地问道：“那么就是说，你们进行了动物实验？”

“我们直接传送了一个人。”克利夫兰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者说不是我们，是那个人自己要求的。她认为，动物实验本质上和人体实验没有区别。既然时间旅行是成功的，我们应该缩减冗余的流程，直接跳到人体实验上。”

“那个人是……”皇甫明开始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那个女孩？”

克利夫兰打了一个响指，赞许地看了皇甫明一眼，“是的，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时间旅行者，就是发明它的人。”

“可是发明它的人难道不是你吗？”尹凡感觉有些奇怪。

“你以后会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克利夫兰无所谓地笑道，“总之第三次实验是这样的……”

第三次实验，他们将地点选在了普林斯顿大学的体育场中。尔后，他们最后劝徐慧梅说，你应该明白实验的危险性。时间机器的出发和到达地点是绝对不变的，你的身体将会在原先的位置上重组。如果选择了较远的时间，我们无法保证安全。毕竟这座体育场说不定会在日后重建，如果这条跑道的海拔出现偏差——低了还好说，如果位置变高，说不定你会像失败的穿墙者一样，被浇灌在混泥土或是塑胶中……

徐慧梅毫无畏惧，坦然地回答说，我相信历史的变迁，但是我不相信历史会变化地那么快。普林斯顿不是一座城市，它拥有很多古老的东西，就像是这座体育场一样，就算外界如何日新月异，它也会像普林斯顿的校训一样，在等待中沉淀，在守护中静默。

他们见劝说无用，只能将超导线圈套在了徐慧梅的身上。尔后，他们中有人指着体育场东侧上方的电子钟，开玩笑地说道，到时候你只要看看那个震荡钟，就能知道到达的时间了。不过那面钟比国际上的标准时间快3分钟，这也是普林斯顿让人恼火的地方，在等待中不会更改任何东西，哪怕是错的。

徐慧梅还他以微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开始校对时间把，我们干脆就以那座震荡钟的时间为准，2029年7月26日中午12时31分……

等等，2029年7月26日，那不是……尹凡听到这个时间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这时克利夫兰摆了摆手，重新摆正了话题。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那个日子是骇人听闻的普林斯顿枪击案发生的时刻——听我把话说完吧，你会明白这两者是必然联系的。

然后他们启动了机器，向未来跳跃的过程开始。他们看到人造黑洞将徐慧梅吞噬。尔后他们回到体育场的下的阴影处休息，等待徐慧梅的返回。按照计算，她将在1个小时之内回到出发时间，带回未来的信息。他们中甚至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彩票，打算询问徐慧梅，发一笔小财。

“然后枪手出现了？”尹凡问道，“就像是那场枪击案中提到的，身穿黑衣服的枪手……”

是的，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5分钟后，白色闪光出现了——他们都极其诧异，那是一个人造白洞，代表着另一个时间机器的启动。有一瞬间，他们欢呼雀跃起来，这不但代表实验成功了，未来的徐慧梅还通过时间旅行的方式来回应他们。

直到白色光芒消失，死神身影凸显。从白色光芒中出现的人，身穿黑色的皮衣，表情冷峻，像是从地狱尽头出现似的。紧接着，她举起了手枪，对着诧异的人群扫射。

“普林斯顿枪击惨案——实际上是他们的时间旅行实验，带来了未来的杀手？”尹凡呢喃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来自三年后，或者按照现在的时间来计算，她成名于四年前。”克利夫兰说道：“她的绰号也因为那场惨案被世界所知。她是第一杀手，名为魅影。”

说道魅影，车前倒是真地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影。克利夫兰直直地看着车前窗，默然地看着一只垃圾箱从天而降，在他的瞳孔中越来越清晰地呈现。

尹凡和皇甫明在同一时间听到了爆炸声，来自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