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异邦人的末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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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火中穿出的人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论是观察者们还是现场进行剿灭作业的三人,都没有发现那分裂出的火焰,如飞火流星般地袭来。

不灭的希腊火在她身上舞动着,她先是窜将到法斯特身前,用带火的右手,化作长剑,洞穿了他的胸膛。尔后,又返身回到君明光赖的背后,裹挟着道家烈气的一掌拍去,将君明光赖的脊椎打断。

最后的对手是乌干,他的苏醒似乎比所有人都要迟一些。不过他却亲眼见证了许符乙将两人“虐杀”的光景。是时,他狠狠地用小刀在自己的手腕上一抹,大喝一声,在巫医鲜血的浸润之下,发了疯似地朝着许符乙狂奔而去。

她直接对着乌干刺来的小刀打出一掌。污秽的刀刃卡在他的手掌的骨头中,最后,许符乙微笑着对着乌干的小腹,用左手挥来一剑。剑气瞬间将他拦腰斩断。

“你简直就是神……”还未死去的君明光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感叹道,“你已经凌驾在我们所有人之上。”

她面无表情地,缓缓地走到君明光赖的面前,盯着他即将黯淡下去的双瞳,缓缓说道,“其实我是魔。”

“神魔是没有区别的。”君明光赖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沫,说道:“神就是魔,魔就是神。我早就知道,我面对的是无法打败的驱魔之神。”

“既然知道会死,为什么还会义无反顾?”许符乙反讽道,“为了那点可笑的门派荣誉?”

“我们甘当棋子,全因为我们孱弱不堪,只能祈求他们所施与的丁点荣耀……”说到这里时,君明光赖脑袋一歪,气息全无。

“他说的多好听啊!”冷不丁地,许符乙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嘲弄。她转过头看时,法斯特似乎没有死绝,又重新站了起来,右手中多了一个形似法术卷轴的玩意。

“日本人就是有这些莫名其妙的逻辑。”法斯特肆无忌惮地狂笑不止。那张张狂的嘴在开合之间,又有血污倒流进他的喉咙,刺激地弯腰咳嗽不止。“看看我们,多么丑陋,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孱弱地就好像蝼蚁!什么荣誉什么信仰,都不过是强者杀戮弱者的借口!当你向着比你更弱的人吟唱法术时,你就已经变成了恶魔!”

“我同意。”许符乙淡淡地附和道,“人间的我们,都是恶魔,不论神魔!8年前时,当他们将诅咒附在刀剑上,朝着我师父砍去时。他们是恶魔。8年后的今天,我又一个个地将他们复仇虐。我也是恶魔。”

“所以,我认同你。”法斯特笑得更加歇斯底里起来,“只要拥有力量,又何惧人间的道德法律,又何必在乎弱者制定的弱者规则。你拥有这样的力量,整个世界都会在你的脚下颤抖!不过……”法斯特话锋一转,说道,“你也没有退路了!从今以后,你只能不停地征服征服再征服,杀戮杀戮再杀戮!直到吧所有反对你的人全部杀光,留下那些在你威严之下瑟瑟发抖的人,你才能成为全世界的正义。”

“不然,我只是丑陋狭隘的邪恶复仇者而已。对不对?”许符乙若有所思。在她短暂的思考踟蹰之间,法斯特忽然高高地举起双手,大喊道:“再见了!但愿我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你的道!”

那是法斯特最后留下的法术招数。一段需要冗长吟唱的空间转换法术,被他提前准备好,封印在法术卷轴中。许符乙下意识地想冲将过去,用剑招或是符咒将他杀死。然而,空间法术运行的时间比她的反应还要快。陡然间,法斯特就像是蒸发似地,随着一隅收缩的闪光消失无踪。

大概看到三名精锐驱魔人的剿灭作业失败,那五架无人机列成一字长蛇,依次朝着山顶俯冲下来。这一次,以太集团在无人机下方加载了武器。从无人编队中发射的子母导弹和燃烧弹迎头撞击在废墟中,一阵猛烈的爆炸之后,山顶火光冲天,烈焰无畏于暴雨,将所有能够吞噬的物体焚烧殆尽。

无人机操控者明白,最后的空袭毫无意义。不过是计划失败时,面对目标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之下的情绪倾泻。

毫发无伤的许符乙坐在废墟中,抬头仰望着天际远去的乳白色无人机。她仿佛看到了飞鸟穿梭在云间,自由自在地与世无争。然而又在下个瞬间,她幻想着,在林中深处的猎人高举起猎枪。一声声尖锐刺耳的枪声下,自由的飞鸟坠落了,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迹,留下一声呜鸣,重重地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在飞鸟的一旁,是满脸横肉的抽猎人,咧着那张得意洋洋的肥硕面庞,将飞鸟从地上拎起……

这一瞬间,她又似乎明白了,8年前的的师父就是那飞鸟,而那些驱魔人们就是猎人们。与世无争的师父,最终被狡猾贪婪的猎人们群起攻之,化作真武山道场上的一滩烂泥。不光如此,活着的他们又反过来说,师父才是贪婪狡诈的驱魔人。让他的名声比他的尸体还要污秽。

正如法斯特所说,谁拥有了力量,谁就可以的改写世间正邪的定义。她忽然想明白了,为师父伸张天道才刚刚开始。她的新目标是……

这时,她猛地的从废墟中站了起来,仰头望天,迎着瓢泼而下的苦涩雨水,对着天空大声喊道:“离经叛道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是你们这一群颠倒黑白的驱魔人们!

诸子百家们!这就是你们的世界!只要你们还存在一天,木剑就是那千古罪人!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的世界变成我的世界!让你们!让你们子子孙孙,千秋万代都成为罪人的后裔!

至此!我,许符乙,将不是你们中的一员!道家!我要灭你们满门!幻家,我要将你们斩尽杀绝!墨家,我更要将你们尽数消灭!我要向你们,向你们所有人宣战,不共戴天!至死方休!”

老天似乎听到了似地,颤颤悠悠地响起一阵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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