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对于尹凡来说重要的人将重获自由，开始人生中另一端重要的时光。作为他重要的领导，尹凡也打算表现出自己重要的诚意，去那里接上他，为他接风洗尘。然而很快，这个重要的计划宣告破产。朱节为他介绍了一个更重要的客户——那也是身为Z公司副总经理的他一直想要拜访的对象——约在今天，在重要的地点相见。

“所以小皇，对不起了哦。”他坐在车上一直默念着，“现在就算没有我，你自己也可以搞定的不是。”

一辆轿车里坐了3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流水线上下来的新产品一样，一身无比崭新的职业西装上，各自别着银光发亮的Z公司司徽。又像是刚刚从印刷线上刚印出的纸质资料——不用电子的原因是为了表现出对于客户的尊敬——被他们三人如圣旨般捧在手中。

车至目的地，他们却感觉自己来错了片场。就在大厦一楼宽敞的大厅中，一水儿的汉服穿戴者如仙人隐者着四处走动。顿时，除朱节之外，尹凡和随行的叶奇两人顿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他们感觉身上的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少数几个和他们的衣着格调相似的人，竟然是大厅中的保安。

当然也不能片面地说，在这个时代汉服就要比西装的格调高雅几分。实际上，对于高雅的认定，不光要看服装的造价，更要考虑穿戴的场合。

所以，只是他们的穿着不适合这里。毕竟这家客户所拥有的整幢大楼中，就连一楼负责对外接待的大厅，都完全按照中式宫殿的风格装修。且不说月形的拱门与两旁描绘着山水墨画的屏风，就连大厅正中心的圆形塑像——竟然是一个用于计时的日冕。

登记进入的过程又花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尹凡想到了武侠小说中所提到的“唐门”。唐门是古龙笔下的一个江湖大派。究其本质来说，唐门不过是四川腹地的一家大户人家。唐门的宅院门槛过膝，乌木镶统的大门常年紧缩。唐门别院中的唐家堡，更是屹立在高山上，高耸入云，常年藏在云中雾里。若非主人邀请，几乎没有人能进入唐门别院。当然，侠盗匪徒滞留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归根结底来说，唐门因为使用暗器和人偶，实际上也属于墨家流派。

这家客户的派头比起唐门来说，有过之而不及。有人形容这家公司是现代社会的武林帮派，不过他们显然忽视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算是练武之人，也归入驱魔人的范畴中。所以真要将这家公司比作唐门的话，显然是低估了它的真正实力。

以太集团，可不仅仅是仙都市第一财团那么简单。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荣幸。在仙都市的商海中沉浮，几乎各行各业的大小企业都想登上上以太集团这艘商海巨舰的甲班。Z公司规模虽大，自然也不例外。然而，又像是常人往往摸不到驱魔人诸多流派的法门。Z公司之前尝试着与以太集团接洽，均以失败告终。这一次，以太集团却主动通过朱节，向Z公司投来了合作的橄榄枝。最为Z公司人力资源板块的第二把手，尹凡自然是求之而不得。

继而，客家到了主家，态度上的谦逊乃至卑微，也有因可循了。

正想着，大厅正前方那扇半月形自动门忽地打开，一大堆穿地和他们一样的欧美人步入厅堂中。趾高气昂之间，他们就像是当年侵华的八国联军一样。尹凡不明就里，却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失礼。乃至于当保安拦下他们时，为首的外国人几乎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傲慢地高抬起下把。

又上来了几人，翻译和翻译之间叽里呱啦地一顿交流之后。让尹凡感到匪夷所思的场面出现了，那些人竟不需要做任何登记，直接被前台引入到大厅正中，那部以太集团用于接待贵宾的观光电梯中。

“那帮人什么来历？牛气的很啊！”叶奇不甘心地问道，盯着那些外国黑衣人的双眼中，都能冒出火来。

“SCP基金会成员。”朱节解释道：“一家跨国公司，等级和以太集团一样。他们和我老东家道家差不多，习惯了这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冗长的登记过程堪比登机。以太集团内部就像是敏感的军事机关，对于来客的信任度低地令人发指。他们又经过了两道安检，被人尽数收走了身上的金属物体。打火机，钥匙环也就算了，就连他们衣服上别着的不锈钢司徽也被当做危险物品收了去。按照以太集团接待人的说法，这是为了防止里面藏着窃听装置。然而对于尹凡和叶奇来说，这就好像剥夺了他们代表Z公司的代表权。

事后，当他们乘着封闭式电梯前往顶楼时，叶奇打了一个比喻，我们这样就好像犹太人进了集中营。朱节听时，眉头暗自皱起。

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时候，尹凡和叶奇又是双双一惊。他们竟然在顶楼建了一座皇宫！正所谓天上宫阙，高处不胜寒。金碧辉煌的宫殿就像是飘在几百米的高空上，飞檐微翘，雕梁画栋之间，亭台楼阁迎风屹立，气势磅礴。

尹凡看地只想笑，那一众趾高气昂的外国人竟被宫殿旁的汉服道人们拦在了门外，而他们虽然是后来的，却被率先引进了皇宫中。在蜿蜒迂回的壁画走廊中行走许久，他们总算看到了以太集团传说中的高层股东们。

尹凡和叶奇开始摩拳擦掌，兴奋地翻开了Z公司简介的彩页，打算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公司切来一块价值不菲的合作蛋糕。

不到20分钟，谈判破裂。

他们垂头丧气地被引导到旁边的休息室。待穿着成宫女样的侍女离开房间之后，尹凡忽地一拍身前的茶几，其力之猛，让茶几上的茶杯都抖了三抖。

“太过分了吧！”他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的，一旁的朱节面有愧色。

整个谈判过程几乎可以用割地赔款来形容，甚至比这更糟。以太集团的股东们首先爆料了一个惊天的内幕。因为以太监狱的事故，集团最大股东连沛楠身死，其握有的以太集团60%的股份中的20%将会转移到道家现任掌门朱节手中。因为这朱节身份特殊，同时兼任着Z公司员工，所以股权交割之后，Z公司也应该并入到以太集团的集团体系中，成为下属分公司。

除非要将Z公司给卖了，傻子才会同意这项决议。Z公司求的是合作，而不是被并购。更何况在谈判过程中，尹凡看到一众道行还不及朱节十分之一的小辈们咄咄逼人的态势，更是怒火中烧，有一种用高能光线炮轰这座宫殿的冲动。

尹凡倒真的可以这么做。他的脑中有一个通信芯片，可以直接命令外星种族环绕在地球同步轨道上的那颗太阳能聚焦卫星。只要一个简单的指令，那颗卫星的聚焦面稍稍偏转几度，几亿度的太阳高能就能在三分钟之内被反射到这里。

再看看叶奇，脸上的表情却很微妙，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隔山观火。尹凡看得有些不舒服，又问他道：“怎么？有这么好笑的么？”

叶奇默不作声，将手机扬声器打开，平放在桌面上。过了一会儿，手机中竟传来了会议厅中讨论的声音。

“窃听器？厉害还是你厉害啊！”盛怒化作欣喜，尹凡对他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