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老又要为买花灯这种小事情吵起来,梦飞翔真是一脑门的官司。
他知道要让余秀珠放弃,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能开口反对的。
只要他开口反对,就算老娘原本已经准备放弃,也会因为他的反对而坚持下去。
明知梦福生才是对的,梦飞翔却呆在那里,不知如何化解老两口之间的争执。
看到余秀珠那如同好斗公鸡一般张牙舞爪的气势,梦飞翔就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可是作为儿子他又不能这样眼看着父母吵架甩手不管,大过年的还是让他们别丢人现眼的好,于是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一边状似十分认真在看花灯的女儿梦琥珀。
梦琥珀也没想到不过就是看个花灯买个灯这样的小事,二老也能斗起来,只觉得天雷滚滚。
看着旁边游客怪异的目光和梦飞翔求救的目光,梦琥珀不得不设法让二老休战。
她很明白若不是余秀珠异想天开要买上不好带着回乡下的花灯,相信梦福生也不会与她斗气,可是现在余秀珠已经差不多快指着梦福生的鼻子大骂了。
今天是春节,一个大好的日子,在这样一个人潮涌动的灯市里,若真的任由余秀珠撒泼,实在太丢脸了。
要不是梦飞翔恳求的目光太过热切,梦琥珀真想避得远远的,可是她又实在不想让梦飞翔为难,于是只好想办法解决眼前这两个老小孩之间的矛盾。
好在梦琥珀够机智,伸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梦琥珀知道余秀珠要买花灯无非是给梦飞扬家的那三个堂妹,花灯的确不好带,可是花灯街市里除了花灯还有卖可以折叠的灯笼。
离他们所在位置不远的摊位上,就有出售各式可叠可收便于携带的小灯笼,撑开来也很漂亮。
心里有了主张,梦琥珀连忙伸出小手,左手拉了拉余秀珠的袖子,右手指着不远处的摊位,抢在余秀珠彻底发飙之前提议道:“奶,要不咱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有可以收起来的灯笼。虽然没花灯新颖,但是也很漂亮的呢,相信带回去,妹妹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余秀珠虽然很不情愿放弃这边的花灯,可是梦福生摆明了不会妥协,再看花灯的确不好带还容易损坏,为了给她的几个宝贝孙女带礼物,最终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移步去了梦琥珀所指的摊位。
这里的小灯笼虽然比不上那边的花灯新颖,但是的确如梦琥珀所说的那样,可以折叠便于携带,带回去挂在家里并在里面装上电灯,看着既喜庆又漂亮,心里顿时也有了几分雀跃。
更主要的是,将小灯笼撑开真的很好看,还有更多的花色可供挑选。
余秀珠东挑挑西选选,在摊位前逗留了许久,挡了摊主不少的生意,在摊主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总算挑选了三个让她满意的灯笼。
拿着三个灯笼,余秀珠示意梦福生付钱,梦福生皱眉不悦地瞪了余秀珠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埋头在摊位上默默地挑选起来。
看着梦福生挑了一个又一个,余秀珠有些沉不住气了,白了梦福生一眼嗔道:“老头子,你是钱多烧得慌,不就三个孙女儿,要挑这么多干什么?”
“你就三个孙女,我可不只三个孙女!”梦福生没好气地瞪了余秀珠一眼,冷冷地堵了余秀珠一句,然后不再理会余秀珠,手上继续不停地挑着灯笼。
梦福生另外又挑出了八个,梦琥珀一看这个数量顿时就明白了梦福生的用意。
梦家孙子辈除了梦飞扬家的三个孙女,其他的孙辈包括外孙,加在一起可不还有八个?
这是一个都没拉下的节奏,显然梦福生可不像余秀珠那么偏心。
这是作为爷奶和外公外婆的梦福生夫妻给孙辈的礼物,自然一个都不能少,连已经当兵去了军营的刘子齐都算了在内。
梦琥珀心里不由给了梦福生三十六个赞,这样的老人才是值得敬重的,而余秀珠这样眼里心里只有她偏爱的梦飞扬一家,实在让人无语。
梦福生从他自己选中的八个灯笼中,又挑出一个大红灯笼和一个画了仕女图的灯笼放在一边,然后示意摊主帮他将其他的灯笼和余秀珠挑好的灯笼一起打成包。
在摊主打包的时候,梦福生将一边专门拿出来的灯笼交给梦琥珀,笑眯眯地说道:“这个红的挂你弟弟的床头,这个是给你的,喜欢吗?”
虽然梦琥珀并不是十分喜欢那个仕女图的灯笼,她更喜欢那只画了小猫扑蝶图案的灯笼,不过梦福生的一番心意不容糟蹋。
梦琥珀接过灯笼,脸上是真诚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以示确定,然后甜甜地说道:“嗯,琥珀很喜欢,谢谢爷爷!”
看着爷孙俩之间的温馨互动,余秀珠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再次小声嘀咕道:“他们还用你买,他们在城里什么没有?”
“你个老娘们,作死啊!不错,他们是有,可那是飞翔夫妻作为父母的买给他们的,与我这个当爷爷的给的能一样吗?难道我这做爷爷的就不能再买给他们了?”梦福生瞪着余秀珠不留情面地斥道,脸上全都是怒色。
见梦福生真的怒了,余秀珠再次住了嘴,她脸上的表情自然还是不服气的,不过只要她不开口说些有的没的,梦福生也就乐得不与她多嘴。
梦琥珀对余秀珠是彻底无语,这边的灯笼比起花灯来还要便宜好几块钱,一个灯笼也就几块钱的事。
梦家孙子辈总共加在一起也就十一个人,十一个灯笼还不到一百元钱,而且梦飞翔在梦福生拿钱出来之前就已经抢着付了,根本没让老人出一分钱,说到底不过是老人的一番心意罢了。
可是在余秀珠的眼里就成了浪费钱,她的心里眼里果然只是梦飞扬家的那三个孙女,这如何不让梦福生大怒。
一只灯笼不值钱,只是老人的一番心意,梦琥珀是真心感谢和喜欢。
可余秀珠却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出来秀个存在感,破坏祖孙间难得的温馨,真是有够讨厌的!
好在余秀珠见梦福生动了真怒,总算还识趣,没再继续与梦福生杠着来,否则今天大概又不好收场了。
梦飞翔将老板打好包的灯笼接了过来,眼睛看着梦琥珀,看她后面怎么安排,昨天梦琥珀信誓旦旦地说今天一切由她来安排的。
“爷爷,琥珀还想去那边给弟弟买个花色鲜艳的花灯,到时与爷爷的这个红灯笼一起挂在他的床边,好不好?”梦琥珀低头抿嘴一笑,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说出的话又让余秀珠大为不满。
“那么小的人,给他买这买那,他能看懂什么?就知道浪费钱!”余秀珠又开始嘀咕。
“奶,这你就不懂了,像弟弟这么大的小婴儿最喜欢红颜色了,再大点对其他颜色就越来越敏感,琥珀这是为弟弟提前准备。”梦琥珀对余秀珠的说辞自然是不认同的,见梦福生又要对着余秀珠开炮,连忙举了举手上的红灯笼笑嘻嘻地解释道。
见余秀珠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于是转身对梦飞翔说道:“对了,老爸,琥珀还想在花灯和灯笼下面各系两个铃铛,到时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发出悦耳的声音,既可以锻炼弟弟的视力又可以锻炼弟弟的听力,可是一举两得呢!老爸,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吧!”
梦琥珀一抬精致的下巴,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有些小小的得意,这个念头是在梦福生给梦玉彬买红灯笼的时候,才突然闯入脑海的。
梦琥珀的话,让余秀珠既烦闷却又挑不了刺,毕竟她再不喜欢梦飞翔这个儿子,梦玉彬也是她的亲孙子,她总不能直白的说自己不喜欢梦玉彬,所以反对梦福生给梦玉彬买灯笼,反对梦琥珀给梦玉彬买花灯,买铃铛吧。
她心里明白的很,若她敢这样说,梦福生就敢当场直接一巴掌拍上她的脸。
因此对于梦琥珀的话,她也只能不甘的撇了撇嘴,跟上梦琥珀的脚步,顺着潮涌的人流向梦琥珀心仪的花灯摊位走去。
花灯街市里人实在太多,若不跟紧了,离散了再找人可就不容易了。
昨天在决定来逛花灯街市的时候,梦琥珀为了以防万一,就提醒梦飞翔,让梦飞翔分别给了梦家二老一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他们在樟香园的地址和联系电话。
当时梦福生当宝贝一样地将纸条收在了**口袋里,余秀珠却不以为然,只是顺手将纸条塞进了外套的口袋。
今天余秀珠穿了陈颖越托梦艳琴带回去的羽绒服,也不知道余秀珠有没有将写了地址和联系电话的条子带出来,不过想想昨天晚上梦飞翔那么郑重地交待了,应该会带着出来的吧。
余秀珠虽然来N市已经几天了,可是她连梦飞翔家住的是哪个区哪个小区都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她由于不待见梦飞翔,因此她根本不记梦飞翔的手机和家里的电话号码。
若没带那张纸条出来,万一真的走散了,还真的要费一番周章才能联系上梦飞翔。
梦琥珀回头看了眼东张西望的余秀珠,觉得她那个样子,应该是带了纸条在身上的吧,否则这样人挤人的街市里,她应该紧张害怕与大家走散才对,哪里还会有心思东张西望呢?
于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安心顺着人流向她心仪的摊位走去。
梦飞翔十分紧张地跟在梦琥珀身边,在他眼里看来人小腿短的女儿,在这么多人高马大的成年人中间,梦琥珀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个子,若不小心看着,几乎很快就会掩没在人流里。
梦福生虽然也是第一次逛N市的新年灯市,但他没有余秀珠那么浓的好奇心,加上心里也十分担心梦琥珀的安全问题,所以自从梦琥珀告诉大家她还要去买花灯开始,就紧紧跟着梦琥珀和梦飞翔的脚步,一刻都不曾放松。
梦琥珀开始的时候,还能照顾到余秀珠的脚步,怕余秀珠会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因此虽然身体顺着人流向自己心仪的花灯摊位移动,却时不时回头招呼梦福生和余秀珠:“爷,奶,你们可要跟紧了,这里人太多,若是分散了,可不好找人的。”
梦飞翔在照顾梦琥珀的同时,也不忘关照着两位老人。
只是灯市里的人实在多了些,余秀珠又总是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很快四个人之间的距离远拉远大。
梦飞翔只觉得顾得了前面顾不了后面,眼看余秀珠与大家的距离远来越远,一个错眼就不见了她的踪迹。
梦飞翔心里一慌,却还知道不能对梦福生实话实说,只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直着嗓子对着前方的梦琥珀和梦福生大喊:“琥珀,你看好爷爷,我回头去找你奶奶。爸,你跟好琥珀啊,你们俩别再分散了。”
梦琥珀听到梦飞翔焦急的大喊声,回头再看时,果然余秀珠已经不再她的视线内,加上她人小腿短个子矮,很快连梦飞翔的身影都看不见了,心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也许到时还真的要到处寻找余秀珠这个人了。
余秀珠有梦飞翔去找,那么梦福生可就不能再与自己分散了,否则可就更是头大了。
好在梦琥珀与梦福生之间的距离也只相隔几个人,梦琥珀人小有人小的优势,在人缝里一挤两挤就到了梦福生的身边。
梦福生踮起脚尖回头遥望,焦急和担心的情绪溢于言表,可是远远的他只看到梦飞翔正吃力地在人群中逆向而行的背影,却怎么也找到老伴余秀珠的踪迹。
梦福生的脸色十分难看,既生气余秀珠没有跟紧大家的脚步,又担忧余秀珠的安危。
梦琥珀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不过她还是坚持紧紧地牵着梦福生的手,从梦福生的脸色中,梦琥珀能够猜到余秀珠大概跟错了人,与他们走了不同的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