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的较量没能持续多久,并不是他们双方中有一方妥协了,而是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较量,也给了王珍去结账的机会。
进来的人是陈灿越夫妻,经过昨天晚上的商议,今天陈灿越夫妻是特地来接陈忠越随他们去工业园区的工程,并“押送”王珍上回乡下的火车。
陈灿越夫妻自然是先去了菜馆,向刚从菜市买菜回来的陆明问清了陈忠越夫妻所住的旅社,就直接赶了过来。
陈忠越手上一松,王珍就脱离了他的掌控直奔柜台而去。
当着陈灿越夫妻的面,陈忠越不好再伸手抓王珍回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王珍直奔柜台,只得尴尬地对着陈灿越夫妻呐呐叫道:“姐,姐夫。”
“退了旅社吧!”陈灿越眯着眼睛看了眼迫不及待冲向柜台的王珍,对着王珍的后背说道。
已经冲到柜台边的王珍后背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请旅社的工作人员办理退房手续。
手续办理得极快,不过两分钟的时候,多余的钱就如数进了王珍的口袋。
摸了摸刚刚入自己口袋的一百多块钱,王珍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很快又有些郁闷,这城里的钱看来很好赚,可是男人却坚持就这样回家,白白失去赚钱的机会。
哼,等回去,看如何收拾你!
王珍将恶狠狠的目光投向陈忠越,却没想到撞入她眼睛的是陈灿越了然又似笑非笑的眼。
王珍虽然与陈灿越不对盘,心里也悚陈灿越的泼辣劲,可是王珍有一个很大的优势,那就是脸皮厚,因此面对陈灿越的目光,也只是脸略略烧了烧,很快就恢复常态。
昨晚明明听到他们说,陈灿越夫妻连夜赶回什么工地,而且那工地离城还有百十里的路程,他们夫妻又为何一早出现在旅社?
难道是陈颖越半夜又出什么事了?可是看着又不像啊,若陈颖越再有什么事,护妹心切的陈灿越又怎么可能如此平静?
可是他们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何?难道是要来赶他们夫妻回去?真是岂有此理!王珍这样想着,顿时勃然大怒。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灿越,里面的怒火完全没有任何的掩饰,王珍火冒冒地诘问道:“大姐大姐夫这一早来,是要押着我们夫妻回去吗?N市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们可以在N市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就不能?”
“切,你在不在N市待着,管我屁事!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说些有的没的。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忠越想不想跟着我们夫妻俩干活。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接的活都不轻松,既要有体力又要有效率。一个月基本工资两千。”陈灿越不想浪费时间,工地上还真离不开他们夫妻,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陈灿越什么时候成了送财娘娘了?居然给他们送这么大个馅饼?
王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灿越,心里转了几转,觉得这可能是个陷阱,但又不想错过这个留在N市的机会。
一个月两千啊,若是在乡下地里刨食,得种多少地一个月才能有两千!
听到一个月两千的工资,王珍的眼睛都快闪出红光来了!
王珍这种见钱眼开的样子,让陈灿越极为厌恶,但是她重任在肩,一切还是先忍了再说。
“是我们两人一共两千还是……?”陈忠越表现得相对平静。
“自然是一人两千,大姐,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月可以赚四千,一年下来,家里的房子就可以翻新了!”王珍不容陈灿越开口回答,抢先说道。
“王珍,你不如去银行抢钱?”陈灿越的火气再次噌噌地冒上头来,可是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压住性子,冷冷地看着自以为是的王珍。
“啊,大姐不会是说每个月给两千,是我们夫妻一共只两千吧!”王珍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灿越。
如果两个人一个月干下来才两千块,他们又何必巴巴地跑N市来,在老家辛苦些,他们夫妻两个人一个月挣两千块出来应该也不算太难吧!
陈灿越是当他们来N市要饭来了?
“我有说你们两人一起留下吗?”见旅社工作人员直往这边看,陈灿越努力压住要给面前自以为是的女人一个巴掌的冲动反问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只让忠越留下,要赶我回乡下去?凭什么?”王珍这才反应过来陈灿越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再次嚷嚷道。
“走走走,去车上说,在人家旅社大声喧哗成何体统?”王珍的叫嚷再次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蒋诚友觉得在人家旅社大堂吵闹总归不是个事,于是拉起陈忠越边说边往停在外面的车上走。
“灿越,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刚上车,王珍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个时候连大姐也不喊了。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忠越跟我们走,去我们那个工程队当泥水工,你直接回去。就是这样!”陈灿越没好气地说道,她就不相信说得如此直白,这女人还能假装不懂。
“凭什么?”王珍气得连连冷笑。
“凭什么?凭你们自己在N市找不到这样工资的工作,凭你在乡下还有两个半大的儿子需要照顾!”陈灿越沉着脸,一脸嫌弃地看着王珍,直接拿被王珍丢在乡下的两个孩子堵王珍的嘴。
若不是要先将陈忠越掰直,脱离王珍的掌控,陈颖越根本不会理睬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姐,能不能也让王珍一起去工程队?让她去洗洗烧烧,给你打个下手也成!工资嘛,姐和姐夫看着开点就成!”陈忠越到底有些不乐意只放王珍一个人回去,对陈灿越恳求道。
陈忠越一想到夫妻分居两地,心里就发凉,他离不了这个女人,只要一想到女人那柔软的身体,他的全身就会发热,就算明知这个女人的心里藏着另外的男人,他也甘之若饴。
何况如果放这女人独自回去,没自己在她身边盯着,还不知又会给自己惹出多少事来。
“你以为我们那个工程队一个工程能赚多少钱?让你进去已经是个极限,再养个人,别人怎么看?”陈灿越抬了抬手,眼看就要一巴掌拍在陈忠越的头上,蒋诚友连咳两声,总算让陈灿越放弃这个举动,不过再说出的话就已经火冒冒了。
总之陈灿越表示,要么陈忠越跟他们走,王珍回乡下去照顾两个孩子,他们一个月给陈忠越开两千的工资。
要么他们自己在N市找工作,但是别让她知道他们去烦扰梦飞翔,否则这次陈颖越倒地差点送命的事,甚至以前王珍算计陈颖越的事以及王珍在陈家背后做出的种种种种,不妨都拿出来好好与王珍算算账!
面对陈灿越露骨的威胁,陈忠越沉默了,他虽然不知道陈灿越他们知道王珍做下的多少丑事,但是哪一件拿出来算账,王珍都落不了好处。
若是就这样回去,陈忠越的心里多少也是不甘心的,王珍看不起自己,一个极重要的原因,不就是嫌他没本事,赚不来钱吗?
留在N市跟着陈灿越他们一起干活,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工资,对于一直在乡下种地的陈忠越的确很有诱惑力。
王珍还有些不服气,可是陈忠越拉了她一把,再恶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这才将她所有的不甘心都给憋了回去。
平时王珍可以跳,可以横,可是一旦陈忠越拉下脸来,她知道男人是动了真火,再闹腾下去,自己铁定落不了好。
可是就这样让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虽说王珍有信心让陈忠越把所有挣到手的钱倒数交给自己,可是一个月只有两千,还得除去陈忠越生活费,到她手上最多也不过一千多点。
一个月一千多,既要让自己和儿子过上好日子,又要赚够翻盖房子的钱,那得到什么时候?
“忠越一个人挣钱,还得除去花销,一个月能存几个钱?我还指望着多赚些钱,把房子翻翻,秋生很快就十六了,再过两年都可以说媳妇了。就凭家里那两间平房,谁愿意把女儿给咱们当媳妇?”王珍低头沉思了半晌,终于放软的口气,采取怀柔政策,将自己家的难处放大了说。
陈忠越和王珍那个家的经济情况,陈灿越虽然不完全清楚,但从分家以后从来没有翻修过那房子,多少也能知道一些,不过肯定不可能有王珍说得那么难。
不过陈灿越今天的目的只是要设法将陈忠越留下,让他离王珍这个女人远些,所以也不去挤兑王珍话里的水分,只是平静地问道:“你是不想回去照顾儿子?是一心要留在N市与忠越一起?”
面对陈灿越平静的声音,王珍知道不能再过了,如果自己再坚持下去,只怕他们夫妻一个都留不了N市,何况她回去还有不少可以做的事呢,回乡下去对王珍而言并非全是坏事。
陈忠越留在N市也好,省得每天看着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拴他裤腰带上,以后陈忠越在N市,她在乡下,岂不自由?
天高皇帝远,以后与那个人相会,也无需再偷偷摸摸了,就算让那人直接住家里,只要小心些不让外人看到就成。
如此一想,王珍的心里暗自窃喜,不过她还是露出为难的样子,讪讪地说道:“这……我也不是一定要留在N市。虽然我想陪在忠越身边,不过大姐也说了,两儿子到底也需要照顾。可是我家的情况大姐是清楚的,两个儿子慢慢都长大了,以后抬媳妇可不都要一笔开销。何况忠越在N市总要吃要喝要穿的吧,一个月两千块钱又能存多少?”
王珍看着陈忠越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差点让陈灿越将隔夜的饭都吐出来,不过为了不让王珍起疑心,陈灿越不得不与她虚与委蛇。
王珍话里的意思,陈灿越又怎么听不出来,无非就是想再提提工资。
还好她没有将他们工程队的实际情况对王珍透底,留下了不少可操作的余地,否则以王珍那贪得无厌的个性,哪里那么容易满足?
“我们开的两千已经是看在忠越是自己家人的份上了,就算是蒋平,他那么好的手艺,我们开的工资也不过只有一千八。你若是不相信,可以问去。”蒋诚友心里烦透了王珍这个女人,原来说好不说话的人,终于还是开了口。
蒋平是蒋诚友的堂兄,是个很好的电工,以前就是附近几个村里共用的电工,负责附近几个村供电系统的维护。
只是家里有个药罐子婆娘,靠镇里供电所给的那点补,贴实在无法负担婆娘吃药的费用,他又不能眼巴巴地看着婆娘断药死去,只好狠狠心放弃村里那个多少人羡慕的电工职务。
要不然,在乡下吃香的喝辣的,蒋平哪里愿意出来吃苦?
在工程队里虽然电工相对于其他工种要轻快些,但是蒋平又不是那种看着别人辛苦自己在一边躲懒的人,所以除了正常的电工活,他也总是帮着其他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就这样蒋庆友给他开的工资也不过就是一千八百元,当然那也只是明面是的工资,私下还有一块补贴工资,或者说是效益工资,是你不知他他不知你,只有工程队的老板和老板娘蒋庆友夫妻才心里清楚。
这次给陈忠越开两千的工资,一来是让王珍心甘情愿地离开陈忠越身边回乡下去,二来也是因为工程队这次的工程做得漂亮,蒋诚友夫妻商量以后,准备全面提高大家的工资,现在无非是给陈忠越先行一步罢了。
听说蒋平也不过只有一千八百块钱一个月,王珍这下心里平衡多了,知道真不好再说什么了。
毕竟乡下懂泥水活计的人不少,可会电工并且能够做到蒋平那种水平的真是毛鳞凤角。
可是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总还是要争取争取的吧,此时不争更待何时?
于是王珍抬起头来,又准备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