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锦衣卫生杀天下,王重阳作为天下有数的大宗师,自然不会不知晓锦衣卫的存在,不过道家无为,真道人多清贫,没有那么多产业,锦衣卫的刀也就没有落在道门身上。
虽是如此,对于皇室所掌握的这一股力量,王重阳自然做过探寻,明晓所有锦衣卫都修炼了一门奇异魔功,所以进境极快。
但在王重阳的料想里,这一切都要归诸于大宋皇庭所拥有的无数资源上,大宋皇庭坐拥天下,作为天下明面上的主宰,纵使如今势微,也不是寻常势力可比。
武道,法侣财地,无论哪门武功,都需要数之不尽的资源,才能增益进境,有所成就,除了少数万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或是天星降世,或是道体天成,否则终究逃不过法侣财地四个字。
进境越快的武功,也越与资源挂钩,魔道法门速成,也不是凭空速成,王重阳原本以为,王道明是利用皇室坐拥的资源,不惜成本之下,才培养了一批高手。
但那建立在王重阳原本以为的锦衣不过万的情况下,而现在,王重阳所见却是三万先天,七万后天大圆满。
王重阳深知,纵使是把全天下所有的资源投入进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就这么多先天。
而且,十万锦衣卫尽皆修炼的同一种法门,气脉相连,具备非人的默契,十万锦衣卫化作军队,当是一支真正天下无敌的军队,就算是二十年前,岳飞倚以天下无敌的岳家军,也不可能与这支军队相比。
此刻,王重阳终于明白了王道明那句朕有锦衣卫的意思,无论是谁,只要掌控了这一股力量,便是无法撼动天下之主,纵使残暴过商纣,昏庸过周幽,也无人可以撼动。
战场之中,十万锦衣卫化作的三把尖刀,直接冲散了金人所组成的一字长蛇阵,两军对阵,原本想要破解一字长蛇阵,非得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非强军不可破。
但在锦衣卫面前,任何军阵都做了无用功,只是以最绝对的力量,便将一切碾碎。
刀光卷起,一时间,战场之中惨叫之声不绝,每一个刹那,都有金人被斩杀,而死在锦衣卫手上的人都莫名的失了精元,肉身干朽,好似干尸一般。
而杀人的锦衣卫,气息越是越发浑厚,精元四溢,不到十秒的时间,十万鞑子,便死了超过一万,当即便有近百个锦衣卫,借着从鞑子身上吞噬的精元,突破了境界,破入先天。
以战养战,这是王道明的元魔道傀最可怕的地方,这是一支越战越强的魔军,一开始便找不到敌手,而未来,更不会有!
战场之外,王重阳注视着战场看着生命不断凋零,默然不语,这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两军交战,而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终于,王重阳看向身旁目光平和,看不出悲喜的王道明,脸皮微微抽搐:“**噬气敲骨吸髓,此门魔功未免太过有伤天和了一点?!”
他生性仁厚,虽然对鞑子是恨极,但得见锦衣卫的凶戾,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阵阵涟漪,在他看来,锦衣卫这般作为,已经与吃人无异。
王道明闻言,面色不变,反问道:“平常你见羊吃草,狼吃羊心中可有波动?!你道门崇尚道法自然万物平等,以此为宗,如此可见万物一,既然如此,人又为何要有所例外?!”
“何谓天和?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知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朕之锦衣卫,损他人而补己身,于道而言,又与武道练气,取天地精气,又和区别?!”
“所谓魔道不过于人而言,于天,此道乃是天之正道!”
王道明的声音平淡而宁静,有如春风化雨,但所言,却无一不是真正的大残忍。
“凡人不会在意蚂蚁窝里蚂蚁的自相残杀,超脱世界之外的神仙佛陀也不会在意人间的生灭,此,并非凡人无情,仙神无情,只是心不同,道不同,所见之天地亦是不同罢了!”
“你若站在朕的位置,定然也会与朕一般,人之一世,草木春秋,终有所求,你不懂,只是所求不同,故以所见不同!”
王道明说着,是说给王重阳听,实际上更是在说给自己听,数世轮回炼法修道,不久前又在宿命通之下,见识众生之相,破碎道果,心灵越发浩瀚莫测,精神意念越发通玄无匹,时时刻刻都有新的感悟生,在心灵深处,好似随时都会都火焰生出,灭尽一切不纯之物。
“道佛儒魔,道之道法自然,佛之因缘假合,儒之天心人心,魔之随心所欲,若至极尽,其实为同一物,不过是路线不同,但终点却一样,所求无非是心灵无限,破劫超脱!”王道明自语,心神却是陷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数世的记忆,在王道明心中若光点一般闪烁,喜怒哀愁,爱憎恨,红尘百味,铺天盖地的向着王道明涌来。
有懵懂无知的童年,有十五六岁事独自一人爬上高山仰望星空,觉察天地浩瀚,欲要追求生命真意的念想。
亦有练武求道,于生死之间磨练武功,誓求性命巅峰的不甘之念。
更有面对红尘之中苍茫大势的碾压,狂徒磨刀,帝星飘摇的通达!
他生来便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无力则成己,有力则改世,端是天底下极端自私的一个人,希望一切都如自己的意。
但这又何尝不是大多数人的愿望,希望万事万物皆按照自己的意志运转,一切都变成自己希望的模样。
生死幻灭往生轮回,王道明的意念在这一刹那,好似超越了无限的时空,不知何往,不知何终,一缕火焰在王道明心灵深处孕育,好像随时都可以火起燎原。
王重阳察觉到了王道明身上的变化,但心思却依旧放在王道明先前那一番话之上,他感觉王道明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认同王道明的理念。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就在这时,王重阳的心灵却是微微一动,生出了阵阵危机感。
抬首望去,之前远处两个身着大红袈裟的僧人踏空而来,其中一人肌体干瘦,但眸光璀璨,脑后神环一重又一重,直达无限,好似佛陀降世。
而另一人,身形高大,好似一座铁搭,古铜色的肌肤给人以一种金铁浇筑的意味,好似有龙象神力在身,一举一动,都带着倾天之力,好似可以令山河倒悬。
元蒙的两个国师,在这一刻,终于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