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楚先生应该也清楚，我们家是江城的外来户，能走到今天这个规模，说来并不光彩，同行都不大愿意帮我们。”

张启明的公司能在短短几年内壮大，靠的还是并购收购的手段，这种公司名声都不大好。

望着头顶迷乱的灯光，张启明长叹道：“难道，天真要亡我们张家？”

楚歌抿了一口酒，沉思良久，缓缓开口道：“其实，这也未尝不是张总你一个破而后立的机会。”

“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老谢的贵人会有什么好方法？

“张总，你是不是还抱着将那批原木拿回来的心思？”

张启明有些羞于启齿：“是，我是有想过。”

“看张总的样子，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你们就算把那批原木搞到手，最终也只是将有问题的家具成品交出去，你可能有法子让买家没法对你们做些什么，但是这对你们公司的信誉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楚歌说中了张启明的痛处，张启明也没有办法，他现在就算贷款再去购买一批原木，等材料到了那也已经赶不上工期了，到头来还是得赔偿违约金，还白白多花了一笔钱。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让我们公司就这样破产吧！”

“那你们也不能想着坑别人啊，再说了，海关那边也不会把木材还给你们。”

说来说去还是绕回了原点，张启明的公司目前除了违约赔钱没有别的路可走。

“那楚先生的意思是？”张启明可是亲耳听到他说破而后立这个词的。

“张先生其实也察觉到了吧，现在家具行业就是一滩死水，你们和别的公司竞争就是看谁的产量大，现在大家的质量都差不多，根本没有明显的优势。”

“楚先生说的是，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同时接那么多单子，现在公司也不会到这种地步了。”

张启明最近明显感觉到竞争对手增多，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家具行业的入门门槛低，上限也不高。

“那张总为什么不改投其他行业，而要死死地抓住这块蛋糕不放呢？”

“我也有想过，可是一来做这行做久了，不是因为感情，而是难以生变，没有别的渠道，改行何其之难！

二来，我没有人才，像老谢那种高新产业，需要大量人才的积累，我手下的都是一些木工，能够成什么事。一年比一年难熬，我也只能熬下来了。”

张启明无奈，他看着谢天行的公司如日中天，也是羡慕得紧。

楚歌听完他的自嘲笑道：“其实张总改行也不难，而且你手下的木工就正好能够帮助你成事。”

“楚先生有何高见？”张启明谦虚求教。

“张总应该也有听过定制家具吧？”

“自然听过，不过定制家具也不是什么时兴的玩意儿了。”

张启明有点失望，楚歌说的这个他早几年就有尝试过，可是回报并不高。

楚歌听出他的不满，也不恼：“张总不要心急，虽然定制家具这些年来已经变得普遍，但是张总有没有听说过全屋定制这个词？”

“全屋定制？”张启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这是外国最近开始兴起的，顾客交给设计师钱，由设计师测量整间房子，然后交出家具的设计方案给顾客，顾客自由选择心仪的搭配，然后设计师再根据他们的要求制造家具，尽善尽美。”

楚歌给张启明讲解自己从国外新闻上了解到的东西。

“这！”

张启明的商业嗅觉也是很敏锐的，这和传统意义上的定制家具没什么不同，不过范围要更大更广，定制从特定的某个空间变成了整个房子。

然而正是这一点的不同，顾客可以保证到手的每一件家具都合适，不用再去辛辛苦苦地分批购进家具，同时家具的制造商的工程量也从特定的某件家具变成整座房子的家具制造，利润大大地增加了。

这个楚歌还经常关注国外的动静，果真有点门道，难怪能帮老谢那么多。

“可是，我们公司也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啊！”张启明对转型还是有自己的顾虑的。

“和老谢的公司不一样，他那些活一个不懂行的都不能有，可你们做家具的不同，张总甚至不需要引进专门的设计师，找几个审美过关的木工去给客人做设计方案，也能更好地贴近实际，便于操作。”

“更甚者，全屋定制不用只局限于一般民居，像是那些酒店啊、旅馆啊，他们也是需要这种一站式的服务的，张总可以尝试着去和那些房地产商沟通一下，如果能打通这条路，后面的发展可想而知。”

楚歌的话打消了张启明最后的疑虑，他连如何未来的前景都给张启明画好了，张启明还能说什么呢？

“楚先生，你的提议我都收下了，回去以后我会立刻吩咐人赔偿那些违约金的！”

既然旧蛋糕已经吃不起了，那么为什么不去找新的蛋糕吃呢？张启明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只想着跑回去实施楚歌的想法。

楚歌连忙拉住他：“张总，你不用这么急吧，这里面还有很多门门道道我没跟你说呢！”

“哦？还有什么门道？”

“想听啊？我教你啊，不过，我这些法子可不是免费的。”

张启明怔怔地看着楚歌那个“要钱”的手势。

“老爷，这几天少爷他都在和张启明那边频繁接触，不过具体在做什么，因为我没能进入张启明的公司，所以也并不清楚。”

楚家书房里，林管家正在跟楚父报告楚歌最近的动向。

“张启明，那个卖家具的？”

张启明最近生意失败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的，楚父也有所耳闻。

“是的老爷，张启明赔付违约金以后，不仅同时关闭了手上三条生产线的家具生产，同时还在翻新他在各大商场的店面，虽然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这其中好像有少爷的助力。”

楚父听完摆摆手，让林管家下去。随后他站起身子，走到了一张黑白的照片前，轻抚着照片自言自语：“如果你还在的话，你儿子不知道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

虽然张启明已经动了公司转型的心思，但是原本的家具批发也是长久的心血，坐在车子里，他看着一批又一批搬出厂子的员工，连声哀叹。

“张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们公司暂时没办法同时进行这么多工作了。”楚歌安慰着张启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