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实的身体不分季节地冰冷。在遇到他之前,她浑然不会有冷热的感觉。他让她学会了喜怒哀乐,感受到了冷暖寒苦。
世人都知道他兰斯·利莱作为一个继承人的价值、一个王室贵族的尊贵、一个黑色公爵的冷血,唯独这个娇小平凡的女子,知道他生为一个人的需要。
那年,她的一句你累了,我温暖你,从此,他阴暗的丛林世界春满花开。之后,不管是如何的华丽佳美都比不上她的朴素无华。
那年,有一夜他差点伤到她。她脱光衣服在被窝里抱着他,说拥抱能给人安全感,温暖感,她希望自己的温暖能传到他身上
我就这样一直拥抱着你,是否能把你被我伤得寒透了的心重新温暖起来兰斯凝视着灯光下夏实很软很乖的脸蛋,突然静静地说。他的双手沿着她的胳膊轻缓地上下抚摸。
只有骨头,可还是那么温软。
这个女孩子从来就不会有张扬逼人的攻击气势,她温顺乖巧,不吵不闹,傻傻的,坚韧的,纯白无暇,不懂得保护自己,即便被欺负了,痛到骨子里去了,也不会去反抗。
兰斯的蓝眼睛里面的柔情融化开来,晕染了整个瞳孔。
夏实蜷缩着身子,抓成小小拳头的双手紧紧地贴在兰斯宽敞结实的胸膛上。她长年噩梦缠身,今晚却特别。
这样稀少的夜晚似乎发生过。即便在沉睡中她也有这样朦胧的意识。
被温柔所包围,耳畔边是低沉迷醉的幽语。
是了,是有过这样的夜晚。她梦见他就坐在她床边,陪着她,温言软语地对她倾诉着许许多多的话。
那时,她迫切地想辨认清迷雾里他的那张脸,渴望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可是她无法动弹,她感到自己的身子是那么的沉重,放佛不再属于她。不管她如何拼命呐喊、挣扎,都无济于事。
这次的感觉更强烈。就像以前他们裸裎相对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共眠的夜晚他温柔有力的手臂,牢靠安稳的胸膛,缱绻缠绵的爱抚
有眼泪从眼角流下去。夏实随即感受到灼热的吻落在上面他的吻舔去她的泪,然后她听到细碎的声音。
安安,我爱你
她全身的神经剧烈地震颤起来。可是那声音更清晰了,密集地向她传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夏实的泪落得更凶,她听到自己惊惶的哭声,感受到自己颤抖的身体。
不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她不愿意相信,也无法相信。
下一刻,她的唇被贴上了
顿时,夏实无法动弹。那个人的唇在她唇上轻轻地碾压、吮啃。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上,一会儿后又移下去覆在她小手上牢牢按在他胸口紧紧贴着他的心脏处。
夏实绷紧身体在他身下渐渐柔软舒展,慢慢发出细腻的呼吸。
她听到他在耳边低低地说着话,她的心慢慢地悬起来般,胸口涨涨的。
是真的!那天晚上的梦是在真的!真的是他!
他又在说那天晚上对她说的话了,她听清楚了。
他说他很多年前就知道她了;
他说他因为无法忘记她才到中国来;
他说她那时便在他心上;
他说她是他无法理解的奇迹;
他说她属于他他,也属于她
夏实在幽深夜半中缓缓醒来。迷蒙的思绪,不真实的恍影,优雅温馨的灯光下,她看到那双情深款款的蓝眼睛正灼灼专注地凝视着她。
不管过去有多少悲伤痛楚,在这一刻夏实平静地忘记了所有。正如兰斯眼底的倒影全是她,她的眼里心上也只看到兰斯。
兰斯唇边隐隐的笑意犹如闪烁的星辰动人,他的指尖摩挲着在夏实的脸上流连。他们亲密相拥,倾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然后,他优美低忱的磁哑嗓音在寂静中缓缓响起。
那个时候,婚约是假的,结婚也是假的,可我想要安安是真的
那个时候,我没有情,也不懂自己的心,可我和安安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感到愉快满足
那个时候,我欺骗了安安很多事,但我其实很害怕安安受到伤害
安安的身体不太好,可是我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欲望,我想抱安安,想抚摸安安,想拥有安安所以,第一次的时候,给安安用了g的药物
安安喜欢画画弹琴,以后就只画画弹琴
安安想要孩子,以后一定会有的只要是安安的愿望,我什么都会为你做到的
我希望看到安安自在快乐的样子
我找到了和安安的血型匹配的人了,我们去做手术好不好,安安?
安安不用为我活,也不用顾忌我,安安还有最好的朋友。我曾经想改变安安,所以给你找了他们。你们的相遇是我的安排
安安,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一生都会保护你,等你
对不起,安安,我爱你
浓重的夜色里,整个空间安静无比,梦幻的灯光洒了一室的柔软感。
被兰斯刚健完美的男性躯体圈抱,夏实的神色出奇地宁静安详。在最后那句恍若如梦的咒语对不起,安安,我爱你中,她静静地合上眼,渐渐睡去。
* ** *
坐在极尽奢华的大厅里,即便听到已经为夏实找到合适配型对象的消息,也只是让**爱阴沉的脸色好看一点点儿而已。
自从昨天夏实被带走后,她的脸色就一直很阴暗。得知那会儿还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欺人太甚!公爵就可以随随便便带走夏夏吗?公爵就了不起了吗?公爵就可以滥用权力吗?公爵就可以她承认她很没骨气,一到这儿就成缩头乌龟。
有句夸张的说法,地球上一半的人是利莱大财团养活的。面对这样的大人物别说他们小平民百姓,就是非一般的达官贵人也未必淡定得了。
不过,该生气的**爱还是很生气虽然她也就只会私下里动动嘴。
唐伟烙习惯地微微笑着安抚身边炸毛的女人。大概他的人生也就这么点实际性的作用了吧。
可以了吧,能让我们见夏夏了吗?这时,**爱凶巴巴地对那位似乎面对什么事都会保持那份招牌式微笑的管家说。
柏希在向他们说明关于夏实那个病的情况。半个小时前他亲自到花店接他们来这里。
是的,两位很快就可以见到少夫人了。在这之前,我希望肖小姐再听我几句话。
少夫人?**爱一怔,随即哼一声,脸皮还真厚,这就叫上了。没听过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你让我滚,我滚了,你再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不要以为我们夏夏心善就没完没了的欺负她。知不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有多苦,你们那位公爵大人自以为有钱有势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爱一激动,就骂起劲了。唐伟烙识趣地扯扯了她的手臂。
天爱,你弄错对象了吧
那里有错?**爱顺口应声。
要骂的话应该当着那位公爵大人的面骂吧。人家柏管家又不是那个罪魁祸首
**爱恼羞地回瞪唐伟烙。
死人,专拆她的台。
柏希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微笑地看着两人。
**爱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说:呃你要说什么,说吧。
少夫人的病
别给我少夫人不少夫人的,我听着不舒服。我们夏夏不是谁的夫人。**爱不客气地打断。
非常抱歉,请恕我无法做到肖小姐的要求。英气逼人的柏希礼貌地回答。
**爱气呛。
唐伟烙笑,接上话:柏管家请别介意,有什么请说。
柏希回以一笑:如你们所知,少夫人的病再拖下去不好,越及早治疗越好。现在已经找到合适的配型对象,按照情况,一周之后就可以进行手术。问题在少夫人身上
是顾虑夏夏的想法的意思吗?唐伟烙聪明地点出关键所在。
是的。有两位的话,少夫人是否愿意做手术这个问题应该很好解决。因为手术前绝对不能受伤感染,而且少夫人的情绪必须保持稳定,我们本意希望这一周内少夫人能够留在这里接受我们最好的保护和病情检控。只是少夫人恐怕
留在这里确实可以保证病人在术前处于最先进优越的治疗环境下。但夏实的情绪是否能够保持稳定,兰斯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那么,你们那位公爵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留下来一周陪着夏夏在这里。
肖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公爵大人就那么肯定一周都不出现在夏夏面前,要是到了最后一刻坏了事,又该如何是好?被人看透了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爱很不爽,她不忘拿腔作调地讥讽回敬一番。
这个请放心,公爵大人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少夫人面前的。
**爱觉得这个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的管家很讨厌,她气死了一点无法从这人身上讨到便宜。
那个混蛋身边的人都是这么不吃素的吗?以前的珍就让她觉得无缝可钻,这人的境界还高出许多。
自讨没趣,她愤愤地转移话题。
我们是没问题,可夏夏她愿不愿意留在这里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就算她愿意,这里也是她两年前生活过的地方。所谓触景生情,那位公爵大人不出现也未必有用。她的情绪还不照样会受影响。
肖小姐的担心很有道理。所以公爵大人希望你随时陪在少夫人身边。
真麻烦,那位公爵大人不是无所不能的吗?让夏夏留在我们花店就好了,把你们那些医疗团队派过来。
柏希笑得意味深长:我们当然没意见,只是肖小姐恐怕不会愿意天天被包围着生活。
才说完,**爱就拉下一张脸。她恶狠狠地瞅了柏希一大眼,粗声粗气地说:带路吧,我要去见夏夏。
见鬼!她才不要像上次那样家里到处都是动不动就拿枪威胁人的黑衣男。她的人生还没糟糕到要想不开的地步。
话说回来,夏夏都没自觉自己爱上了一个多么要命的男人。
**爱哀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