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卷下部:黑夜黎明(章节自《念奴娇》) (大结局)154:龙魂归土,奋平天下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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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陈仓,时间渐渐地晚了,而大雪却越来越重了,压制着两军军营里的士兵都睁不开眼。

赵云提着银枪缓步往前走去,终于到达了他目标的营帐之前,他也终于能够停下那沉重的步伐。

“赵将军?”吴岱正守在帐外,他没想到赵云也会来这里,很是惊喜道:“您怎么来这里了?是有事情要和丞相说吗?我这就去通报。”

“确实是有事情。”赵云仰头往前而视,直盯着前面的大帐口,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他冷冷道:“请通报丞相,赵云有事相求。”吴岱看着他情况不对,但看着他冰冷发光般的眼神,也不敢再问,连忙走进大帐当中。

此时“山字阵”和曹彰的对决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不单单陈到仿佛看到了幻象,每个人都好像都看到了忽然出现在曹彰身后的楚昭。楚晴惊喜地叫道:“姐姐!是姐姐!”楚勋和周涵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连陈长擎也呆滞道:“是······是楚昭娘亲?”

“什么玩意儿?”曹彰扭头往后看了看,还真看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正手握九节金鞭和神锤鞭,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禁大怒道:“你是什么人?想来干什么?”

韩连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一睁眼便看见一个楚昭的幻象出现在自己跟前,把他倒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倒是反应的很快,立刻辨认出来这是幻象,立刻道:“不要信······”刚说一句,被韩瑶一脚踢中胸口,痛的再也叫喊不出声。韩瑶红着眼睛恨不得直接杀了他,却被典满和邓艾拦住,不让他着急动手。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曹彰惊疑不定的看着身后楚昭,见她竟不回话,大怒道:“那就先杀了你!”收回左手一掌就要劈过去。陈到正痴痴地看着楚昭身影重现,一听曹彰的喊话,再一看于吉发功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喝道:“就是现在!全力就是一击!”九人一起倾尽最后的内力,全部贯在了欧阳健的身上,欧阳健嘴里猛地爆出一声蛤蟆的巨响,朝着曹彰轰击过去。曹彰单手御敌,没想到他们还能凝聚出这样的攻击,防御瞬间崩溃,只最后一掌将楚昭的幻象击得支离破碎,他便向后连退数步,呕了口血便不住地喘息。

“山字阵”也几乎瞬间解体。欧阳健趴倒在雪地上,一边咳血一边喘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其他人则是互相鼓励,奋力地站直了身子一起面对曹彰。

“你们······你们······”曹彰只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似乎连身子也开始缩水,之前被兵刃刺中的地方也开始传来阵阵剧痛。他心下大惊,不断地默念道:“不行!不行!我一定不能输!一定不会输!”

陈到看着他身子虽然开始萎缩,但是却似乎又被抑制住,道:“你别硬撑了!如今你已经败了,认命吧。自古以来,邪不压正。”

“不······不可能!”曹彰不甘的怒吼道:“你们凭什么就是正?凭什么我就是邪!我不会输,我不会输!你们······你们全都得死!”左摇右晃的想往前走,却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韩连看着他这样,苦涩的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

“罢了,如此之痛苦,让我帮你了却心结吧。”于吉叹了口气,重新施展起幻术,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在幻象中看到自己生命中最最重视的人。

“爹······爹?大哥?”曹彰本来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忽然看到了曹操和曹丕各自身着朴素的麻布衣裳站在自己跟前,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口气一松,整个人都泄了气,瘫软的倒在了地上。他却始终不放弃的往前伸手,眼眶里滴滴泪水缓缓坠在雪地上:“爹······大哥······你们······能够原谅我吗······”

陈到和楚晴、楚勋、周涵也各自看到了楚昭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对着他们嫣然一笑。陈到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楚昭的一颦一笑他都是最熟悉不过了,和楚晴一起对楚昭挥手打招呼道:“小昭!你最近怎么样呢?”

“叔至哥哥过得好,小昭自然就过得好啦。”楚昭也不住地对他们挥手,用笑容冰冻每个人心中的悲痛与不舍。陈到、楚晴、楚勋和周涵都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热泪。

陈长擎、吕玲绮、郑岚、欧阳健他们也都各自看到了在他们的生命之中,对他们非常重要的人,也都各自尝试和他们说了些话,于此,每个人都感动万分。即便是韩连,也苦笑点头道:“坚儿······是爹不配为你爹,你没有任何的错误。”

于吉这才缓缓收功,微笑道:“只要是人,就必定有感情,就会有好的回忆。回忆虽然会过去,但是却永远值得回味。”

良久,每个人从都幻象中脱离出来。陈到本还想和楚昭说两句,可她已经悠然而去。陈到脑海中依旧不住地闪回着楚昭的身影,他呆立原地,久久不发言语。楚晴和他并肩而立,却只是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陈到,也在为陈到而高兴,二十多年前的心结,今日终于有所开解了。

“叔至啊。”过了许久,看着陈到依旧沉浸回忆其中,楚勋不得不开口道:“别怀念了,这里这么多人呢,还有什么要回味的,回去咋俩一起啊。”陈到这才回过神来,大踏步走到曹彰的跟前道:“你本该是无辜的,但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自己变成了罪人。光是为了许多被你所害之人,也不得留你!”

“呵······”曹彰已经发不出什么多余的声音,只躺在地上,奋力将手往眼前方向雪地上伸出去。陈到清晰的看到他眼角里的泪水渐渐滴落下来,他自己也不好受,叹道:“罢了······即使我们不动手,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曹彰只继续张嘴念念有词,似乎说了什么一样,但终究无人能够听到。他这悲惨的一生,也没有其他人能够理解,就这样终结在此雪地之上。

“韩连!”韩瑶此时挣脱了典满和邓艾的束缚,直冲到韩连跟前,怒道:“今日我便要替所有人报仇!杀了你这贼人!”正要动手,郑岚也喝道:“要杀他的可不止你,你何必着急动手?”韩瑶一听,便抓着钢刀在手,并不着急砍下去,道:“还有谁与他有深仇的?与我一起动手!”“岚儿拿着。”陈到从怀中摸出灰冥刃来,直丢给郑岚道:“这是你爹与我结义之时给我的信物。今日我将它还给你,你便拿此物,为你爹报仇吧。”郑岚答应一声,接过灰冥刃便朝着韩连走过去。陈到也一脚踢起落在雪地上的白毦金枪跟在后面。

“说!我师父到底怎么了?”无忧和无虑却有些不放心的指着韩连喝道。韩连看了看他们,笑道:“你们既是无名的徒弟,难道还不了解他吗?这世上焉能有什么办法真的拿下他?可笑!我也只不过用‘鳝吸功’吸了他十年功力而已,便被他反击破掉。最后我们也只能趁他运功调息的时候逃出来,难道还真能够杀了他不成?”无忧和无虑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领头人。”陈到冷冷地用白毦金枪指着他道:“我们陈家这整整三十五年的血债,今日便要偿还了。你回忆回忆所有被你所害之人,他们都会在路上等着你。想想你做过的所有恶事,都会在路上一件件的和你比对!”

“我做什么事情,向来都由我自己决定······啊不······”韩连道:“其实都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我回事什么样的人,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便命中注定。在这个乱世、遍地盗寇、各处狼烟、饥民无路退的时代,想要我这样背景的人做好事?那是你太天真了。陈到,即便我母亲生来的不是韩连,是韩辽、韩过、韩达!他们最终都会和韩连做一样的事情,迎来同样的命运。承认吧,陈到,在这个时代,不出我韩连,也会有其他我这样的人出来。你们终究无法避免。”

“我们确实改变不了一个时代。”陈到愤慨的点头道:“但也得倾我们所能去改变每一个个人!因为一个个人,只要做好事,就有可能造福千百无辜的人。韩连,没有人可以决定我们生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我们只能决定,做什么样的人。而你已经做完决定了,就只能坦然面对结局。”

“嗯······”韩连倒是平静的躺在地上,面带解脱的微笑看着郑岚和韩瑶一起以痛恨的血红目光瞪视,一起呐喊着将灰冥刃和钢刀朝着他落下,就此闭上了眼睛。陈到也同样嘶吼着一枪贯入韩连的心口,韩连“呜呜”喷了两口鲜血在自己身上,就此断气,死不瞑目的望向天空,仿佛还有说不完的话,要在魂归的路上找人说完。

郑岚和韩瑶身上都溅满了鲜血,仍旧死死盯着他的尸首不放。陈到倒是率先拔出白毦金枪,看着夜空上闪烁的明星,喃喃道:“爹、洪伯、叔父、阿依、大哥、二哥、四弟、五弟,还有所有的家丁们。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贼人······都已经被我消灭了······”

过了许久,韩瑶和郑岚也才起身。韩瑶看着一地尸首道:“这些尸首,我们要帮忙处理掉吗?”陈到叹道:“战场上千万人的尸首尚且无人理睬。这里区区几十人,还轮得着我们管这些吗?他们倒在哪,就让他们在哪安息吧。”楚勋便招呼跟他们一起来的人准备离开。邓艾和典满则走到一起,对陈到道:“师父(叔),今日大事已了,我们也要回去了。”陈到点了点头,忽然叫住邓艾道:“慢着,士载啊,你有勇有谋,未来定然前途无量。我也没什么能够帮到你的了,这本书就让你收着吧。我以后肯定是用不上了,可不能浪费了。”

邓艾一看那正是《救国策》,慌张的有些不敢接,连忙摆手道:“师父您就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资格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啊。”陈到把眼一瞪,道:“有什么没资格的吗?有的人有心,但没能力;有的人有能力,却没心;唯有你既有能力有有心,又效忠于大魏。未来究竟是谁一统天下,我都不在乎,我只求,能够还百姓安宁。答应我,未来即使你当真有机会攻入成都,也不会伤害一个百姓、一个放下武器的士兵。”

“这······我保证!”邓艾的眼神也变得建议起来,万分虔诚的从陈到手中接过了《救国策》。陈到也很是满意道:“当初是你帮我偷回的《济世策》,如今以《救国策》还你,倒也是符合道理。回去吧,虽说你现在不受人看中,但将来势必能够找到赏识你的人,去发挥你的作用。”邓艾再次拜谢。

邓泰也将典韦的双戟正式交给了典满,道:“你爹的东西太珍贵也太厉害了。我不足以用好它,还是还给你吧。再说了,我也累了,将来若不上战场,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了。”典满也郑重的接过了双戟,并将自己的双戟给了邓泰。邓泰接过来拖了拖,苦笑道:“好家伙,你自己的也轻不到哪去。”

就这样,邓艾和典满便返回魏国一路往东回去。韩瑶也选择返回西凉继续庞德和韩征重建家园的事业,于吉主动陪他前往:“人生在世啊,只要还活着,我就得发光发热。”欧阳健也叹道:“我这次侥幸活着,虽未能亲手杀了韩连,但也落得不亏了。罢了,我的身子也不好了,就回白驼山研究研究医药,帮孩子带儿子好了。”便也告别陈到他们,返回白驼山。

楚晴有些疑惑的对陈到道:“叔至哥哥,真将《救国策》交给士载,可是真的为大汉在未来立下了一个劲敌啊。”陈到摇头道:“我为天下,不单单为大汉。若是光为大汉,该将《救国策》给伯约,而若为天下,自当交给士载。大汉若是与全天下相比,终究还是少了不少。”于是陈到、楚晴、楚勋、周涵、陈长擎、吕玲绮、郑岚、邓泰、傅彣、无忧、无虑一行人也赶回军营。

诸葛亮听闻赵云有急事求见,诧异道:“这个时候有急事?那快让他进来说明。”吴岱却不安道:“丞相啊,我看赵将军的情绪有些不对。似乎······有些戾气,还······还有些杀气。”

“杀气?”诸葛亮心里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不管怎么样,让他进来看看就知······”正说着,只听外面罗森等人叫了几声,赵云已经提着长枪走了进来。

诸葛亮看着他肃穆而略有愤怒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故作不解道:“子龙,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是有什么急事吗?”

“不是急事,只是恳求,或者谏言。”赵云淡淡道:“请丞相立即撤兵回去,并且不到绝佳时机,绝不再出兵征战。”

“赵将军······”吴岱惊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诸葛亮却用羽扇挡住了他的嘴,对赵云道:“子龙,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赵云道:“丞相想必也都看得清楚,战场之上是何等的惨状。我大汉多少将士只是因为进取之心,惨死异国他乡之上。他们就这样牺牲了,而又有多少家庭会因此破碎,多少妻子和孩子老早就失去了丈夫和父亲。”

“在此乱世,这些终究都是无可避免的。”诸葛亮道:“子龙,你的心里应该最明白这些。二十多年了,你都随先帝走过来了,难道还看不惯战场的情景了吗?”

“今时不同往日。”赵云冷然道:“曾经我们流落长坂坡,连愿意追随我们的百姓都守护不了。但如今不一样了,我们大汉已经重新立国,有能力保护我们自己的百姓。但保护百姓归保护百姓,让将士们徒劳进兵,却是伤害。”

“那你应该也要知道,魏国定下的政策如何。”诸葛亮摇头道:“魏国地处中原,无需向我们进兵,只需和我们拼发展。过个几十年,不论人才还是国力,都远胜我们,到时候我们只有被收归的命运。你可知道此理?”

“收归就收归。”赵云一脸平静道:“至少我大汉百姓可以平平安安过上几十年的好日子。全天下的百姓,也可以过上几十年安定的生活。天下已经打了快五十年了,丞相,不能再打下去了。”

“你这是要放弃先帝的基业不成?”诸葛亮皱着眉头道:“你可以放弃你的一切,但我不能舍弃我的理想与对先帝的承诺。”他叹息道:“先帝将一切托付于我,我即便肝脑涂地,也会为大汉的未来争斗到最后一刻。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我有把握拿下大魏。”

“空口无凭。”赵云道:“我不曾怀疑丞相的能力,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恐怕需要更多的证明才行。”诸葛亮苦恼的摇头道:“我现在不能说,一旦消息传出去,所有的布置都将大乱。你相信我就行,我可以保证短时间内,魏国发生内乱,魏廷需要花很大的时间精力去对付。到时候我大汉与东吴联手北上,必然大有成果。”

“大魏绝不会莫名其妙就发生内乱。”赵云道:“丞相,若是说不清楚,恕子龙无法从命。”诸葛亮沉重的点头道:“现在真的不能够明说。子龙,我不求你理解我,但你必须接受。”

“那做不到。”赵云摇头道:“我曾经尝试过,我不参与战争。但我发现,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徒劳上战场,做无意义的牺牲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有所作为。即便是让我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了断二十年恩情,也不得不为。”说着,不由自主的抓紧了银枪。

吴岱看得清楚,连忙道:“赵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后面罗森他们二十三人也都不由得抓紧了兵器。

“这我就看得明白了。”诸葛亮冷笑道:“子龙,你这是要刺杀了吗?文谏不成,当真要武谏?”赵云也很是沉痛的摇头道:“丞相,赵云绝不想如此。但你我今日谁也不愿退一步,那么便只有一个结局,我们之中只能留下一个。”

“我与先帝的理想,你当真既不理解也不接受?”诸葛亮的声音也变得寒噤十足,充满了肃杀之气。吴岱站在他身边也不由得一颤。

“我不认为丞相做的是错的,但是却有弊于天下。”赵云平静道:“但是在丞相对我做什么,我都理解并且赞成。因为·······今时今日,我赵云不过是叛将而已。”

“那就动手吧。”诸葛亮耸了耸肩,招呼吴岱、罗森他们二十四人道:“叛将在此,你们还不拿下?”

吴岱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做,赵云毕竟是带他们出来的人,这时候要他们下手,实在是难以做到。赵云见他们如此踌躇,猛然一抬银枪,喝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将银枪往前一挑,朝着诸葛亮便冲过去。

吴岱吃了一惊,连忙拔出钢刀拦在前头,一刀挡开赵云的一刺。怎奈赵云力道太强,他一人之力虽然全力挡住,却也被强行震退,直撞在诸葛亮桌前。罗森他们一看,连忙全部抓出刀剑盾牌将赵云围住,齐声道:“投降吧赵将军!投降吧!”

赵云扫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仿佛训练他们只是昨日一般。这些人跟了自己二十多年,如今最大的吴岱以年纪五旬,最小的也过了四十岁,不再如过去那般青涩。他苦笑道:“我又何尝想与你们动手?但信仰如此不可不为!我赵云可以是最善良的亲人,也可以是最狠毒的刽子手!”一枪“蛇头卷龙枪”朝着一人扎过去,罗森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便有一人被他捅穿了盾牌,直穿身子。他“哇”的一声喷出来鲜血,向后便倒。

罗森他们看着赵云当真这般狠辣对他们出手,先都是一愣,随即都大吼起来,朝着赵云猛攻。赵云一枪“鬼蛇拍鬼门”朝着他们顶上去,一下撞翻好几人。他一找到缺口,立刻一枪扎上去,罗森他们根本看不清赵云枪头的来路,也没法抵挡和闪躲,又被他刺倒了两人。

吴岱看着前面乱局里的惨状,赵云果真是毫不留情,看准了机会便一枪刺中。被他刺中的几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眼看就是没了性命。他还兀自有些不敢置信道:“不······不可能······这不是赵将军······”

“他一直都是。”诸葛亮沉声道:“子龙向来都是忠于天下,而非忠于一个主公。主公顺天下他便忠,主公不顺,他必定会反。这也是先帝一直没有给他很高官位的原因之一。”

此时罗森他们收紧中央的圈子,要卡住赵云的活动空间。赵云看准了身后的情况,飞身一招“飞空撼太平”落了出去,脱开圈子。他看准那几人正背对着自己,一脚一个便将他们全都踢翻在地,再一枪“一叶障众目”扫过去,将冲上来的两人都扫倒在地。

“丞相小心!”吴岱看着赵云一转身朝着诸葛亮便要来,连忙挥刀挡住。赵云一枪“蛇头卷龙枪”作势朝着他要刺,吴岱根本看不清来路,又如何能挡,赵云看准他的破绽一枪敲在他肩膀上,吴岱疼的被他一枪扫中,向旁边摔倒。赵云正要一枪直取诸葛亮,忽然旁边又杀出一杆枪,挡住他这一劈,将他架开。

赵云仔细一看,竟是姜维冲了进来,喝道:“赵将军,你疯了吗?怎能对丞相下手?”赵云怒道:“赶快闪开!”一枪朝着他刺过去要将他打倒,姜维又怎么肯退,死命挥枪抵挡。他毕竟也是受过赵云指点,赵云一时半会还拿不下他。

“叛将而已,伯约不得手下留情!”诸葛亮颤声道。他只觉自己双腿僵硬,背部发紧却仍旧坐立不下,只能站在原位紧盯他们对战。

赵云和姜维打了十招,吴岱又从旁边扑过来,罗森他们也从后背攻过来,甚至有要放箭的意思。赵云回头大吼一声,借姜维之力往后一扑,一枪砸在地上,一枪“困兽五连盘”朝着他们甩过去,将好几人全都撞在地上。他顺势抓回银枪,回身挡了姜维一下,然后以“穿风突刺击”冲进罗森他们当中。罗森刚刚叫几个兄弟搭起弓箭,赵云在他们身侧猛烈冲击几下,将他们全都刺倒在地,身上伤处不住喷涌着鲜血。

赵云自己身上也受了几处伤,亮银盔甲上也都溅满了“荆襄二十四才俊”众人的鲜血。可他全不顾了,见到又有拿着盾牌上来的,一枪“破云三连探”扎过去,又扎死两人。他看着“荆襄二十四才俊”他们已经死在自己枪下过半,忽然有些不忍,转过方向朝着姜维作势要刺。

姜维以为他要给自己一枪“破云三连探”。连忙向后退开两步,赵云却只是虚晃一枪,看准了姜维的位置一击“飞空撼太平”落了过去。姜维只顾后退来不及躲闪,被他一击扎在跟前,向后一倒便栽在地上。赵云不等他站起来,一枪抽在他铠甲上,将他向旁侧抽出去老远。

吴岱看着赵云又逼上来,拼死挥刀朝着赵云只攻不守。赵云一眼便看见他的破绽,只一枪刮在他右腿膝盖,吴岱忍痛不发,大叫着朝着赵云脑门劈下来,赵云一掌“鹰鲨掌”掠过去扭住他的手腕。这下吴岱也受不住了,大叫一声,被赵云一甩便扔在地上一旁。

“赵将军住手!”姜维不顾一切又冲上来,一枪朝着赵云咽喉便刺。赵云侧身一闪,踏着“瀚海步”躲到他身后,一把揪住他左臂往他身后一拉。姜维大痛,被牵制着身子有些动弹不得,赵云单手握住银枪,对着诸葛亮直接掷了过去。

“不要啊!”姜维万分惊恐,却怎奈扭不动身子,完全帮不了忙。眼看着这一枪便要命中诸葛亮,只见一个身影忽然跳了出来,替诸葛亮挡住了银枪,这银枪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正是吴岱。吴岱中了一枪,已然重心不稳,即使诸葛亮出手相扶,还是往旁边一歪,不住地口吐鲜血。

“你······”赵云顿时有些迷惑起来,但随即心里也如明镜般透亮:“丞相有信仰,我有信仰,伯约有信仰。而他们······又何尝没有信仰?”想到这,他心情便畅快许多:“既然都在为信仰而战,我便不是非赢不可!”正在这时,姜维拼死扭过半边身子,一枪朝着赵云刺过来。

赵云一把将他推开躲过这一枪。姜维半边身子酸麻不已,却依旧用长枪指着他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信仰而战。”赵云淡淡道:“就和你现在一样。”便要掠过他直奔诸葛亮。姜维怒吼一声,朝着他刺过来。赵云侧身一闪,一拳“海啸拳”朝着他迎头劈落。姜维不认得他这招,自然想不到破解的办法,只能拖着酸麻的身子躲闪。赵云往前一探,一拳朝着他下巴由下而上打过来。姜维没有办法,只能一枪反朝着赵云扎过去,要逼他收手。赵云早有准备,左手微微一弹,将“弹指神通”一石子撞在他枪尖上,逼他变换方向,同时以“鹰鲨掌”一格,强行挪动方向指向自己左臂。等这一枪扎过来,他左手一抬,便将他长枪夹在腋下,他趁势变拳为指,直接点中他“肩井穴”。

姜维动弹不得,被赵云轻轻一推,便倒在一旁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云行动。此时后面罗森等人纠集了弓箭正准备射,赵云回身一瞪,伸双掌作势要用“鹰鲨掌”反打。罗森他们一看,竟然都不敢拉弦。

赵云转身一踏“瀚海步”迅速朝着诸葛亮逼上前。吴岱已中了一枪,整条枪还被他的身子给拖着,看着赵云在此上来,他也拼上了性命,再次挡在诸葛亮身前。赵云身子和他的身子一撞,他又“哇”的一口黑血喷出来。赵云一掌推在他肩膀上,饱含理解和痛心的神情道:“我真的不想这样······”

他正说着,忽然胸口一痛,竟是诸葛亮一掌借着羽扇推出来,正中他胸口。赵云大吃一惊,居然没想到诸葛亮也掩藏了这样强劲的功力,直到这一刻才使将出来。他浑身上下剧痛无比,往前“噗”一口血喷出去,整个人向后倒退了数步之远。吴岱再也坚持不住,紧握着银枪的枪杆慢慢坐了下去,直靠在诸葛亮的桌子下。

诸葛亮也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暗暗“呸”一口将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对赵云道:“若非出奇制胜,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够赢你?”赵云冷哼一声,忽然听见身后弓弦声响,原是罗森他们看到他中招,立刻一起放箭。赵云来不及躲闪,本想用“鹰鲨掌”回身硬顶,怎奈中了诸葛亮一掌之后,行动速度大不如前,刚刚转过身子,后背早中数箭,半跪在地不住地呕血。

“赵将军!我们今日势必不死不休!”罗森剩下他们看着赵云中箭,立刻扔了弓箭,尽数拿着刀剑朝着赵云走上来。赵云“刷”的抽出青釭剑,嘴里全是血,含混不清道:“来吧!杀戮一旦开始,便没有机会停息!”一咬牙站起身来,对准正前方一人一招“弹指神通”打过去,直穿这人眼睛,这人“咣当”往前一倒,当即没了性命。罗森等人已再无惧色,一起呐喊着朝着赵云杀上。

赵云挥剑连砍,也因为胸腔内气血翻涌,不住地有血往他口腔里冒。赵云也顾不得其他,挥剑便一阵乱砍。不觉腰间连中了数剑,他左右连斩,也杀了两人。回身再一招“弹指神通”打过去,居然打了个空。罗森呐喊的冲上前,一头撞在赵云的胸口,赵云吃痛,嘴里不住地冒血滴出,一拳“海啸拳”劈在罗森的后背,将他直打趴倒在地,最后几人再连冲上前,各自给了赵云一刀,赵云一剑一拳,将他俩也各自打倒。

此时,整个大寨当中,仅剩几人奄奄一息,唯有被点穴的姜维和倚撑着桌子的诸葛亮算是受伤轻微。

“天意啊——”吴岱已经动弹不得,却忍不住叹道:“当初我爹说过,他曾梦到仙人有言:‘荆襄二十四才俊,始于云龙,终于云龙。’我们起初还不信,看来······不论是什么原因,终究事实难变······”赵云强行挤出一抹笑意,往前走出两步便忍不住伤势的跪在地上。吴岱看得清清楚楚,也笑道:“赵将军,死在你手里,我······我认了。我是你训练出来的,由你收回去,我······我服······”说着说着,脑袋一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罗森在后面,勉力想要爬起来,看着一地倒着的二十三具尸首,很生气的想要砸击地板,但是因为没了力气,什么声音都没砸出来。他恨恨的看着赵云,道:“我这辈子,从未想象过会被自己最尊敬的人杀死。我恨你!我······我死也不瞑目······”也坚持不住,趴倒在地上,一直盯着赵云的后背而死。

赵云听着他最后的遗言,又何尝不是心痛无比。听着他充满怨念的声音,他甚至能够想象到罗森是怎样的神情。诸葛亮此时也站立不住,坐回到位置上,微微摇动羽扇,却也不做奔逃的举动。

“您不走吗?”赵云奋力站起身子,拖着青釭剑缓步向前。诸葛亮叹道:“子龙我真的不理解,你为别人考虑了一辈子,何尝······不为自己考虑?”赵云只是摇头:“我第一次自私,因为自己的人性,看着手下兄弟们而死而不去相救。第二次自私,间接害死了我师妹。第三次我救回了云禄,在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自私的机会,因为我良心不许······丞相,你现在还有收手的机会······”

“我绝不骗你。”诸葛亮闭上眼,满心痛苦的摇头道:“但我决不能违背我的本心。我愿意在现在接受死亡,也愿意为大汉流干最后一滴血,但说什么都绝对不能放弃。”

“好······好······”赵云勉力走到他桌前吴岱身侧,看着吴岱的遗容,他更是难过,只奋力抬剑直指诸葛亮。诸葛亮点了点头,双臂摊开,右手紧握着羽扇放在桌上,眼睛也缓缓闭上,表情何其的平静。

赵云双手握剑,却依旧不住地颤抖,紧盯着诸葛亮想要下手。姜维倒在地上看着赵云抬剑,着急的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赵云紧盯着诸葛亮颤抖了许久,忽然放下青釭剑,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半跪下来,喃喃道:“我······终究下不了手······我还是······软弱无能啊······我如何能够杀害一为国为民倾尽一生之人!”说着,双手握剑,猛地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不!”诸葛亮刚一睁眼,便看见他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姜维也同样震惊,死命想让自己往前挪动。赵云脸上的、身上的鲜血仿佛都凝固了一般,眼睛瞪得比以往都大,仿佛又看到了过去和将士们并肩作战的场景。待那剑尖上新的鲜血滴在地上,他嘴角微微一上扬:“云禄······原谅我······”脑袋便垂了下去,半跪着的身子姿态却依旧保持。

“子龙······”诸葛亮看着赵云虽死,身子依旧岿然不动,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低着头痛哭起来。姜维也不忍再看眼前这场景,垂泪不止。诸葛亮痛哭许久,这才缓缓抬头,一字一句道:“镇东将军赵云······行军途中病故······乃大义之将领也······”

陈到他们一行人返回军营之中,却远远地听见哭泣之声,他们有些奇怪的前去查看。只见马云禄在营中抱着赵云浑身浴血的尸身放声痛哭,众人全都大吃一惊,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马云禄只顾大哭,却什么也不说。陈到仔细看了看赵云后背插着的羽箭,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低声道:“这是‘荆襄二十四才俊’的武器,究竟怎么回事,一目了然。还是我······是我没有阻拦他去······”

“什么意思啊?”楚晴诧异道:“真让他去刺杀丞相了?”楚勋一听,震惊道:“你是说他······”周涵连忙捂住他的嘴道:“这里是军营!你别胡乱说话。”陈长擎、吕玲绮、郑岚等人围在赵云尸身旁也都垂泪不止,陈到叹道:“这件事,现在不得处理,否则影响军心。一旦魏军趁虚而入,我们几万大军全都陷入危险当中。等安全之后再说吧。”也不等大军行动,连夜和马云禄带着赵云尸身返回汉中。

又过了几个月,张郃和费耀也都引兵前来支援陈仓。诸葛亮看着情势不好,便也选择了退兵。

由于汉军传言都说赵云是急病而死,没有多少人知道真相。刘禅感念赵云两次相救之恩,也为赵云办了葬礼,亲自送赵云下葬。陈到、楚晴等人也悄悄跟在人群当中,一起为这位驰骋疆场未有败绩的名将落泪而默哀。

夜晚,诸葛亮丞相府邸之中。

陈到手提白毦剑从屋顶迅速落下,只见诸� ��亮正坐在屋外,一边轻摇羽扇,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在等我吗?”陈到揭下遮住大半张脸的黑布,道:“看来你对我还是足够了解。”

“你一定会来。”诸葛亮淡淡道:“就凭子龙与你多年并肩作战的关系,你就一定会来。”

“这次,不打算让‘荆襄二十四才俊’拦着我了吗?”陈到缓步在诸葛亮身边绕圈而行。诸葛亮也不看他,道:“他们早就没了。再说了,不论我叫谁来守护,只要你真的起了杀心,没人能够挡住。不过幸运的是,我知道你并没有杀心。”

“笑话!”陈到“刷”的抽出白毦剑朝着他一指,道:“我有没有杀心,岂是你这般轻易能够看出来的?”

“陈将军住手!”只见黄月英抱着诸葛瞻出现在房屋门口,满脸祈求的看着陈到。

“你们怎么来了?”诸葛亮斥道:“退回去。”黄月英不睬,抱着诸葛瞻便跪了下来,诸葛瞻也跟着道:“不要伤害爹爹!”

陈到颇为无奈的扫了扫两人,仍旧不放下白毦剑。诸葛亮转过身子面对陈到,道:“叔至,若真要动手,你便可轻易取我性命。不必多言,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志向与理想。我要真像你和子龙所想的做了,我没脸去见先帝。”说着伸展双手往府邸四周挥了挥,道:“其实我就是这样的普通人,但是为了承诺与志向,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陈到也跟着扫了扫丞相府里的一切情景,这里确实和自己所想象的差距甚大,根本没有什么气派富丽的气息,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平民楼一样。就连诸葛亮、黄月英甚至是诸葛瞻的服饰都只是些粗布衣裳而很是平常。这里不过几顷土地,还种了几百棵桑树,多半都是诸葛亮亲自动手种的,充满了乡土气息。

“看来,你还是适合卧龙岗里的生活。”陈到自言自语道。听着黄月英哀求道:“陈将军,你······你是答应过我的······”终究放下白毦剑,叹道:“我终究不能够想象,一个身居丞相之职的人,过得甚至还不如一个小官吏。要真杀了丞相这样的人,不说是否会成为千古罪人,我自己都良心难安。”

“你不妨直说,你本来就不是来杀人的。”诸葛亮微笑道:“叔至,我们曾经是同路人,但是在这个时候,注定将分道扬镳。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绝不会再阻拦。但同时,你也不能够阻拦我。”

“丞相。”陈到叹道:“我承认你是一个好人,同样是个有抱负而值得尊敬追随的人。我不能说你残忍,但······或许你真的对我们······人情味还是淡了些······”说着,转身扭头施展起轻功,飘忽而去。

“人终究是要变的。”诸葛亮看着陈到的身影过去,泪水竟也流露出来,道:“当人在这样的位置,在这样的时候,若真的讲人情味的话,只会在未来将死之时回味一切的时候后悔罢了。”

次日,陈到和邓泰便上书向刘禅和诸葛亮请求移职,离开成都镇守一方。诸葛亮便建议刘禅改封陈到为永安都督、亭侯,和邓泰统领剩余的白毦兵驻守巴东郡,受李严差遣,并且写信告知李严“到所督,则先帝帐下白毦,西方上兵也”让他放心。陈到便和邓泰带着家人一同前往永安。临行前,陈到去和马云禄告别。马云禄叹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们,早知如此······我该早劝云哥离开成都,去其他地方也好过在那里。”陈到道:“子龙固执,他真想要做什么,我们阻拦不住的。即便他远在东海,听闻陈仓开战,也肯定会回来。”马云禄听了,强笑道:“那也是啊,若非他有这般固执的心,我又怎会爱上他?他没有那么多要求,我也一定要做好。孩子可以没出息,但是必须做一个忠义的好人。”陈到也点头道:“没错。学了武功也不一定好,甚至进入官场都不好。上战场和敌人兵戎相见,在官场拿笔墨为刀剑,斗得谁主沉浮,不如平平安安过一世来的畅快。”

马云禄便带着赵统和赵广送一行人出城,心里却仍不住地呐喊着:“云哥······我早就知道你会怎样选择,但我等一晚上,依旧在等那个奇迹。既然我等不到奇迹,还请你在天之灵,保佑着其他人······等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之后,再来找你。”陈到也嘱咐了城里其他的朋友对马云禄多多照看,便前往永安。

次年,严酷夏日。曹睿决定起兵攻伐蜀汉,命曹真、司马懿、张郃一同出兵。

司马懿正在长安准备出兵事宜,忽然有只白色飞鸽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眼便看见了飞鸽腿上绑着的信件,便抽下信件看了看,不觉笑了起来。

“做什么呢?”张郃刚好路过,顺手一把便将信件抢过来看了看。司马师和司马昭一看,连忙围了过来。

“哟吼······”张郃甩动着信件道:“陈到?司马懿啊司马懿,你身为大将军,怎能与蜀国官员有来往?你这不是谋逆吗?”

司马懿并不怎么担心,微笑道:“儁乂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过去曾经与那陈到相识而已,现在并无什么来往。再说了,陈到只不过是个护卫而已,没什么用的。”

“现在他可是蜀国专门防卫东吴的永安都督,何来无用?”张郃把眼一瞪,道:“上次攻取西城的时候,听闻将领们所言,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好几万人马,即便城里有埋伏,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你不派人试试就算了,还直接派人撤走。后来知道实情之后,再怎么唉声叹气,也免不了我对你的怀疑啊。司马仲达,你究竟安的什么心呢?”说着不客气的点了点司马懿。

“干什么呢?”司马师和司马昭大怒,就要上前推开他。司马懿却伸手拦住他俩,依旧微笑道:“张将军乃是前辈,你们必须得容让知道吗?怎能如此无礼?儁乂,不如这样吧,你怀疑我和陈到私通,我这次便去将他杀了如何?”

“好啊。”张郃乐呵道:“你要是能够杀了他,我就当真认为你绝对忠诚。”便将信件还给司马懿道:“那我就等着陈到死讯咯。”便笑吟吟的转身离去。

“哼哼。”司马

懿看着张郃的背影,忍不住冷笑数声,随即将信件紧紧捏住,暗暗骂道:“好你个陈到!差点没把我给害死!”

过了十几日,司马懿便带着司马师、司马昭以及部分手下离开从沔水出征的大军,先行南下永安。

直到和陈到约好的森林之中,只见陈到早已在那等候。司马懿当头便道:“你可真是害人的东西!一封信件差点没把我害死!这次你要是不死,张郃肯定要对付我了!”

“没事啊。”陈到道:“这次和你会面完,我便卸任离开永安,大可对外宣传我已死。你不必担心。”“是么?”司马懿道:“我以为你会为了楚昭报仇,在这时候坑我呢。”

“没到报仇的时候。”陈到摇头道:“想要减少战争,便少不了你的配合。你现在身为大魏大将军,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防,应该还是比较有数的。我虽不再管世间之事,但仍旧不希望天下有任何百姓遭难。”

“这不像你啊。”司马懿假装不信道:“这么快就要放下自己的志向,去山林间吃喝玩乐了吗?”陈到自嘲的笑道:“是啊,我不如你们,能够将一辈子都奉献给理想与志向。其实我也差不多,只是在我的理想里,需要多陪陪我的妻子与家人。而且以我的脑子,不适合官场,每多留一分,便多一分难受。”说着微微一抬右手,似乎握着什么闪烁着光芒的东西。

司马懿仔细一看,只看着陈到手持赵云的银枪正对着自己,有些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司马师和司马昭更是直接挡在司马懿跟前,充满敌意的瞪着陈到。

“我要走了。”陈到道:“但是有的东西需要有所传承。子龙的东西,我目前找不上配得上它的主人。但是它确实需要值得它的人来使用。你在大魏身居要职,或许······将来你能够找到合适的人才。”

“咋们的眼光可不一样啊。”司马懿笑道:“我认为的人才也许与你认为的人才并不一样。我喜欢有能力的人,你喜欢善良的人,这可是有不小的差别的。”说着伸双手拉开了司马师和司马昭。

“都可以。”陈到沉声道:“我的观点和看法已经有所改变。不论大魏还是大汉,亦或是东吴,所有百姓都是平等相当的百姓,所有的兵将也都是一样的兵将。我不会因为所效忠的国家不同而有所区别对待。若是你真看上了有能力有资格改变这乱世,是天下有所平定安宁的人,即便人没那么好,也可以由你决定。”说着,作势将银枪递过去。

“别急。”司马懿道:“你这般着急的将东西交给我,将来容易后悔。”对司马昭挥了挥手,道:“昭儿,爹教你的道理是否和爹的行为相一致?”司马昭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说,但司马师打了他手背一下,他这才有些冷厉的笑道:“道理是死的,但遇到的事情都是活的。姓陈的,你······”

“没礼貌!”司马懿斥道:“这位陈到将军,乃是你们的前辈。当初若没有他从中鼓舞我与你娘,就以我和你娘当初的身份差异,未来恐怕根本就没你们俩小子了!”司马师和司马昭一听,都很是吃惊的对陈到一行礼,齐声道:“前辈好。”司马昭又道:“是······是司马昭无礼了。前辈······您确实不要以一般人的眼光来看我爹,我爹······可是要干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人,但即便是小事,他也会做的不同寻常。”

“司马昭?”陈到饶有兴致的先收回了银枪,对司马懿道:“你倒是非常会起名字啊。”司马懿苦笑一声,一摊手道:“师儿、昭儿,这都是春华执意起的名字,我可没有什么决定权。春华这样做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让我时时刻刻在看我的儿子的时候,记清楚我的师父曾经给过我怎样的恩德,还有······我曾经害死过怎样无辜的人。”

“张姑娘这样做是情真意切的。”陈到摇头道:“但是你这样做,总归是显得太过虚伪了。搞得你一直在装好人一样。”“我当然清楚我一直都不是好人。”司马懿笑道:“当我看到我师父为了不明白的复仇将整个泰山派毁灭之后,我便知道,空有正义是没有好下场的。既然得不到好下场,何必坚守所谓的道义去做好人?而当我意识到我要守卫我们司马家的一切之后,我便一直都是个坏人。而且我这样的坏人与韩连还不一样。韩连那是因为时代黑暗造成的坏,而我不论时代如何,是平定还是战争,我这样的坏人都会出现。”

“不错。”陈到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找到更多有能力平定这乱世,终结这黑暗乱世的人。这样,即便像你这样的坏人依旧会出现,但是却可以大大减少像韩连这样因为世道的黑暗,而造就出来的恶果。这并不是韩连他们这种人的错误,都是世道的错,改变世道,可以减少很多的灾难。”

“也很令人惋惜啊。”司马懿道:“但是如果世道和平的话,像你这样一生热血,以正义和公平为己任妄图拯救天下的人也会随时消失殆尽的。你们这些人啊,虽然想法很理想化,想做的也都是几乎做不到的事情。但是这世上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这世道才有光亮,这天下才精彩。”

“不不不。”陈到连连摆手道:“我早就算不上什么以正义和公平为己任的人了。最早的时候,我把世界和人想的太简单了,我所想的都是做不到的。但是等我真的看透这世道、看透人的本性的时候,我的初心已随着我看透这世界而变得污浊。要说什么正义,我还真不配。司马懿······这也是我放弃的理由,我离我想要做到的初心越来越远了,与其亲眼看着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情,倒不如遵守自己年轻时的诺言。小昭和晴儿她们不求回报的陪了我大半辈子,现在是我陪他们的时候了。”说着将银枪递了过去。

司马懿终于虔诚肃穆的伸双手接过了银枪,对着陈到微微一低头表示尊敬,道:“我很羡慕你,想要退出的时候还能有所退路,不像我一样,一旦想要退隐,恐怕都没什么好的归宿。其实不用你说,我的理想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去改变这个乱世。我一定会寻找到更多人才,造福这个天下。只不过倘若我真找不到配得上它的人,我就自行处理掉它,绝不导致埋没了。”

“那······多多拜托了。”陈到也对着他一行礼,嘱托道:“丞相北伐之事,就还需你多多阻拦。尽量不要有什么大的冲突,以减少争斗为目标吧。”两人互相深深一行礼之后,便在此告别。陈到返回永安郡,司马懿则携司马师、司马昭返回沔水战场。

陈到刚刚返回永安的家中,正好看着楚勋和穆康正一边喝酒,一边畅快的闲聊。他又惊又喜的凑上前道:“师父!您······您怎么也来到了这里?”穆康猛然将他扯过来,直接在他额头上一亲,道:“怎么,我来看看我的乖徒儿不行吗?”

“当然好啊。”陈到仿佛要流下泪来,道:“师父······您这次来这里,就别走了吧······您毕竟也这个年纪了,在这陪陪爹也挺好的。”

“本来我也是有这个意思的。”穆康道:“但是听闻了叔至你的想法,我倒是又有所改变了。”“我的想法?”陈到不解道:“难道我又影响到您了吗?”“不是。”穆康道:“听老妖所言,叔至你们准备离开永安,去南蛮之地寻无名不是吗?”

“正是。”陈到道:“晴儿在战场上陪伴我多年,但实际上她还是祈求安定的生活的。今生今世我已奋斗至此,天下已稍显平静,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官场上了。就此隐居去陪伴晴儿和我的家人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穆康点了点头,伸手在眼角上擦了擦,道:“我也该去龙鳞山看看了,这么说来······我离开明虚观也有三十多年了。”

“对啊。”陈到恍然大悟道:“就是不知正源师太如今如何了。师父······您是打算去找她吗?”

“正是。”穆康说着说着,眼睛不禁湿润了起来:“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因为她是出家之人喜好清修,便没去打搅。但今日见了叔至你此举,我思索半天,或许······我们这辈子都缺少了陪伴。即便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不再去与对方爱恋,但互相给予陪伴,那也是足够的。即便她不在了,我也会替她去守护明虚观,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一切。”

“你说得对。”楚勋也点头道:“我倒是希望你与我一起去会会无名,我从未见过他全力出手的样子。我想着咋俩一起上,说不定能够逼一逼他。但现在你既然还有如此重要之事要做,那自然更应该去才是。”

穆康道:“老乔和乔国老就这样一直留在江东培养新的南徐群雄势力,并且在江南延续他们东海一派行侠仗义的事业,这自不必说。神锤帮虽然也日渐衰落,但在那几个老东西的统领之下,在江南依旧有一席之地。最后柳元卿、徐浩和陈临东所在的中原新派,也是欣欣向荣的样子。虽然他们年纪也都大了不怎么出现,但整个派别在中原影响力也越来越大,甚至不输之前的泰山派。”

“那就是最好。”陈到心里一直放心不下的也就是柳元卿、神锤帮和乔锐形他们,听穆康所言,他也算放下心来。再加上欧阳健安然返回白驼山,那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后,穆康便含泪与他们告别,骑一头小毛驴晃晃悠悠的从永安向龙鳞山而去。他要找寻的不是往日的爱情抑或是什么承诺的,只是求寻内心的安宁、一朝的陪伴。

“打算走了吗?”这一日,李严又来拜会,与他一道的还有两位略微年轻却深受重视的重臣——蒋琬和费祎。

“是啊。”陈到道:“正方,我的任务差不多了,就要跟家人们隐居山林之间。”“我为你感到高兴。”李严点了点头道:“我们都是被官场束缚住的人,即便是没有了自由,我们也不愿意放弃我们现在拥有的。在收放自如上,你远强于我们。”

“我也只有一事相求。”陈到思索半天,道:“如果可以,请求任何的史书,都不要记载于我。”

“这是为何?”蒋琬和费祎都颇为不解,若是连史书都不记载,未来就只会被后世所遗忘。李严了解陈到,不动声色道:“如果是真的想要这样,我们确实可以尽力帮你。但是真到了史官的笔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即便是记载其他人,也难保不联系到你。”

“我只是觉得我很失败。”陈到道:“我想做的事情,几乎都没能做成,甚至连我最最亲近和能够信任的人我也保护不了。正方,那就拜托你了,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论在现在的眼里还是后世的眼里,就让历史······把我掩盖住吧。”便又对蒋琬和费祎道:“公琰、文伟,我没有资格和权力指点你们什么,只是祈求未来若是你们当政,定当尽力减少征战,保各方太平。如今天下相对平定,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时机,不容轻易浪费啊。”

蒋琬和费祎都点了点头,费祎答应道:“陈将军,我答应你,未来一定减少征伐,以休养生息为主。”蒋琬实是与诸葛亮一致的主战派,但因年少时随刘备入蜀,见过陈到的事迹,对他颇为尊重,便也道:“若无上佳时机,我也一定不会出兵。”

陈到很是感动,拜谢两人道:“多谢公琰、文伟,陈到没有什么能多感谢的,请受陈到一拜。”说着便真要拜下去。李严、蒋琬、费祎连忙拉住,道:“将军所言合情合理,我们又如何能够不答应?”

公元二三零年,蜀汉亭侯、永安都督陈到病逝,由宗预接替其职务。离开之前,陈到亲手将都督大印挂于房梁,回头注视房屋良久,终随家人一同离去。邓泰和傅彣因为照看家人,选择留在了永安,继续跟随宗预守卫疆土。

诸葛亮听闻陈到死讯,只苦苦长笑数声,随即咳嗽起来,摇头道:“叔至啊叔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吗?看来理想在你的心里,也没有那么的重要。”司马懿随魏军班师回长安,听闻此消息,对张郃一摊手道:“知道了吧,我对大魏忠心耿耿,又怎会与敌将勾结?既然儁乂你怀疑我,我便真杀了他给你瞧瞧,这下你可满意了?”

张郃冷哼一声,道:“既然他已经死了,我自然不会再怀疑你。但是你得给我小心了,你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在暗中默默地注视着。”司马懿故意咧嘴傻笑,道:“明白明白,我一定恪尽职守,绝不偷懒!绝不偷懒啊!”

西蜀南蛮之地,无尽之园。

“我当真佩服这书的作者,怎么就能捣鼓出这样的功夫,还这么多。”无名拿着《济世策》仔细的翻看,对坐在一旁的楚勋道。

“谁知道呢?”楚勋道:“几十年来,多少人为了这本书争得是头破血流?拼死拼活想要的人最后得不到它,反而是我们这些没啥要求的人,拿到了这书,结果什么也不学。”

“别别,你可别把我和你归成一类。”无名连连摆手道:“你对武功没追求,不代表我没有。这《济世策》还真不是徒有虚名,正好让我练练。”

“让你练什么啊。”楚勋没好气道:“你都已经这个功夫了,还练来做什么啊?有事没事修理我不成?”“也许可以啊。”无名也笑道:“韩连那狗东西吸走了我十年的功力,我不说要比被他吸之前强,这十年丢掉的东西我总得练回来吧。哎你还别说,过去五六十年我都是一个人过得,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太没意思了。还是有你们陪着舒服啊,我想要练功,还可以拿你们练手······”

“滚滚滚!”楚勋一甩手道:“你要真想欺负人,那就去找你的徒弟去。”

“什么?”无忧和无虑刚好跟着周涵、马亦冰、郑岚、陈桐去采果子刚好回来,听见楚勋说这话,大为诧异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无名笑吟吟道:“楚老妖这是在赞扬你们俩,他觉得你们和郑岚姑娘以及陈桐姑娘很是相配。”“真的吗?”无忧和无虑一听,顿时两眼放光。

“啥?”周涵一听,有些疑惑地对楚勋道:“你真的会这么说?”“哪里啊。”楚勋道:“这我外孙女的事情,或许我可以做做决定,但是郑姑娘,我有什么资格管?即便我教了她些功夫,那也不够对吧。”一旁马亦冰点头道:“岚儿年纪不小了,这事只要她愿意,我自然不会反对。”

“那就好那就好。”无虑笑嘻嘻的挠了挠头,无忧则悄悄走到郑岚身边,伸手点了点她。郑岚倒不怎么害羞,冷不防在无忧屁股上一掐,无忧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却强忍着不叫出声。郑岚这才道:“你要是追上我,那什么都好商量。”说着施展轻功转身冲进后面的树林里,无忧一听,也不遮掩了,叫道:“马上就追到你!”也将外衣一扔,飞身追赶进去。

众人看着他俩在树林里闪烁不止的身影,都乐呵起来。无虑悄悄走到陈桐的身边,在她耳边吹了吹。陈桐抬头也正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

“爹!娘!你们就别在冰上走了,等会儿真塌了!”陈长擎看着陈到和楚晴牵着手站立一处冻结了的瀑布河流之上,忍不住喊道。

“你咋就这么吵啊?”吕玲绮抱着陈巧在河边玩耍,无奈道:“你不是什么长擎居士吗?连自己爹娘都信不过了?”

“唉······”陈长擎道:“爹说我心里难忘江湖之事,让我有空便以这‘长擎居士’的名号出去行侠仗义。我可比爹差远了,出去能做成什么啊?”

“你对自己就这点信心?”吕玲绮瞪了他一眼,道:“爹信任你、娘信任你、我也信任你,难道你自己还信不过自己了吗?”“那不是那不是。”陈长擎道:“我只是多想在这里陪陪你们,再陪陪爹娘而已。”

“放心吧,这么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事的。”吕玲绮道:“你和爹的性子不一样,你生来就喜好出去惹事,真把你闷在这里,真得闷坏了。爹娘相伴三十年的相知相守,我对你也是一样,对你永远信任。”说着起身站在陈长擎跟前,在他额头上一吻。

陈到和楚晴缓缓走在冰面之上,回首过往三十年,有说有笑,有欢乐也有泪水。他们一起抬头高望前面崖边绿壁,仿佛楚昭又出现在了天上一般。

“姐姐,看到我们这样在这里,是否也会开心呢?”陈到很确定的点头道:“当然如此。小昭一定也会很快乐的看到我们。我很幸运,这辈子能够遇到你们。”

说着,他便揽楚晴入怀,吟道:“自从遇见你,我才知道何为纯情之爱;自从遇见你,我才了解怎样叫爱的奋不顾身;自从遇见你,我才明白有一种爱叫守护。爱你,到海枯石烂;爱你,到天荒地老;爱你,直到永远的永远。既然选择了并肩,又风雪冰霜;既然选择了同行,又何顾生离死别;既然选择了爱你,又何惧艰难险阻。”

楚晴老早止不住热泪滚滚落下,埋头在陈到怀中,又哭又笑道:“叔至哥哥,你念的这东西可真差啊。”陈到也笑了起来:“确实啊,我还是太没文化了些,真要我作诗,我还真做不来。”

不知为何突然兴起,两人便牵着手,在冰面上共舞起来。夜色渐渐降临,冰面宛如宝石一般,在月光照耀之下,闪烁无尽的光芒色彩、绽放粼粼波光。两人都是一袭白衣,身影似若有若无,各处飘洒两人身形,翩翩白衣、飘逸出尘,宛如仙境之中,仙长仙女在此共舞,此景梦幻一般。

陈到一家便在此安定闲居,自可算是无忧无虑。然世间乱局不定、战事不安,何人知晓太平何日到来。今乱世仍处黑夜当中,但三国鼎立局势将明,随着时间战事渐渐平息,各处也相对安定。此漫漫长夜,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

正是:

踏路祭英灵,兵戈总短情。拨云寻日去,月隐夜将明。

(全书完,陈长擎、鞠破军、邓艾等事迹在《平陵劫》中续有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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