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覆在她身上的这重量、这体温、这气息、这触感, 都是如此的熟悉;这温暖的怀抱, 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会时不时思念的。果然没有别的原型样本,就连做个春/梦,对象都只能是展屿吗?
……展屿?
乔心心中突然腾起一股莫名的火气——那只断线的破风筝!最好不要是掉进别人家后院里, 舍不得回来了!不然,不然……
她愤愤地挠了几把梦中这个展屿。她自己的梦境, 难道不是应该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吗?她现在真想要把手术刀, 把他……把他刮成小飞扬那样的大光头!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 火热的唇舌在她的耳根颈侧舔吮着,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手臂不由自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手指插/入他后脑上浓密的发间。被他亲吻到敏感处, 她的手指不自觉一收,狠狠地扯了一把他的头发。
原来春/梦的感觉是这么真实而又火热啊……
好吧, 可能她还真是有点欲求不满了……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的时候还比较容易心如止水, 可自从认识展屿、跟他在一起以来,她得承认,她对他的身体充满了兴趣和探索欲——不对,这兴趣应该说是相互的,她知道他对她的欲/望只多不少。那么长久的分离会滋生和放大她的渴慕……这很科学嘛!
梦中人的行动似乎不受她的科学分析的影响, 他的吮吻和抚摸四处肆虐,点起一团团火,让她不耐地扭动着身体, 将自己送向他;随即那唇舌又回到她的脖颈,一路向上,最后热吻席卷她的檀口,长驱直入地横扫勾吮。
起初她还愿意配合他,舌尖与他交缠起舞,贝齿吮咬着他的唇瓣;可不知是不是她的迎合鼓励了他,他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激烈,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急着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完全不允许她有任何退缩。
喘……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她的梦境,她才是这里的主宰!这个不听话的肆意行事的坏蛋,她不喜欢了!
好像心念一动间,她手中就多了一个四四方方,扁平的硬硬的东西。哈!就说这里是由她控制的吧!
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那块东西,照着这个任意妄为的展屿的脑门呼了过去。只听一声闷哼,她的唇舌终于被放开,压在她上半身的重量也移开了。
呼!终于能自由呼吸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喘息间咕哝了一句,“展屿讨厌……不要你了。”
展屿捂着额头,看着这个嫌弃完他就奋力地翻了个身,抓过被子又裹着睡沉了的女人,简直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这一下可砸的真不轻,完全没留手——他一直知道她虽然看着纤弱,可手臂的力量一点也不弱,毕竟手术时要经常悬空着保持手上的动作绝对平稳,这对力量的要求不小。
不过,她刚才说,不要他了?
……那她想要谁?
阴暗的情绪一瞬间攥住了他的心,快一个月无法触碰到她的巨大空虚急需填补——他多想牢牢地把她按在身下,还高昂着的欲/望叫嚣着想要狠狠地贯穿她,让她那双澄净的眼中只能看到她,用她在情潮中格外娇媚的声音保证,她只会是他的……
借着床头电子钟的光,他看见她的眼下有一片阴影,分辨不出是浓密的长睫投射下来的,还是因为休息不足,让她无辜懵懂的睡颜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算了,他揉了揉自己已经肿起来了的额角,起身下了床。
让她好好睡吧!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时。
☆☆☆
乔心在睡梦中似乎听见了哗哗的水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了。说起来先前好像还听到过雷声,不是说冬天一般都干打雷不下雨的吗……
解除了那个“死去活来”诊断手术的压力,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她简直想睡到地老天荒——如果不是觉得又热又憋气的话。
真热!
初冬的夜晚是寒冷的,室内虽然开了暖气,但她向来不喜欢把温度调得太高,裹着被子睡觉才舒服嘛!
可这条被子是成精了会自发热吗?不仅紧贴着她的后背把她裹的死紧,还有条沉重的粗绳子把她当胸箍了起来?喷洒在她后颈的吐息热得吓人,而且从这急促的频率判断……
乔心猛地从睡梦中醒来,顾不得思考为什么有只掌心滚烫的手牢牢地抓着自己的胸,先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的展屿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牙关紧咬,呼吸急促而喉中有杂音,全身一阵阵地颤抖,从贴着她的这部分皮肤的温度来看……烧的不轻!
她的目光再往下一扫,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被扭的乱七八糟的被子只盖住了她一个人,他就穿着单薄的t恤睡裤躺在外面,两条修长的腿倒是勾着她的,替她把被子压得牢牢的;只有胸膛挡住了她被敞开的被角露在外面的后背,还有那只不老实的手也摸进了被子里面。
“喂!醒醒!你干嘛睡在这里?”
乔心奋力在铁臂的钳制中翻了个身面对他,愤愤地踹了一脚被子,把他搭住捂紧,又伸手拍打了他半天,展屿才好不容易半睁开眼睛。
他没有焦距的眼神迷茫了一阵,似是认出她来,随即又阖上了,嘶哑干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听都很委屈:“疼……不让我进被窝。”
她不让她进被窝,那她让他穿这么单薄睡了吗?再说——“你不会回你自己家里睡?”
“这儿就是我家。”他不老实的手上下摸索了一阵,改捏住她圆翘的臀部,声音有气无力,可语气倒是挺坚决,“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家。”
……无赖!流氓!
她无法忽视他额角上那片鼓起来的淤青,心下奇了,没忍住伸手戳了一戳,“你头上这包是怎么回事儿?”撞墙了?挨打了?
“嘶!”他被她戳的瑟缩了一下,又缓缓睁开眼睛,眼带控诉,“你拿手机打的。”
“你瞎说!……咦?”
乔心想起来了,昨晚“梦”中那个扁平四方的“武器”——原来她是摸到了放在枕边的手机啊!
“你该庆幸这不是在叙利亚;我在那边,睡觉都是床头放把手术刀的……”乔心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努力想挣开他的挟制,“……快松开我!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虽然他们还有账要算,可看他这一幅病怏怏的可怜样子,也只能先记着了。当务之急是要先给他降温。
展屿默默地盯着她。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眼眸中泛着一层水光,眼眶红红的,再加上额头的伤,看着还真像是被欺负惨了。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好像终于明白过来她的话一样,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
乔心起身胡乱套上件衣服,把室内的温度调高,先去拿了医药箱,又进了浴室,准备接盆水给他擦身。
浴室中传来水龙头拧开的声响,很快又伴着一声惊叫,水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嘟哝,“怎么是淋浴?我什么时候把热水给关了的……”
展屿满意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不枉他昨晚冲了半天的冷水,又不盖被子躺了大半夜。虽然头又胀又痛的委实难受,可这样她就会心软,不忍心跟他计较了……
☆☆☆
乔心拿着医药箱和毛巾走进卧室,一眼就对上躺在床上的展屿那眼巴巴望着门口的眼神。看到她出现,他似乎是放下心了,眼神却一瞬也不离她。
她先给他量了个体温,一看体温计上面的显示——39.3,果然是高烧。
“……我只是给你擦一擦,物理降温,既不扎针又不动刀,盯这么紧做什么?”乔心伸手脱他的衣服,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怪怪的,没好气的斥了他一句。
“你擦的是我的身体,我当然有权监督。”他冲她眨了眨眼睛,粗哑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意,“回头换我给你擦,这样才公平。”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不是她说过的吗!
烧成这个样子,还有心思学她说话,乔心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真想把毛巾丢他脸上!
他强撑着冲她笑了笑,又疲惫地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呼吸间能听见气流摩擦过的干涩声音,听着都替他难受。乔心从来没见过他这个病弱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好了,先把这个药吃了,水要喝完,然后好好睡一觉。”
擦完换好衣服,乔心扶着展屿坐起来,想把药和水杯递给他,他却不肯接,只是看着她。
“要喂。”
“……张嘴。”
总算是伺候着展大爷把药吃了,又服侍他躺下,可他一见乔心要起身,赶紧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儿?”
“去放东西啊!”她给他掖了掖被角,无奈道,“你安心睡觉,我会定时给你量体温的——总得确保你的高烧降下去吧!不然烧傻了怎么办?”
展屿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她打电话的声音,“王医生,我们今天换个班可以吗?对,家里有人生病,走不开……”
他呼出一口热气,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