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涵,现下正是芍药,琼花开放的季节,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叶凌霄手执着酒杯,眸色清冽地朝她笑着。
“叶庄主,谢谢你。”雪涵也朝他露出一个自以为很甜美的笑容。
似乎没什么话题可聊,但是她极是讨厌这样的沉默。于是挑了个话题与他说起来。
“叶庄主此次来扬州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雪涵还不至于自恋到认为他是为她来。
“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来看看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叶凌霄替她添了杯中的茶水,柔声道。
来看她真是他心中重要的事情么?雪涵心底无端地飞升出喜悦,然后就表现在了脸上。
“笑什么?”叶凌霄感知到她的心情,问道。
“没,没什么。”雪涵支支吾吾地掩饰道:“叶庄主,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自己真心爱慕的女子,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叶凌霄顿了顿,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依旧和六年前一样,不过是个没什么自信的孩子。
“你说呢?”他突然有逗她的想法。
雪涵的眸子失了色,嘟嘟嘴道:“会的吧。”
“不会!”他清澈的眸色里有着不容质疑的肯定。
其实雪涵心里很想问为什么,终究也没有问,她不过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比起最初他对她的不屑一顾,大打出手,调侃讥笑,真是好多了。
他对她一直不好呢,可是她心里依旧对他讨厌不起来。
逃?她只是不想将自己埋葬在一个注定不会有爱的相守里,此时有了他的承诺,她就足够了。
如此赏完花,两人作别。叶凌霄临时有事,很过意不去地谴了侍从送她回来。
走着走着,轿子忽然停下来。
“请文雪涵文姑娘改道广陵王府。”一声不容拒绝,有点尖锐的声音传进雪涵的耳朵。
撩开轿帘,一个作公公打扮的人手拿手掌大小的金色物件,上书“广陵”二字。
没有耽搁,雪涵领着轿夫对着那金色的物件拜了拜,应了他。民不与官斗,这道理她还是懂的,况且是个王爷。雪涵还挺好奇找她作甚,奈何那公公和他带领的人马离轿子较远,不好询问,只好耐着性子等见时分晓。
改道到广陵王府,这广陵王素来人品风流,府里美姬,乐姬无数,是个懂得及时行乐的主子。
雪涵料想广陵王府中有人得了什么怪病,找她来救治的,不过她出门赴约,平日里带的药箱都没带在身边。
入了王府,那公公把侍从,轿夫安置好了,便领她去了一处院子,院子里栽种着各色各样的芍药花,妖娆极了,香味也是馥郁美好的。人道“芍药原非人间品,今到扬州始为花。”雪涵觉得到了这王爷府才是始为花。
穿过芍药园,便看到了一处精致的楼阁,这才发现这楼阁是被花园围在中央的。楼阁门匾上书烫金篆书“散风阁”,字迹娟丽,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爷,奴才将文姑娘请来了。”公公在门前停下,垂首毕恭毕敬地说道。
“快让她进来。”声音略带疲倦,不过有点熟悉。
“是。”公公转头对我雪涵:“姑娘,快些进去吧。”
“谢谢公公。”雪涵启门而入。
空气里有着浓郁的药味。
雪涵对着那王爷盈盈一拜。随即注意到几个大夫对软榻上的女子的病症议论着。
“你去瞧瞧她。”广陵王对她说道。
雪涵直觉声音熟悉,便顾忌没有太多。
抬头她惊讶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是她在深山中看到那对夫妻中的男子储毅澈……
储毅澈看到雪涵的表情,微微点头表示承认。不过没有什么解释,他又指了指身边软榻上的女子,示意她瞧瞧女子的病状。
榻上女子,面部红润,除却没有苏醒,并无不妥,雪涵便探了探她的脉象,这才发现不对。脉象紊乱,浮沉不定,犹如泉水时涌时静。而且她周身散发出奇异的芳香与温暖,虽然淡淡的夹杂在药味和芍药花香内,还是被她分辨出来了。
症状似曾相识,曾今储毅澈也中过这个毒,是她治好的。
雪涵伸手想拿平时用的药箱,想起来没有带,刚欲收回,却真碰着了。转头一看,正是她的。没有犹豫,捻起一根银针扎入自己的手指,将血涂在女子的唇上。只听女子叮咛一声,红润的面部霎时变色,浮出原本中毒的青黑。
“是中了零莲。”雪涵看着储毅澈淡淡地说。
听见几位大夫倒抽一口气,彼此议论着。
“据医书上说。零莲伴着凋颜而生,此毒霸道至极,唯凋颜可解。”
“只是这凋颜,零莲已经绝迹好多年了。”
“莫不是诊错了?”
忽略掉他们的谈话,雪涵看了看储毅澈,得到他眼里的认可。便从药箱里拿出装御寒药丸的药瓶,倒些出来,捡了颗有玉白色光泽的药丸交给侍女,伺候女子服下。
那女子服过以后,脸色逐渐回转过来。
几番折腾以后,天色已晚,雪涵告辞离开。出乎意料的,储毅澈竟拨了个马车要亲自送她回去。
雪涵问:“王爷,萧水姐姐呢?”
“失踪了。”储毅澈剪眸微眯,语气里隐隐地透露出杀机,不过声音里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雪涵莫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追问下去。
“听说你不久就要嫁入踏雪山庄庄主,恭喜你了。”
“谢谢王爷。”提及此处,雪涵心中流过一股暖流,是啊,看来还是她最幸运呢!
不久,马车就行到了宣楼分楼处。
储毅澈目送她进门之前想起什么道:“诊金已经送到了。”
“王爷慢行。”雪涵为他还能记得自己的规矩而惊讶,在她的心里,储毅澈和萧水曾今是她的朋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