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同微笑点头:“这十五两是你的了。”
何六听后,连忙摆手:“这怎么行?”
禹同玩味道:“当真不要?”
何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乞丐,就是受人施舍的一方,人家愿意送银子,自己为什么不要?
抚摸着怀里的银子,心里美滋滋的。对禹同更是感恩戴德。
随即拱手道:“公子好人有好报。祝公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乞丐收到银子后,祝福语向连珠炮一样砸向施主。毕竟人言不要钱,送你多少都是可以的。
禹同摆手,连忙阻止继续说下去,给何六一个微笑:“借你吉言。”
然后指了指桌椅和围棋道:“咱们把这些般到一处地方,由你看着,明天我再来。”
何六笑道:“好。”
禹同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没有动用自然之力,而是与何六用双手抬到了一个废旧祠堂里。
据说,这座废旧祠堂是何六的秘密落脚点之一。
祠堂中尽是些灰尘和杂草,时不时的还能看到老鼠在爬。
禹同与何六进入废旧祠堂,咣当一声,桌子落地。禹同把桌上的椅子拿了下来,放到地上,再往椅子上一坐。
何六有样学样,把令一把椅子搬下来,坐下,低下头。
禹同第一次看何六如此,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公子……”何六咽了口唾沫,头底的更深,双手搓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禹同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何六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把那十五两银子给我?”
禹同觉得这问题很蠢。
乞丐在街边四处乞讨,不就是在要钱么?哪有乞丐拿到了银子还问,这钱为什么给我?
不过,禹同再仔细想想,感觉这问题没那么简单。
果然,何六又问:“公子,你明天还会再来吗?”
禹同失笑,原来是怕这个。
“我说过的,我明天会来,就一定来。”禹同一脸正色。
何六抬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禹同起身,朝何六挥了挥手,就走出旧祠堂。
过了一会,一个中年乞丐为首的一伙人从祠堂的角落中走出。
何六一看,笑容凝固,站起身,低下头。
“何叔。”
那个中年乞丐一听,抄起手中的竹棒,朝何六的屁股抡去。
啪!
刚用竹竿抽了何六一下,就有乞丐上前阻止,还有乞丐一把搂住何叔的胳膊。
“何叔,何叔,小六还小。”
何叔一看众人这般维护何六,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脸上的皱纹变得更长更深。
“你们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何叔怒喝,“口口声声说,不骗公子哥的钱了!你看看你怎么做的!今天又骗了一个,还把他领到这里来!”
何叔越说越生气,挣开其他乞丐的手,几脚将挡在何六身前的乞丐踹倒在地。
何六暴露在何叔面前,何叔又抄起竹竿抽她的屁股。
何六吓得不敢跑,只是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何叔可不吃这一套,抡起竹竿抽她的后背。
“让你再说话不算话!让你再骗公子哥!”何叔一边抽,一边吼。
每次被竹竿抽,何六的身体都疼的抽搐一下。
过了一会,何叔停手,略喘着粗气道:“还敢不敢再犯?”
何六点点头,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
何叔见此,更加生气,再次举起竹竿:“你再敢摇头?”
其他乞丐见小六不服软,连忙劝道:“小六,赶紧点头啊。”
可何六仍是摇头。
“你!”何叔做了几次深呼吸,高声道,“小六,你还敢?”
何六一咬牙,说道:“何叔,禹公子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何叔怒极反笑,眯起眼,“小六,何叔教过你,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馒头。”
何六嘀咕一声:“那乞丐就饿死了。”
“还敢顶嘴?”何叔见何六缩了缩脖子,又道,“别人卖艺过活,卖劳力过活,卖嘴皮子过活,我们卖惨过活。他们是看在我们乞丐可怜的份上,才赏几个铜板,让我们饿不死。”
然后何叔指了指何六的胸口说道:“可谁也不会无缘无故赏你十五两银子!你口中的那个禹公子必有所图!”
何六听后,撇撇嘴,说道:“我一个小乞丐,身无分文,也无姿色,他能图我什么?”
“那他对你说没说什么奇怪的话?”何叔问道。
奇怪的话?何六挠挠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扮猪吃虎?我是公主?
何六一开始只以为是禹公子的消遣之言,没有细想。现在回想,何六又陷入迷茫。
我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是公主?公主不都是住在宫中的么?
想要说出来,可话就在嘴边,迟迟说不出口。
何叔见何六愣神,喝道:“说!”
这一喝,把何六吓了一个激灵。何六将想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随即又道:“没,他没说什么。”
何叔一脸狐疑的看着何六,良久才把视线移开,叹了口气,感到一丝无力。
“榛子,给小六看看伤势。”
“哎。”那名叫榛子的乞丐应了一声,从乞丐群中走出。
何六看了看,说道:“何婶。”
何婶心疼的看着何六,食指点在了何六的额头上,嗔怪道:“你啊你,服个软还会受这种罪?”
说完,何婶眼圈一红,把何六拉到了祠堂角落。
何叔别过头,眉头紧锁。
其中一乞丐见何叔如此表情,轻声问道:“何叔,要不我派人暗中调查那个姓禹的。”
何叔闻言,点点头。
“先不要打草惊蛇。”
那乞丐闻言,轻轻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何叔。”
那乞丐走后,另一个乞丐轻声说道:“那姓禹的留给小六的东西怎么处理?”
何叔转了转眼珠,思忖片刻,说道:“都还给他。”
“那小六那边……”
“哼!”何叔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明天看好小六,让她别出去了。”
“是。”所有乞丐抱拳行礼。
“等等。”何叔抬起手,“我亲自看着小六,你们明天留在这里,把东西还给姓禹的。再转告那姓禹的离小六远点。”
……
禹同出了祠堂之后,投影消失,意识回到四维空间。没一会,禹同又往主浮空殿内投影。
“夫君。”辛岚第一时间发现了禹同,笑着迎了上去。
禹同和辛岚温存许久,回墨宅赔了老丈人和丈母娘后,回四维空间睡觉。
第二天,禹同来到废旧祠堂,等在这里的不是何六,而是一群禹同不认识的乞丐。
禹同问道:“你们是?”
“禹同,这是你的东西,拿走吧。”其中一名乞丐指了指旁边的桌椅围棋,还有那十五两银子摆在明显的位置。
禹同皱眉道:“何六呢?”
“何六走了。”那乞丐说道,然后又朝禹同一拱手,“告辞。”
说完,乞丐们头也不回的走出祠堂。
禹同没再管乞丐如何,而是盯着那些东西。
空间扭曲禹同已不再用,这些东西要么用自然之力抬,要么用手抬。反正拿着这些根本不方便。
而且这些东西,放在何六身边更有意义。
禹同闭上双眼,锁定何六的气息。
不一会,禹同松了一口气。
禹同走出祠堂,朝着何六的方向走去。
一会的功夫,禹同来到了一处又脏又乱的小巷。
这里估计是何六的另一处落脚点。
何六被关在一处木屋内,身边坐着一个中年大汉。
禹同将自己的投影消失,意识潜入木屋中。
禹同传音道:“我是禹同,你别说话。”
何六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接站起了身。
何叔狐疑的看着何六,问道:“你怎么了?”
何六有些慌了,四处张望,想找到禹同的身影。
“别找了,你看不见的。”禹同继续向何六传音。
何六一听,连忙摆正了姿势坐了下去。
何叔见何六如此,急忙找来一些乞丐,在屋外搜了搜,一无所获。
何叔问何六:“你刚才怎么了?”
何六本想说点什么,可害怕多说多错,干脆低下头,不说话。
何叔一看,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就真的认为那姓禹的是好人?”何叔问道。
何六想了想,点点头。
何叔扶额,一脸无奈:“我从小就教过你,人心隔肚皮,这世上的人犹如魑魅魍魉,牛鬼蛇神。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何六想了想,仍是摇头。
何叔道:“你是怎么断言那姓禹的就是好人?”
何六道:“他请我吃了顿饭,告诉我长时间不吃荤的人,突然吃荤肚子会不舒服。”
“就这?”何叔有些哭笑不得。
“其他公子哥请我吃饭,从来不这么说,还劝我多吃肉。等吃完没过多久,我肚子就不舒服。”何六陷入回忆,继续说道,“何叔也是。带我吃肉,也不说这些,只管让我吃肉。只有禹公子心细,告诉我这些,让我先少吃肉,然后再慢慢往上加。”
何叔摇头:“这也不足以判断他是好人啊?”
“吃饭时,我向禹公子发牢骚,说书里既没有金也没有玉,不想读书。禹公子用行动告诉我,读书是可以赚钱的。还把赚来的前送给我。”何六道,“如果他真的图谋不轨,用的着这么用心?直接请我吃一顿全肉席,送我十五两银子不就得了?”
何叔若有所思,如果何六说的是真的。那说明姓禹的确实是在关心小六。可他图什么呢?
想到这里,何叔又看了何六的脸。
这张脸比勾栏里的姑娘还难看啊。而且小六才十四岁,身材也不显,怎么着也不可能馋她的身子。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小六的身份了。
可是,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才对。而且十年了,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好好生活着,那些人根本没找上门来啊。
何叔百思不得其解,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而何六也再想差不多的一件事。
他一开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自己是公主难道真的不是拍马屁吗?
“你就是何六口中的何叔?”禹同突然出现,说了一句话,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禹同?”何叔昨天见过禹同,一眼便认了出来。
何六见禹同出现,没有在意他是怎么进来的,而是开心。
何叔曾经就教育自己,人要讲诚信。
可她昨天和禹同的约定,差点就打破了,内疚了很久。
何叔起身,站到了禹同和何六中间。
“你怎么来了?”突然,何叔反应到什么,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禹同一摆手,道:“我怎么进来的已经不重要了。我来这里是因为何六。”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何叔问道,语气中有质问的意思。
禹同道:“你是问我接近何六是什么目的?还是我来磬城是什么目的?”
何叔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禹同道,“我接近何六一开始是没有目的的。因为是何六主动找上的我,而不是我找上的何六。而我来磬城,是想调查一件事。”
何叔一听调查二字,心中一凛,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竹竿,左腿往前迈了半步,一副要进攻的架势。
“你来磬城调查什么?”
禹同想了想,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见何叔没言语,禹同就当是默认了,于是继续说道:“你想把何六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是乞丐?还是公主?”
何叔一听公主二字,立马炸毛,二话不说就朝禹同一棍子闷去。
禹同不闪不避,直到竹棍距离禹同一尺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何叔一边大吼,一边用力,竹棍竟不能在接近禹同半寸。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何六是公主的?”禹同问道。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何叔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又猛然爆开所有气力,拼命将竹棍往下按。
可是,竹棍就是不动。
过了许久,何叔抽出竹棍,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屋外听到动静的乞丐进了屋内,纷纷用竹棍指着禹同,把禹同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