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廖淳随着队伍快要走入城池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危险,他大吼一声便拉着身边的一个中年大汉向身后的人群中跑去。而廖淳身边二娃子何邑、陈幕、姜兰甫等人见廖淳向后跑去,也跟着往人堆里跑。
廖淳的这一嗓子就像是一颗石子掉入了平静的湖面中,激起的水晕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荡漾开去,直抵湖岸。然而石子激起的是水晕,而廖淳激起的是惊恐,水晕会慢慢归于平静,而惊恐则会被无限的放大。
在廖淳与二娃子何邑、陈幕、姜兰甫等一干人转身逃跑之后,惊恐后逃的人越来越多,也就眨眼的功夫,所有的黄巾将士都开始返身逃跑。而随之响起的则是越来越响的惊叫声、哭喊声。十万人的哭喊,响到廮陶的城墙都在微微的发颤。
城头上一个官军将领见城下的黄巾贼们乱了起来,并纷纷往回逃跑,而已经走入瓮城的那些黄巾贼此刻也拼命的在往外挤,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让黄巾贼们觉察到了端倪,于是赶忙大喊道:“关城门!”
而他身边那偏将模样的人亦跟着大喊:“关闭城门!”
但此时的城门已经关不上了,因为整个城门口挤满了黄巾军的将士,而官军那两队负责在城门口维持次序的兵士,此时也早已被一哄而出的黄巾军将士给推翻在地,基本都被踩踏而死了。
不过其实关不关城门,此时的差别已不是太大,因为瓮城中黄巾将士同时拼命的往外挤,但城门的通道却只有那么点大,很快便被堵死在那里。
那偏将模样的人跑到城墙边往下察看了城墙下的情况,回报那官军将领道:“将军!我们那队维持次序的兵士已被黄巾贼杀死了,城下已没有我们的人了。”
那官军将领侧头想了一下,心道:“既然门关不上了,那就抓紧动手,能杀一个是一个,再说反正那贼酋张宝已经走入了瓮城之中。”
于是口中骂道:“敢杀我人?!好!既然你们不仁,那休怪老子不义,弓箭手给我上!”(这官军将领这句话,其实骂得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即便是黄巾将士们不杀那些维持次序的官军兵士,他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官军将领一声令下,瓮城的四面城头之上齐刷刷的站出来一圈的弓箭手,对着城下那些手无寸铁的黄巾军们放起了箭,而此时那安平王刘续早已被两个兵士给押了下去。
原来,之前皇甫嵩写信给刘续答应让出两郡,是为了引刘续到廮陶来,好借机抓住刘续。而甘陵王刘理的那封信也是皇甫嵩让他写的,为的是好让刘续对受让二郡之事深信不疑。而甘陵王刘理之所以会帮着皇甫嵩对付自己的哥哥,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皇命,而是在这件事情中他能得到的好处是,如他写给哥哥刘续的信中写的那样,他会重新得到清河的封地来复国。
不过真正让刘续对受让两郡之地深信不疑的还是中常侍张让的信,张让的回信中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谦卑的语气对刘续说道:“中常侍让(张让)谨拜安平王殿下麾下:王爷交待之事让已办妥,皇上已下旨令皇甫嵩即刻让出巨鹿、清河二郡,圣旨不日便到冀州,请王爷稍待。让在宫中遥祝王爷千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王爷功成之日尚能记得让之犬马微劳,让纵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落款:中常侍让再拜!”
张让的信不但让刘续感到安心,而更让他感到舒心的是张让信中的那句“祝王爷千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千岁”再进一步那不就是“万岁”么?这马屁都拍得如此的谨慎,刘续这才知道,为什么皇帝侄儿刘宏为何会如此喜欢这张让了。
然后,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刘续引着他安平国的将士“倾国”出动。不过,他领着队伍走到巨鹿郡的治所廮陶城的时候就被皇甫嵩设计给抓了。
皇甫嵩抓刘续的方法,一如他此时对付黄巾贼的方法。当刘续率军大摇大摆的走过他那日率军冲击却又冲撞不开,最后灰溜溜撤走的廮陶城城门,走入瓮城之时,通往廮陶内城的城门却突然被关上了,四周的城头上站出来一圈的弓箭手,而身后的退路也早已被皇甫嵩的人马给截断了。
刘续怕死,而皇甫嵩也碍于刘续安平王的身份,本来也不敢将刘续直接杀死,因而城头上的兵士才放了没几箭,射死了几个安平王的兵士,安平王便告饶投降了,于是皇甫嵩便不费一兵一卒抓了安平王,还收编了他安平国的军队。
而至于安平王王旗角上的血迹,那是安平王身边的一个偏将的。这偏将在皇甫嵩走到安平王身边同安平王说话时,挣脱绳索来抓皇甫嵩,想挟持皇甫嵩来救安平王,以挽回败局,但结果反被皇甫嵩身边的护军司马傅燮挥剑砍伤了胳膊,最后被周遭的一众兵士给制住了。这旗角上的血迹,便是燮挥剑砍伤那偏将胳膊时溅上去的,但血迹不多,也不是太明显,所以当时都没有人发现。而那偏将皇甫嵩念他忠心,倒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关了起来。
到后来,安平王刘续从城头上走出来,要黄巾兵士都放下兵器排队进瓮城,那都是受了皇甫嵩的胁迫。不过他并不甘心就这么坐以待毙,所以他上了城头后便拼命寻找廖淳等人。而当他发现廖淳后就不断的挥手,想用手势告诉廖淳不要进城。因为他认为,只要城外的黄巾贼未被皇甫嵩制住,那么自己便还有翻盘的希望。
不过廖淳却未能及时领会刘续的意思,一直要到走到城门口,看见瓮城内的景象时这才反应过来,然而此时,为时已经有些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