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那燃灯佛交于自己桃花闪耀着星星点点的斑驳，本是死物，在叶小碟近乎崩溃的边缘，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浑浊又涣散的眼神中有了一点点清明，那些被叶小碟藏在心底的东西，被这问心镜拿出来无情的摆在烈阳下暴晒，强烈的灼热感让叶小碟不安又不知所措，茫然间看到叶修，只觉得砍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面对问心镜，叶小碟承认自己的精神有些许错乱，甚至判断力都有所丧失，但叶小碟不认为自己的修为也有所折损。

横刀砍向叶修，八千里路的风尘已起，叶修笑容不减，哪怕是被叶小碟横腰斩断。

叶小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才被他斩断的叶修，又在他的身后凝聚成形，消散的身影再次化作真实，依旧是面带笑容看向叶小碟。

回手又是一刀，叶修在叶小碟手中的断刀之下，又一次一单两断，而后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有一个叶修出现在叶小碟的周围。

或许是因为连续出手的缘故，叶小碟的发丝微乱，气息也有些急促，但在这些的混合作用下，眼神总算是恢复了些清明。

“问心镜，问的不错！”

叶小碟看着叶修，叶修在笑，叶小碟也在笑。

“眼前的这些都是我害怕的，我对红颜的愧疚，对挚友亲朋的辜负，我知道现在活着的叶小碟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样子，但事已至此，又能何为？”

叶小碟神色平静，语气更加平和。

大概过去了一天的功夫，在问心镜中，叶小碟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但事实上，他却败了无数次。旁人无需知道，他自己知道便好。

不远处的叶修还是面带微笑，一动不动的看着叶小碟，叶小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开口说道。

“当然，我也怕你，因为猜想你听不到，所以才愿意对你唠叨几句！你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是拼起命来，现在的我能达到怎样的高度，我也不知道；所以啊！我就在想，如果到时候杀不了你，反而被你杀了怎么办？从冥界到人间的时候我就在想，从人间到天界我还是在想，就算是在不久之前，我也是在想，可就是想不到该怎么办，所以我也就不想了！”

叶小碟对着叶修的影子唠叨了很多，说道最后，他自己也笑了，因为在问心镜中，叶小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件，任何事想与不想其实并没有办法左右事态的发展，做与不做，似乎也不太重要；叶小碟不信天，但他信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不能只看眼前，但也不能看的太远而忽略的眼前，很矛盾的东西，所以叶小碟突然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挺不错的！

“跟你唠叨的差不多了，再见面的时候恐怕就要分生死了！”

“以前太师叔祖出剑揍我的时候，总是爱叨叨几句，哪怕是出剑斩了天上的剑仙，也是；从前挺不理解的，后来倒是觉得有点气势，可能是年纪大了些，懂得多了些的缘故。你别嫌弃，我也叨叨几句！”

叶小碟腼腆了笑了笑，然后攥着断刀的手紧了紧。

“春秋一丈高，贫道胆气豪。孝义皆不见，嘿嘿……龙虎冲九霄！”

叶小碟这一刀不再奔着叶修使劲儿，而是带着几分天下无敌的味道，将断刀砸向地面。既然都是幻象，那叶小碟就不介意毁了这一切。

断刀带起的破风声，伴随着虎啸龙吟，但却是悲鸣和哀嚎。

叶修的幻象逐渐变得扭曲，天界某处宫殿内，还在独自饮茶的叶修突然神色一凝，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愣了愣，而后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茶几……

诸葛玥带来的问心镜在哐啷一声之后，出现了一道裂痕。

诸葛玥来不及去擦掉嘴角的血迹，问心镜是上古至宝没错，但不是没有人能破掉其中的幻境，但诸葛玥的记忆里还没有人能像叶小碟这样的暴力。

“叶道长这是心境无暇了？”

诸葛玥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但还是向叶小碟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叶小碟笑而不语，他可不相信诸葛玥会好心到带着问心镜和大妖内丹来锤炼自己的心境。目光锁定在诸葛玥身边的佝偻少女身上，之前叶狸对她的向往叶小碟还记忆犹新，毕竟是大妖陨落之后留下的内丹，想来就像是许多年前豆沙包对自己的吸引吧！

“在下曾说过，叶道长若是能在三天之内破开问心镜尚且有一线生机，现在才过去两天半的时间，叶道长果然非同凡响！”

诸葛玥轻声笑道。

“别想拖延时间！”

叶小碟同样对诸葛玥报以微笑，下一瞬心念一动，青竹剑出鞘，带着骇人听闻的声响飞奔向叶小碟。

叮——

青竹剑在距离叶小碟还有几步的位置骤然停下，然后叶小碟的周遭就像是龟裂的镜子，碎落满地。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叶小碟还是我当初认识的叶小碟嘛！不光是借问心镜磨练自己的心境，就连破镜之后都还这么小心翼翼的试探一下！”

在远处观瞧叶小碟的萧天噵哈哈大笑，看到兔神疑惑的神情，更是忍不住眼角的眼泪……

叶小碟双目死死盯着诸葛玥身边的佝偻少女，脸上的笑容不改。

“临来的时候师兄说在天上谁都不要相信，如今看来，还真的是幸运！”

“叶道长有个好师兄！但不知道他是否告诉你，这世界没有绝对的幸运。”

诸葛玥擦去嘴角的血迹，笑容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不过叶道长的运气不是太好，两天半的时间，我主已经驾临此地。叶道长虽精彩艳艳诸葛玥望尘莫及，但此时的状态怕也不是我主的对手。”

诸葛玥话音落下的时候，天际处已经出现了一道身影，奔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不过叶小碟的动作更快，在万始还没有杀到的时候，叶小碟已经抢走了诸葛玥身边的大妖内丹，临走时还不忘给了诸葛玥一个感谢的微笑。

“这次还不杀你，是看在你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份上，也感谢你带来了问心镜和大药内丹。”

万始老祖杀到的时候，叶小碟已经遁走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将大妖内丹丢给叶狸，后者也是不含糊，直接开始啃食。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万事老祖气的有些发抖，但还不等他说话，叶小碟却先开口了。

“萧兄，看够了就出来吧！”

叶小碟的话音落下，萧天噵正好坠在叶小碟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