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鱼抱着他扛在肩上,足尖一点一点,瞬息便来到山崖底,风声在孩童稚嫩的耳边呼呼作响。
沈知鱼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防止他娇嫩的肌肤被刺骨的寒风冻伤,她的手是温热的,带着些许安抚的气息,护住了男孩的脸。
沈知鱼把他放在树墩上,苏舜卿不肯坐下,就这么抱着剑站着和她平视,沈知鱼怔了怔,问他:“怎么了?”
男孩柔软的小脸在眼前,在余晖中泛出金色的暖光,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如此:“你好像对我很熟悉,但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沈知鱼笑起来,她蹲下去,并不介意比苏舜卿低一头,对于幼年体她总是有耐心很多。
这种感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沈知鱼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就像是从前也有这么一个孩子,得到了自己全部的关怀一样,这习惯融入灵魂和生命,再也没有变过。
沈知鱼说:“因为刚刚你也不信我,对不对?你想让我带你下来,却还要试探我,这可不好。”
孩子尚未答话,系统乔十六就先在耳边惊呼开了:【老天爷!我刚刚下线睡了一会儿,怎么端王就变成这样了?!等等我找找回放哈……】
它窸窸窣窣了一会儿,没了声响。
幼年体的端王神情严肃的眨了眨眼,沈知鱼看出他在思量,她笑眯眯的,毫不着急,任由他自己想,但是端王到底是端王,哪怕是年幼时期,也很端庄:“是我失礼了,还望你见谅。”
沈知鱼伸手,轻轻地牵他下了那个比他还高一头的树墩:“我只能说,现在的你不是你,不过我们都在想办法,在此之前,你只要乖乖的,不要被发现了,就是帮大忙了。”
她想了想,从树上折下一片树叶,咬破手指尖一点,在血液涌出来的一瞬间将它点在了叶子上,苏舜卿沉默地在一旁看着她,看着她将那滴血画出细细密密的曲线,像是某种文字,只是七扭八拐的,看不出本是什么字。
落下最后一笔,沈知鱼把手指含进嘴里,疼得嘶了一声,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锦鲤的荷包,把叶子上的血迹吹干,塞了进去。
大功告成,沈知鱼笑眯眯地把荷包递给苏舜卿,左思右想又从袖子里拿了根绳子在荷包上穿过,示意男孩走近些。
苏舜卿走过去,看着她蹲下来,朝自己俯身,慢慢将那只荷包挂在了自己脖颈上。
因为靠得太近,他清楚的看见了沈知鱼的头发,每一根都白得发亮,几乎近于银色,少年白头可不是这样的发色。
他想了想,还是问了:“……你的头发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短,还这么白?”
沈知鱼挂完了那只荷包,正要站起来,闻言笑了笑,揪起自己的一缕头发:“啊,你说这个,短是因为我自己时不时会理一理它,白么,年轻不懂事,吃了点不该吃的药,结果其他倒是没事,只是头发全白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