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死牢之刑(下)
“父亲,你要帮帮我,要帮帮我啊……”三保子跪在地上,神色惶急不安。
王彪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有事……慢说,怎么……回事啊?”
三保子看到大人注意力集中了,飞快地讲道,“我的一个老乡不知怎么得罪了刘二喜,在半路上被他抓到死牢里了,听说刘二喜还亲自审讯。父亲,你快快帮帮我,再挨个一时半刻,他就要没命了……”
三保子的声音已带有哭腔,显然是非常焦急。
“他叫谭万民,你快些签署一个急赦令,再晚,就来不及了……”
说着三保子手中捧出一个草写好的急赦令,只要王彪签上名字就行了。
王彪叹道,“三保子,你跟我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东厂的手段,你那朋友恐怕现在已经没命了……”
三保子大叫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救他!”
“三保子,你为人机智勇敢,但还是太冲动了。我跟皇上提起过,现在东厂在刘二喜的统治下,势力太大,一手遮天,会重新建立一个西厂,到时我归西之后,你,便是这西厂的厂督!”
“什么!”三保子乍听此讯,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
但他马上恢复了神色,尖叫道,“我不要什么厂督,父亲,我要救我的朋友!朋友!”
王彪却自顾说道,“我余下的时间不多了,答应我,管理好西厂,不要让刘二喜胡作非为!”
三保子这才从焦急中惊醒过来,他那冲动的声音顿时变得理智起来,整个人就仿佛变了一般,就如一个手握千军万马的将军,狠狠点头道,“是!”
王彪微笑地看着他,手中颤抖的毛笔一不小心掉在了床上,墨汁将床单染成了黑色。三保子赶紧拾起笔,握在王彪手上,王彪的手指依然在颤抖,但急赦令中也多了两个颤抖的字。
三保子朝着王彪嗑了一个头,拿起急赦令飞快地向门外跑去。
王彪目送着他离去,心中漾起一丝暖流。
以三保子的武略,他完全可以做一个封疆大将,可惜,他做了太监。但,如果没做太监,三保子也不会拜自己为义父。
他微笑地合上眼睛,那个秘密将跟随着他进入黄土,世人再没有人能知道了。
他微笑地想,临死之前,皇上终于答应开办西厂,三保子,将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
刘二喜指着远处的长凳,冷冷道,“把他绑上去!”
“哈哈,大丈夫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些鬼域伎俩!来吧,刘阉狗,大爷在等着你!”
谭万民突然不知从哪里的一股大劲,竟从两个解绞绳的狱卒中挣脱开来,他猛地冲向刘二喜,可是走了几步,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刘二喜尖笑道,“好,好,很好,我就让你做真正的大丈夫!”
“给我绑牢实,本大人要一点一点地折磨他!”
谭万民成大字形被绑在长凳上,他双腿叉开,双脚被固定在凳尾的钉桩上。
刘二喜手扶着长凳侧边的一个把手,把手里面装着弹簧机括,他微微一动,谭万民的下身猛地冲向凳中间尖利的木桩。
“啊!”
即使谭万民做了心理准备,却依然控制不住地痛叫起来。
那凳中间尖利的木桩直撞他的命根子,让他身上一阵痉挛。
“哈哈,好玩吧,我们再来一下!”
又是听到谭万民的痛叫声,但他虽然剧痛,却不至于痛晕,那是因为刘二喜控制了把手的力道。
“刘阉狗断子绝孙,做出这等惨刑,真是报应啊,哈哈!”
谭万民虽痛却更激起他那刚强之性。
刘二喜阴笑道,“你也等着绝香火吧,我告诉你,除了你,你的所有亲人都将因你而死!”
谭万民心中一怔,随即大笑,“刘阉狗,你来迟了,我的亲人早在你找到他们之都已死了,你们这东厂的恶贼,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家人,是你们!”
他眼神狂乱,就如一个厉鬼一般吼叫。
刘二喜心中震动,但是他狠狠地摇动了把手,“你的家人死了,你的朋友还在,他们,因为你,也将受到今日的折磨!”
谭万民心中大震,刘二喜的话让他想到了同乡三保子,三保子与他交往,东厂应该不知道吧。
可是下身又撞向了木桩,谭万民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他的神智有些迷糊,感觉下体一片粘稠,显然有血流出来了。
刘二喜哈哈狂笑,看你骂我阉狗,我今天就撞破你的鸟蛋,让你也变成太监。
哈哈哈……
不知刘二喜摇动了多少次把手,谭万民下身已经血肉模糊,他感觉到有人拿起他的手指,朝着印泥一按,接着手指被按向了一张纸。
就在此时,他彻底昏迷,但是他身上的血,还在流,不停地流,地上湿了一大片。
“拖下去!”刘二喜命令道。
三个狱卒将他从长凳中拖了下来,然后两个狱卒又从死牢里拉出另一个侍讲学士。
这人叫杨小刚,山东济南人,也是无什么背景。
他看到谭万民如此惨状,不由欲挣开狱卒,大叫道,“万民,万民,你怎么了,快醒醒!”
但是谭万民却是听不到他的话了。
刘二喜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个年轻人,他尖声尖气道,“杨小刚,你听好,我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你给我磕一百个响头,再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饶了你!”
杨小刚看着满室的刑具,看着众人的恶神凶象,再看着地上一滩滩的鲜血,那是谭万民流出的血啊,他突然脚一软跪了下来。
“哈哈,不错,磕头吧!”
刘二喜舒服地翘了腿,此时剐子已经打满了一百个耳光,脸肿得像皮球,他也在兴奋地看着杨小刚磕头。
杨小刚飞快地磕头,但是每磕一个头,必定是头碰着地,只听地上就如在擂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
过了三刻钟,一百个响头磕完,杨小刚额头上肿起了大包。
刘二喜哈哈大笑,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笑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杨小刚并无一丝愤恨之色,反而显得很平静。
刘二喜双腿一开,“来,狗儿钻洞!”
众属下听到此话哄堂大笑,俱是一脸地嘲弄。
杨小刚乖顺地在地上慢慢爬起来,他一步一步地爬,已然上半身穿过了刘二喜的胯下。
突然刘二喜猛地往下一坐,杨小刚未及防备,扑倒在地。
有人吹起了口哨,众属下再次轰然大笑。
杨小刚想从地上爬起,可是一股强力在压着他的背脊梁,让他挺不起来,他咬咬牙,头上已然有了汗珠。
刘二喜舒服地坐在上面,足足有十分钟,他那阴冷的面容竟然绽开了笑容,显然极为开心。
力道一松,杨小刚飞快地通过了,但他没有站起来,依然是趴伏着。
刘二喜笑道,“小子,你通过了,哈哈,我看你还不错,那从五品的官有什么好,来我手下,在我东厂里做一个主事!”
杨小刚乖巧地嗑头谢恩,“谢谢公公栽培!”
“嗯,起来吧!”
“不过,你要表示自己的忠心给我看看,不然,我可不会让令我猜疑的人在我身边办事!”
他的眼神突然变冷,盯着杨小刚道,“你要知道,若让我有猜疑,那人就得死!”
杨小刚吃了一惊,狠狠地点了点头。
狱卒押来的第三个人是一个老翰林学士,年纪大约五十岁,名字叫朱红门,是杨小刚的先生,朱红门见墙边地上躺着血肉模糊的谭万民,生死不知,而他的门生杨小刚却好好地站在刘二喜身边,他心中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微微冷笑地盯着杨小刚,杨小刚低着头,脸色通红,不敢与他对视。
刘二喜冷冷地盯着朱红门,嘲笑道,“这位便是朱先生吧,这里有你的两位门生,真是鲜明的对比,我给你一条生路,你从胯下钻过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就请你的得意门生好好地教训你!”
朱红门的嘴巴哆嗦了一下,终于是没有说出话来,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一双睿智的目光充满悲怜与愤怒。
“杨小刚,这就是你苦读圣贤书的结果,你难道没有一点廉耻之心,你选好了路,你就走下去吧,从此你我师生情份一刀两断!”
杨小刚扑地一下跪倒在地,痛叫一声,“先生!”
朱学士正义凛然地指着刘二喜,骂道,“你这阉贼罗织罪名,指鹿为马,滥用私刑,于国*不顾,我恨不能食你之肉,饮你之血,寝你之皮!”
一个狱卒见朱红门对厂督如此不敬,一巴掌挥了过去,打得他口吐鲜血。
“少废话,你,去拿来辣椒水,嗯!我看你这老匹夫还能不能说!”刘二喜阴冷地指示杨小刚去端来辣椒水,他却一动不动,一个狱卒将一瓶辣椒水塞到他的手上,而押解朱红门的两个狱卒却伸手牢牢把住他的两条手臂,两个狱卒摁住他的双腿,将他平放在地上,一个狱卒用一个铁叉子撬开了他的嘴。
朱红门年老哪有力气反抗,当即被虎背熊腰的狱卒制得动也不动。
室中很静,只听到朱红门欲说话的呜呜声。
杨小刚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辣椒水。
刘二喜冷冷道,“我数三下,一!”
“二!”
三声之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杨小刚当然明白,他额头上都是汗。当刘二喜数到三时,他飞快地跑到朱红门面前,捏着他的鼻子,将一瓶辣椒水尽数灌了进去。
众狱卒大笑地放开朱红门,朱红门脸上红得吓人,他的鼻子冒出了血,双目赤红,他就如疯子一般在地上打滚,痛苦的嚎叫使刑讯室更加恐惧阴森。
刘二喜满意地点了点头,“小杨子啊,做得好,哈哈……”
杨小刚听到此话,不由愕然,过了会儿才想明白,刘二喜正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虽然他不是太监,却也有了与太监那般的称号。
……
三位先生,三个同窗,四个粗鲁莽汉,全部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小杨子看到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疯狂大笑起来。
“让开,让开!我是王厂督的人,我要见刘公公。”
死牢门口传来阵阵大喝声,一个年轻的太监向这边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鼻青脸肿的死牢守卫。
“哈哈,原来是三保子,你这样无*无天的闯进来,还打伤我的人,就是叫王公公过来,恐怕不能善了吧”刘二喜尖笑道。
三保子远远就看到一身血水的谭万民躺在墙角,他怒道,“我有义父的急赦令,你这些狗门卫有眼无珠,不认识,我只好亲自送给你看!”
刘飞虎接过一张纸,递给刘二喜。
刘二喜瞄了一眼,哼哼道,“有急赦令又怎么样,这个谭万民谋逆造反,是死罪,你要不要看看他的画字手印?”
他拍拍手,一个狱卒拿出了一张文件,扔到了三保子的脚下,三保子弯身拾起,一看,面色不由大变。
刘二喜满意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一脸的愤怒,心里在想,这小太监什么时候做了老不死的义子了,不过太监没有后代,收几个乖巧的小太监做义子也很正常。
“不对,这是你们趁他昏晕时,强行按下的手印!”三保子脸上涨得通红,愤怒的目光盯着刘二喜。
刘二喜却面露微笑,舒服地躺在太师椅上,道,“年轻人不懂事,可不要乱说话,小心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谣言诽谤。不过,看在王厂督以前提携过我,我就给他一个面子,这个谭万民你可以带走。”
三保子再不打话,快速奔向谭万民身边,轻轻呼唤,“万民,万民,你醒醒,我是三保子,我来救你了。”
可是谭万民却是面色枯黄,没有动一动。三保子预感不妙,将手伸到他的鼻子中,却哪里有一丝鼻息,谭万民因失血过多,早已死去多时。
三保子猛地站起怒目瞪向刘二喜,“你!你!”
刘二喜冷漠道,“你再要无礼,休怪我不客气,那人虽死了,可是尸体你不要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处理掉!”
三保子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凛冽的眼神慢慢地从刘二喜身上移开,移到了刘飞虎,剐子,杨小刚身上。
刘飞虎心中大震,好强的杀意!
三保子一把背起谭万民的尸体,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死牢。
刘二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道,“厂督,那小太监很不简单,我感觉他的眼神好像会杀了我们一般。”
刘二喜点点头,尖声道,“一个小太监成不了气候,不过,异能组的事情你要抓紧办!等王老头子一死,我们就开始对付锦衣卫!”
“属下遵命!”
“剐子,今天开始,你就是南边七州的总役长!”
脸上肿胀的剐子听到此言,狂喜地跪倒在地,大声道,“谢谢千岁提拔!”
刘二喜微微笑起来,“这死牢你治理得不错,很好,我刘二喜是赏罚分明的人,飞虎,那南七州的番役眼线名单交给剐子,你负责北六州的联络!”
刘飞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削权,心中虽是不愿意,可只好点头答应。
“小杨子,你就跟在剐子的身边,好好地学学,这里的俸禄可比你在翰林院强多了。”
杨小刚回过神来,答了一声,“是!”
剐子当场推荐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做死牢的狱长,他能脱下这一身鲜血的狱长服,离开这阴渗渗的死牢,心里不由非常高兴,而且竟然当了南七州的总役长。
刘二喜一行人刚走到死牢门口时,一个在西祠胡同办事的司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叫道,“大人,可找到你了。”
“什么事?”
那名司房道,“我到厂督房间清理时,突然看到的。”说着将一张纸递了过去,刘二喜身边的一名随从接过,交给了刘二喜。
只见白纸上面是一滩墨水,墨水萦绕,像一团黑气。
旁边的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一滩墨水那个司房惊神惊鬼地交给大人干嘛。没想刘二喜看了之后,脸色大变。
那司房是专管刘二喜西祠胡同密室的,所以他也清楚这滩墨汁意味着那个大人物在召见刘二喜。
刘二喜脸色变了变,过了好久,才道,“飞虎,你去东厂胡同把我让你调查的案卷拿过来,一定要快!我在这里等着。其它人到东厂胡同办公,你们几个跟着我。”
刘飞虎飞身上马,急速地朝东厂胡同奔去。
刘二喜在原地焦急地等了四五分钟,刘飞虎就带着东西过来了。
然后一行人朝着西祠胡同驰去。
在一家富贵人家的祠堂前下了马,那几名番役在外守着,刘飞虎跟着刘二喜走了进去,到了北侧一间房间,刘飞虎停在了门外,刘二喜推门进去。
这个房间很大,足足有七百多平方米,里面只有几个放碗具的木架,上面放满了餐具。刘二喜走近东侧的木架,将里面众多碗中的一个碗与南侧木架的一个碗互换了位置,房间南面墙壁缓缓拉开,刘二喜快速地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有三间大密室,其中东面的密室是刘二喜商议秘事,发布任务的,这个秘室刘飞虎知道,天心大师也知道,司房就是在这间密室里发现信息的。而南面墙壁里的密室则是他与大人物相见之地,西面墙壁密室是大人物自己生活的秘室。
明天继续三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