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说完,就发觉办公室里温度骤然下降,凉的让人打颤:
“是你说出去的?”
顾辰的声音,在森森寒气中,幽幽响起。
深邃的面容上,也挂起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骇人的气势,如同重重大山,朝着南星重重压去。
南星无惧,甚至还是很想翻白眼:
“是荣发集团负责人发现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更何况,现在还是个全民无隐私的信息网络化时代。
不过,荣发集团怎么知道的,她并不关心。
顾辰嗤了一声:
“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堂堂一个上市公司负责人,会关注这种事?
是挺傻子!
南星腹诽,面上还是恭恭敬敬:
“或许是被对家公司阴了。”
顾辰的做派一向高傲,仿佛这个世界上,除了予薇,没谁能入他的眼。
所以,对家多,敌人多,恨他的人多,不是没道理的。
众所周知,荣发是江山集团的重要客户,失去荣发,对江山集团来说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眯着眼睛,顾辰矜贵的眉眼里,戾气森森:
“好,这件事,三天之内,你给我查清楚,否则自己去人事部交辞呈。”
南星:“——是”
就交代了这一件事,顾辰也没问荣发的事怎么处理的,看了眼时间,又匆匆离开公司了。
南星很郁闷,这种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集团负责人!
而他前脚刚走,后脚,公司里一群人就八卦的围了上来:
“顾总又走了?他跟董事会联系了吗?”
“不会又是找那个神秘的美娇娘了吧?”
“顾总现在真是满脑子只有男欢女爱。”
“……”
杜姐也替南星愤愤的打抱不平:
“顾总简直像变了个人,他再这样继续下去,董事会那边早晚出问题!”
南星轻笑,善解人意:
“顾总快三十了,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咱们也要体谅一下嘛。”
闻言,周围众人叹口气,只能说理解。
但。
理解个P啊,顾辰倒是什么都不干,可以一心一意追求真爱,还能天天进账上千万。
但他们这群苦逼社畜,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就是刚毕业的穷苦大学生,他们还要赚钱养家糊口呢!
于是,南星话锋一转,望着人群里一个地中海中年社畜男,关心道:
“陈师,因为顾总最近要忙着解决人生大事,所以可能会多加一点班,您妻子的病怎么样了?”
陈锋妻子得了乳腺癌,还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女儿也才上二年级,陈锋自己经常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吃,就要挤着午休时间去医院给妻子送饭,晚上还要赶时间接女儿,但还是经常因为接孩子晚,被老师训斥。
至于妻子那边,他想过请护工,可护工价太高,他一个月七八千块,听着挺高,但是还完房贷,交完女儿在学校生活费等乱七八糟的费用,以及妻子的医药费,就剩不了多少了。
更别提还有上面四个老人,生病对于他来说,都是种奢求。
“就那样吧,快手术了,手术费大概要十万左右。”
叹口气,陈锋很无力的回答。
手术后,还要放化疗,以及定期的复查,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唉。
他也不想怨天尤人悲天悯人,他就是想每天能正常下班,能多去陪陪老婆。
可,现在因为顾辰的缘故,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想到这儿,他又烦躁又无奈。
“我这儿有五万,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暂时也用不到,你先拿去用。”
南星说完,就从手机上用不同转账平台,转过去五万块钱。
“这……这怎么好意思!”
陈锋哪儿好意思收,虽然他的确在愁后续化疗复查费用。
“只是借给你,又不是给,有什么不好意思。”
南星故作严肃。
见状,陈锋不再矫情,再三道了好几声谢,一个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大男人,愣是感动的差点当众哭起来。
他其实去找行政那边说过这件事,想先预支点儿工资,但行政让他去找顾辰。
他也去了,他本想着在公司工作也有十多年了,或多或少,顾辰还是会答应的。
可顾辰的话,他到现在想起来,都心寒如冰:
“这里是公司,不是慈善基金会,你老婆有病没钱治,那是你自己没本事挣钱。”
成年人的辛酸,终于在那一刻崩溃决堤。
他没想到自己十多年的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换来竟是一句“没本事”。
“好了,别想太多了,先去工作吧。”
南星安慰了他一句,他这才吸了下鼻涕,眼睛红红的回到岗位上。
然后,南星又“关心”了两个同事。
十多分钟后,众人对顾辰不再有谅解心了。
他要谈恋爱,那这群下属员工就不用生活了?
凭什么下属要为他的恋爱买单?
不过,这句话没人说出来,大家只是把这股无处发泄的怨气集聚在心里。
众人都散去后,杜姐拍了拍南星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顾总现在的确有点过分了,如果董事会有什么动静,你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哦。”
这可关系到站队问题。
南星怎会听不出她的意思,笑了笑,没做声。
晚上,十一点过,快十二点。
江山大厦还亮着灯,依旧有社畜在认命的工作着。
南星也刚忙完手头上的事情,浑身酸痛的伸了个懒腰,才拎上包离去。
经过外间一排排工作岗位时,见还有人在熬夜加班,过去一问,才知又是顾辰那些屁事儿。
“好了,明天再来处理吧,已经这么晚了,还没吃晚饭吧,我请客,去后街吃炒菜。”
见个个都熬的面色蜡黄,大有猝死的可能性,南星赶紧催促他们下班。
工作再大,能有命重要?
况且,连顾辰都不在乎公司,他们这群穷打工的,这么拼命做什么。
被南星一催,众人便存档关电脑欢呼着下班。
公司后面隔条马路不远有个夜市,大家习惯性叫后街,一群人就在那儿随便点了点儿炒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姐姐?”
正吃着,南星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是韩墨。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抬头,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