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万两银子没白送，曹化淳很自然的就站到了自己这边。

来到花厅，里三层外三层站的全是人。信王殿下驾到天津，这可是千载难逢露脸的机会，天津的大小官员谁不想在信王殿下展现一下自己，都削尖脑袋往这里凑。孔安民作为巡抚，自然不好讲这些官员往外面赶，干脆就让他们在花厅门口站着算了。

能进花厅的自然都不是小人物了，信王一行人就占了大半个花厅，另外一部分就是以巡抚孔安民为首的天津城内的官员。唐文山作为镇守太监，原本也应该到场的，但是现在出了这件事，还在锦衣卫的大狱里面关着呢。

“王爷，秦天已经在门外了。”曹化淳来到朱由检耳边小声说道。

朱由检正被一群人弄的不胜其烦，一听到秦天来了，眼前一亮，说道：“还不快快让他进来！”

“是！”

“传天津卫锦衣卫镇府使秦天！”

“卑职见过信王殿下！”

“刷！”花厅里面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秦天的身上，不停的打量他。孔安民在给朝廷的奏报上说的很清楚，之所以发现了这么大一件案子，全都是秦天的功劳，在场的人心里明白，这么大的一件案子若是落实，论功行赏起来，这个琴天日后必将飞黄腾达。

“哎呀，秦天你来了，我听皇姐说你在城外还修了一座小城，里面有各种有趣的东西，好玩的很，待会你带我去看看如何？”

“王爷，万万不可玩物丧志呀！”一旁的张辅一听，顿时就急了，连忙跪倒在地。“王爷，如此滔天大案还没有审理，朝廷还在等待结案消息，还有……”

“好啦好啦，张师傅，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不去不去还不行吗？”朱由检顿时又变成了一个苦瓜脸，无精打采的说道：“备饭，我肚子饿了要吃饭！”

“王爷，如此滔天大案当前，怎能满足一时口腹之欲，我看还是先提审唐文山要紧啊！”

“办案办案，你们就知道办案，火铳不给玩，新城不给去，现在连饭都不给吃了，到底你们是王爷还是我是王爷，到底你们是陛下亲封的主审还是我是陛下亲封的主审？”朱由检顿时就火了

，狠狠的一拍桌子。“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老臣惶恐！”一看朱由检拍桌子生气了，满屋的人呼啦都跪了下来，只剩下曹化淳和秦天有些尴尬的站着。

“殿下切莫生气，免得伤了身体。殿下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奴婢，老奴这就命人去准备。”

“不吃了，不吃了，你们连饭都不给我吃，就是想饿死我，当这个主审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在京城里自由自在呢。”朱由检嘟囔了一番，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哎呀，你们这群挨千刀的，殿下才多大呀，你们就这样逼迫殿下，居心何在呀！”一听朱由检说的话，曹化淳立刻出来附和，只不过这一番话说得实在过于歹毒，在场的大臣可担待不起这样的罪名。

“既然王爷想要用膳，那就先用膳吧。”张辅最后还是退步了，他是三个月前才调到朱由检身边担任学业师傅的，自然没有曹化淳的根基牢固，自然不愿意落一个以大欺小的骂名，用膳就用膳吧，虽然这下午审案的兆头不怎么好，但只要能将这件案子办成铁案就足够了。

吃饭是件大事，自古民以食为天。对于皇家来说，吃饭就更为重要了。孔安民虽然准备了不少菜肴，但是在曹化淳看来却是上不了台面，时间有限，随行的两个御厨稍微露了一手，做了几样简单的宫廷菜，就看的众人目瞪口呆了，孔安民准备的几桌菜肴也没有浪费，让在门外的大小官员享用了，倒是便宜了他们。

“秦天，过来坐，陪我吃饭。”这一句说出来，羡慕死了无数人，陪亲王殿下吃饭，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呀，这些好事怎么都让这小子给碰上了，老天还真是不开眼。

“多谢王爷。”秦天也不露怯，走过去，挨着朱由检，大马金刀的坐了下去。

老实说，秦天一点不紧张那是假的，毕竟身边坐的是现在的王爷，日后的皇帝，但是秦天转念一想，身份在尊贵又怎么样，溥仪不也是皇帝吗，后来不也被改造成了一个奉公守法的现代公民，据说后来去紫禁城都要买票，这放在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秦天啊，你说那唐文山通敌卖国对他有什么好处呢？”皇室吃饭讲究的是食不言，私下当中吃饭自然可以随意一些，朱由检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再说自己这是讨论的案情，谁也没办法挑刺。

“王爷，下官不知，这个只有唐文山自己清楚！”面对这个问题，秦天还真是没办法回答，唐文山被抓之后，一直被关在锦衣卫的大狱里面，没有旨意，没有朝廷的旨意，谁也不敢随便审问一个镇守太监，所以这个唐文山为什么要这样做除了他自己，还是没有人知道。

“王爷，我看这唐文山定有谋反之意，太监每一个好东西！”张辅连忙出来说道，一脸笃定的神色，好像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样。

“谋反？张师傅，你不会弄错了吧？唐文山一个太监，没有后代，怎么会谋反呢？”朱由检虽然岁数不大，但是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皇室之所以用太监，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后代，不会威胁到皇权，现在张辅说唐文山要谋反，这种新奇的说法倒是引起了朱由检的好奇。

张辅一看自己吸引了朱由检的注意，顿时就兴奋了起来，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王爷，莫非忘了英宗年间，太监曹吉祥造反的事情了吗？那个阉贼凭着家里的奴仆和宫内的卫士内应就敢进宫谋朝篡位，曹吉祥做得的事情，这个唐文山自然也做得。”

秦天在旁边听了确实哑然失笑。拜托，这个唐文山能和曹吉祥相比吗？曹吉祥至少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总督三大营，权倾朝野，比之魏忠贤有过之而不及。就是这样的势力，响应他造反的也不过区区数千人，其中还有一大半是自己的家丁，结果一个晚上就被皇帝灭了。这个唐文山远在天津，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想要谋朝篡位那简直是难如登天，真不知道这个张辅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秦天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来。

“秦天，你笑什么！”朱由检一看秦天居然笑了，连忙问道。

“王爷，下官听了张大人的话，实在有些忍不住！还望殿下恕罪！”

“你……”张辅一看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如此的轻视，顿时就怒了，用手指着秦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秦天，你说为什么要发笑，你要是说不好，罚你给张师傅敬酒赔罪！”朱由检顿时来了兴趣，满怀期待的说道。

“哼!”张辅从鼻子孔吹出两道空气，震的胡子都开始都动起来。

“是。卑职刚才在想张大人对太监这么熟悉，案子都还没审呢，就说唐文山要造反，这种深仇大恨，是不是原先逛窑子的时候没有争过唐文山呢？”

“逛窑子，还没有争过唐文山，哈哈哈哈！秦天，实在是太好笑了！”朱由检仔细想了一下秦天说的话，顿时笑的前仰后合。曹化淳在旁边也是轻轻的笑了两声，看向秦天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这个张辅说话实在是太臭了，居然当着王爷的面说太监没有一个好东西，那自己算什么？殿下岁数还小，要是被灌输了这种思想那自己以后怎么办？

这个张辅该死！

所以当秦天说了那句话之后，曹化淳也配合的笑了起来，心里面却是暗道：“还是这个秦天会说话。”

“竖子，竟敢如此羞辱老夫，老夫和你拼了！”张辅一听这个秦天居然这样说自己，顿时火冒三丈，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就朝秦天扑了过来，秦天反应自然不慢，一个侧身让开，脚底下确实使坏，脚尖伸出去一点，张辅一个酿跄，直扑扑的摔了下去，只不过在摔倒之前本能的抓了一下桌布，哗啦一下，满桌的东西洒了一地。

“张大人，注意身体啊！”秦天在旁边装模做样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朱由检一看如此有喜感的画面，开心的都不行。“有趣，有趣，这天津城果然要比王府里面有趣多了，大伴，快把张师傅扶起来！”

“奴婢遵旨！”

“哼，不用，老夫自己可以起来！”张辅自己爬了起来，崭新的官袍上面弄得全是油污，胡子上面还有米饭，显得狼狈不堪。“王爷，请恕老臣失礼了！”

“无妨，张师傅快去换一套衣服吧，这样实在是……太好笑了！”朱由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仿佛看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老臣告退！”张辅狠狠的看了秦天一眼，在两个侍女的带领下去了后院。“作为三朝老臣，他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丑，这个仇他一定会讨回来的！”

一桌的东西弄得满地都是，想吃也是吃不成了。朱由检眼珠一眼转，说道：“秦天，我听皇姐说这天津城里面有一家酒楼的味道还不错，刚好这一桌的东西都洒了，那我们不如中午一起去那家酒楼吃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