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小鹿面前的灰色小点。

是一团暗淡如尘埃般渺小的东西，比起米粒大小的它还要小上许多，看起来也不好吃。

即便如此，灰点却孕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在小鹿眼中，对方应是一个大活人的意识。

乳白小鹿扑到近前，义无反顾的一口吞掉了它眼前的灰色小点。

对方很弱小，还不到仙，小鹿不必小心翼翼的，去过多担忧什么。

就在它这样想着的时候，庞大如一方海啸般，数不尽的记忆洪流滚滚而来。

九彩斑斓的意识碎渣，如决堤倾泻的泥石洪流，狠狠的撞在了妖仙小鹿意识上。

砰的一声轻响，乳白身躯如瓷器般蛛网密布，妖仙小鹿被意识洪流冲击的支离破碎。

仅为九彩斑斓的意识洪流里填了一抹乳白。

面对这数不尽、望不到头的意识洪流，妖仙小鹿一息也没撑得过去，转眼便成了漫天碎渣里，微不足道的一小分子。

...

冷...好冷、好冷...真的是好冷好冷。

碎渣状的小鹿，这是它成为九彩斑斓里洪流的一分子，第一时间便感觉到的东西。

冷，好冷，同其他洪流里的漫天意识一般，小鹿只觉得好冷好冷，置身冰天雪地的冷。

捱了许久，煎熬了不知多少岁月。

意识碎渣状的小鹿又感觉到。

热...好热、好热...真的是好热好热。

像是把魂魄置于太阳底下、暴晒一般，温暖到骨髓里去的热，没人能撑住这样残酷不仁般的洗礼。

简直...简直是...

自我折磨...自我扭曲...自我毁灭。

...

"复苏。"小鹿好似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念叨着这个晦涩难懂的词。

复苏、复苏、复苏、复苏、复苏、复苏、复苏...

脑海中的一切，意识中的全部，都是复苏，都在复苏，所有的所有都在复苏，都要复苏。

冷着，热着...复苏着。

挣扎的妖仙小鹿笑着，笑了起来，它也在太阳温暖的照耀下复苏了。

复苏的小鹿意识中，第一次有了除冷...除热...除痛苦以外的其他东西。

它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眼前之人的视野，眼前的一切，好似是一个修士在杀人...？

修士杀人...修士养伤...修士再杀人...修士再养伤...修士再再杀人...修士再再养伤...

无穷尽的杀戮，无穷尽的养伤...

...

过了许久。

莫提修士愈加精湛，愈加快的刀法，即便是修士现如今的医术，养伤养出来的医术...现在这会，之前那会，也到了小鹿看不懂的境界...

它是妖仙的诶？怎么会看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修士呢？

小鹿不怎么明白，也想不通。

它也不需要想明白和想通，复苏的它，现在的名字叫做许弥，和灰点里九彩斑斓的意识洪流里，其他碎渣一样。

一模一样。

妖仙小鹿现在的名字，叫做许弥，是一个使刀、善医，还未成仙，便杀仙人如刍狗的奇怪修士。

这里的一切对小鹿而言都很奇怪。

不仅是修士，就连修士的敌人，死在修士刀下的亡魂们，天牢里的炮灰们...

似乎也都比小鹿记忆中的，生前的，那些个修士们要强上许多。

他们百无禁忌，他们无拘无束，他们长了一副人的模样，却分明比妖更妖，比魔更魔。

杀戮...无止境的杀戮，天牢之内，除杀戮外，再无他法。

修士很强，真的很强很强，修士的刀快的不可思议，被天牢里的仙人们取名惊鸿。

是的，修士从先前那会，便以修士的身份，混杂在仙人的圈子里了。

尽管修士的杀意比起许多仙人还要恐怖，可修士依旧在仙人那挺受欢迎。

因为修士讲义气，因为修士义薄云天，甚至修士杀了黑血，再杀了红血、白血、...，天牢北极的血仙们也未故意再找修士麻烦。

因为修士杀的对，杀的有理，当然...，在小鹿眼中，主要是修士的刀太快了...很快很快的快，快的不可思议，快若惊鸿一隙。

又过许久，过了许多*。

修士又在天牢里杀了很多很多的修士，很多很多的仙，修士也即将成为仙了。

没办法，天牢里的灵气和环境太恶劣了，小鹿难以想象的恶劣，它不认为这种环境能够修行，甚至能够诞生仙人。

可天牢里就是能够修行，就是有很多很多的仙人诞生了，他们**飞升，这在小鹿眼里也是不可思议的事。

不过不要紧，他们的强大，在妖仙小鹿眼中，比起在传说中的飞升池里泡上十天十夜，还要强大的那种强大。

他们简直强的不似人，不像话，强大的被称作仙。

是的，对妖仙小鹿而言，它不再觉得自己是妖仙了，和天牢里，死在修士刀下的废物们比，它分明既不是妖，也不像仙。

修士真的太强太强了，小鹿再次这样想到，修士几乎到了人的极致。

最重要的是，修士杀了这么久的人，杀了这么多的仙...

修士依旧很讲义气，很重情义，复苏而来的修士，意志太坚韧了...简直不是人，不是妖，也不是魔，修士更像是从九幽黄泉里爬出来的一头厉鬼，一头很强很强的鬼，一头讲义气的厉鬼...

...

突然有一天，天牢破了，是的，在妖仙小鹿眼中，亘古般神秘永恒的天牢破了。

不可思议的破了，要知道，天牢向来都是有进无出的，没人知道天牢是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地方。

所有人，所有仙，只知道天牢很强大，很神秘，要知道，连修士这样的人，都能给天牢**起来。

难以想象的天牢居然破了，不可思议...

就这样，天无绝人之路，漫天仙人围杀下，遁入天牢禁地，被**起来的修士...

他脱困了，很难想象这样一头厉鬼，若是放在外界，又会是什么样的，修士的每一个毛孔里，每一个眼神中，全都是满溢出来的杀意，满溢出来的冰冷。

修士简直不像个人。

在修士被围杀、**之前的那段日子，大概几十*前吧，便没人敢靠近，敢接近修士了，纵然修士仍旧义薄云天。

无关其他，仅仅是他们受不了修士身上的那股杀意而已，仙人也不够格。

总之，修士从天牢里出来了。

他自由了。

他没一会，大概半天的时间？

赶了会路的修士便渡劫了。

修士要成仙了。

他也的确该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