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深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本想叫她去卧室好好休息,看她依赖着自己的模样,话到嘴边硬是没说出口。
他伸手摸了摸小女人的头发,让她更舒服地坐在自己怀里,就这么抱着她看着面前的文件。
之前那些文件还在晾着,他现在在看霍氏集团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
他有点近视,拿了一副金边眼镜戴在眼睛上,平日里高冷铁拳,杀伐果断的气场弱去,莫名一股斯文禁欲的气息。
斯文败类。
宁小满在心里评价道。
她按下心里的蠢蠢欲动,在他的下巴上蹭了层,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也跟着他一起看。
那些数字她都认识,文字也都认识,就是组合在一起像另一种语言一眼,全然不懂。
她看了几眼,就兴趣缺缺了。
抬头看了一眼男人专心认真地看着那些天书一样的报表的样子,宁小满心里痒痒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她又不想打扰他工作,干脆将男人之前看的那几份文件也拿了过来。
上面只滴了一点血迹,擦干净之后已经看不见血污,只有一片深色。
宁小满小心翼翼地翻着,尽量不弄坏上面的纸张,在看到扉页上的字的时候,呼吸暂停了一秒。
这上面,是蒲子墨近十年的银行账务流水。
她屏住呼吸,翻了几页,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又拿起另一份被弄脏的文件翻了翻,上面是她被送到安港时的所有资料。
霍时深……刚刚在看这两份文件么?
他是调查她和蒲子墨?
宁小满皱了皱眉。
她想,照这个男人严谨的性子,早在四年前他把自己从垃圾桶边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她和安港调查了个底朝天了吧?
现在看这些又是在干什么?
男人翻看报表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
他取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揉了揉眉心,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就攀了上来,殷勤地帮他揉着。
霍时深微微勾起嘴角,干脆就闭上眼睛,享受着宁小满的按摩服务。
宁小满见状,直了直身子,煞有介事地给他按压着穴位,从眉心到太阳穴,无比认真。
男人的嘴角一直勾着,过了一会,说:“轻了。”
宁小满一愣,连忙又加重力道,无意识往男人的脸上凑近了一些,呼吸的时候气息就喷洒在他的眼皮上。
霍时深睫毛微抖,轻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舒展开,说道:“重了。”
宁小满:“……”
她停了手,在男人结实的胳膊上打了一下,“不按了不按了,太难伺候了。”
霍时深轻笑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双手一揽将她抱进了怀里,“我伺候你的时候尽心尽力,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可没有像你这样喊苦喊累的。”
“你什么时候尽心尽力伺候我了?”宁小满下意识就抬头反驳,对上男人的意味深长的眼眸时,一下子想起什么似地,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脸颊红红地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羞怯的小模样惹得男人一阵轻笑,换来脸颊上一个宠溺绵柔的吻。
霍时深抬起她的下巴,又在她光洁的下巴上面留下一个牙印,沉声在她耳边说:“你先回卧室休息,我看完这些就上去陪你,嗯?”
她就这么坐在他的怀里看着他工作,他不是柳下惠,真的做不到坐怀不乱。
暖香温玉在怀,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受不了这种撩拨。
宁小满想到刚才看的那两份文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调查我跟蒲子墨啊?”
霍时深看她一眼,眸光深深,“不是调查你,是在保护你。”
宁小满:“……我不懂你的意思。”
霍时深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无奈得紧。
他将怀里的小女人高高举起,分开她的两条细腿,以面对面的姿势抱住,下巴搁置在她的颈窝处,声音沉闷沙哑。
“我的霍太太不肯告诉我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我只有自己去找,然后把霍太太的把柄抓到自己手里,再来威胁我的霍太太。”
他的话说得轻松,宁小满心里却一下子沉重起来。
两个人在一起,信任是最基础的东西,前世吃的苦,让她知道坦诚在一段关系中的重要性,所以她什么事情都会主动跟霍时深沟通。
除了那件事。
不是有意要隐瞒他,她也想过要告诉他,但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忍了回去。
她自己甚至都不敢回想起那段阴暗的时光。
比起被关在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折磨,蒲子墨对她做得那些事,就像是暴露在太阳底下,却又最难以启齿的罪恶一样。
她怕那个伤口一旦揭开,就什么都变了。
“对不起……”
她深深地抱住面前这个男人,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霍时深单手按着她颤抖的后背,在她的耳畔亲了亲,“不想说就不说,嗯?”
良久,宁小满点了点头,她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从男人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你也发现了蒲子墨不对劲是吗?”
霍时深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之前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之间的氛围奇怪,昨晚汤安安的事情之后,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宁小满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语气惊讶,“你的意思是说汤安安这件事情跟蒲子墨也有关系?”
霍时深点了点头,“安港是蒲子墨的地盘,没有他的纵容,汤安安不会这么顺利地实施她的计划,而且……”
他顿了一下,看向宁小满的眼睛,“我觉得汤安安这件事情的背后策划也是他,他在利用这些棋子,想布下一盘大局。”
听了他的话,宁小满沉默了。
半晌,她问:“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霍时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