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冷冷的两个字,却掷地有声,如雷贯耳。
谭歆然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色煞白,“姐……姐夫……”
宁小满忍不住牵了牵霍时深的手,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下跪太难看了,这么多人……还是别给爷爷添堵了。”
霍时深却满不在乎,说:“就是人多才会让她长记性,不然的话,她还以为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可以随意让她欺负。”
谭歆然一听,就知道霍时深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她几乎是乞求地看了宁小满一眼,忍不住上前了两步,拉着她的手,哀求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等一下私底下给你下跪好不好?你别让姐夫当众为难我好不好?”
宁小满还没来得及说话,霍时深就直接搂着她的腰,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你阴阳怪气讽刺她的时候倒是干脆得很,可没有现在这么忸怩,如果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会干脆一点,否则我只会用更差的手段来对待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脾气从来就不好。”
面对外人的时候,霍时深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这说明谭歆然是真的踩到了他的底线。
宁小满知道霍时深有一点大男子主义,有的时候还有一些霸道。
谭歆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做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肯定受到了挑衅,所以才发这么大的怒。
这样看来,其实谭歆然也并没有多了解霍时深,从前他那样忍着谭歆然,怕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
想着,宁小满低头在霍时深的手心画了画,小声说:“道歉就行,下跪就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闹笑话……”
虽然她觉得谭歆然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就是跪三天三夜都不足以解她的恨,但是现在的形势确实不应该把谭歆然逼得太紧。
而且霍老爷子还没有完全解开自己的心结,如果这样闹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僵。
这个男人这么护着自己,她更加不想给他惹麻烦。
霍时深知道宁小满的担忧,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只是吓唬她,如果我真要她跪下的话,她现在就绝不可能再站着。”
这话倒是真的,如果霍时深真的要谭歆然跪下道歉的话,就绝对不会是刚才那副态度。
他从来就不屑跟别人说过多的话,奉行的是少说多做的原则,从小到大,他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唯一受到的挫折,可能就是前几年宁小满对他的态度。
说着,他突然别有深意地撇了宁小满一眼,“我不是对谁都有像对你那样的耐心,你从前甩着我冷着我的时候,可比现在爽快多了。”
宁小满:“……”
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反而看向谭歆然,冷声道:“歆然,今天不是你第一次这样造谣诽谤我,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话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是因为爷爷的寿宴,所以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如果你还有下次的话……”
话说到这里,她突然一顿,伸手挽住了身旁霍时深,下巴维扬,威胁道:“虽然我很好说话,从小到大都让着你,但是你姐夫一直是个暴脾气,他要是冲动想做出什么事的时候,我可是拉都拉不住地”
霍时深面无表情地附和,“是,我极其护短,不讲道理,还不择手段,不想惹怒我的话,最好不要自己往枪口上撞。”
谭歆然哪里还敢说其他的话,忙不迭地点头跟宁小满道歉,最后面见霍时深有松口的意思,赶紧灰溜溜地离开了。
那个过来搭讪的股东,也非常识趣,在谭歆然离开之后,自己找个借口先走了,他可不想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又惹到霍时深这尊大佛。
只不过他走之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小满几眼。
霍总如此护内,怕是很快就要暴露自己的弱点了吧……
……
晚宴继续。
宁小满的眼睛看不见,就一个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茫然地看着前面的人影晃来晃去。
霍时深本来想送她上去休息,但是宁小满不愿意,也不想要霍时深陪在自己身边。
今天来了很多宾客,大多数都是跟霍氏有生意往来的商人,如果让霍时深一直陪着自己的话,会落人话柄,而且老爷子也会不高兴。
所以就算霍时深再坚持,宁小满也强行将他过去跟那些董事们应酬了。
宁小满让小芙陪在自己身边,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倒也不算无聊,只是霍时深不放心,时不时就过来看她一眼。
宁小满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谭歆然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就算之前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但是没过多久,他就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跃跃欲试,想要搞什么其他的主意。
宁小满很了解她,知道她从来没安好心,所以自己也很戒备。
只是可能是因为之前霍时深的威胁让谭歆然吓住了,所以一时半会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宁小满一个人乐得清闲,又有小芙在身边,喝喝酒,吃吃东西,倒也不无聊。
她很喜欢宴会上准备的一种饼干,酥酥脆脆的,又是牛奶夹心,非常好吃,不知不觉就吃了一盘。
“小芙,再帮我拿一点这个饼干过来。”
小芙应声,起身去拿了。
宁小满在沙发上等着她,没过多久,眼前就晃过一个人影,而后她身旁的位置一沉——
她以为是小芙回来了,伸手就往旁边摸,“饼干拿过来了吗?我刚才还吃的有些口渴了,要不你再去帮我拿一点饮料过来吧?”
她伸手是想要去摸盘子的,却没有想到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还带着一种布料的粗糙感。
她以为是罩在果盘上的那个垫布,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还用手指在上面抓了抓,“小芙?饼干呢?怎么没有?”
“宁小姐,你要是往上摸的话,拿到的就不是饼干,而是些别的东西了。”
一个幽沉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还带着一丝压抑的隐忍。
宁小满一愣,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收回,“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