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寻常的日子,那是指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河女并不明白,可是当她回到南燕第二日,看到祝承恩呈上来的折子时,就完全明白了临别前风子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早朝的时候,祝承恩并未当着百官的面呈折,而是选择在下朝后单独面圣,这其中是有缘故的。这份折子中夹着一份文牒,那是一份烈风国皇帝亲笔书写的求亲函,此刻河女正定定地看着那求亲函上的字。
那是风子衿亲笔所写,他的字如他的人般削瘦修长潇洒飘逸,而这篇求亲函更是文采飞扬,言辞恳切,让人禁不住要被他言辞中的真诚和热切而打动。
“烈风国的求亲使已经安排妥当,微臣对他说此事需要皇上斟酌几日再给答复。”祝承恩见河女默默地看着求亲函,放轻声音说道,犹豫了一下,他终是问出了那个问题,“皇上您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他怎的来得如此之快!”河女沉吟着,按照求亲使到来的速度可以断定,风子衿恐怕自己还未回京便写下了这求亲函,可见他是多么的迫切。一向淡定的他竟做出如此冲动之事,倒是出乎了河女的意料。
“烈风国皇帝言辞恳切地想让陛下将二公主……嫁于他,可是,二公主是……皇上,您打算怎么办?”祝承恩有些着急起来,此事分明是皇帝乔装去陈月种下的引子,现如今该如何?贸然拒绝恐怕伤了两国的和气,可这二公主分明便是他们的皇上,难道要让皇上嫁出去么?
见祝承恩有些着急,河女微微地笑了起来:“二公主自然是不会嫁的,这事暂且先搁置着吧,烈风国的使臣你先派几个漂亮的姑娘陪着在燕城好好玩上几天,然后再告诉他二公主与皇上感情甚好,皇上还想多留些日子,让烈风国的皇帝再等上些时日吧,他若真有心,也不会连这些日子也等不住。”
祝承恩低声应着,退出了御书房,他的心中有诸多疑惑,想要解开这些疑惑怕是非要去找南守彦不可了。出了皇宫他就径直往镇国将军府而去。
而河女这边,却是心潮澎湃。若是换在几年前,风子衿的那份求亲函便是她的最高理想,但是现在终于看见这个东西时,心中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来的滋味。想起去陈月前她对南文宇的承诺,这份求亲函本该是一口回绝的,可是,大概是出于一种虚荣,一种对于往日情感受到折磨的报复,她选择了模棱两可,给风子衿点希望,又给他点失望。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当风子衿为朋友,从此在远方祝福的,不曾想他却打定主意要将他的人生和她的搅合在一起。
河女定定地坐着想了一会,只觉越想越烦,旁边小螺轻声提醒说已是中午该用午膳了。正要传膳,忽听外面禀报宁泰宫的刘公公求见。刘公公是父亲身边的贴身内侍,此刻来必是带了父亲的口谕,河女打消了传膳的念头传他进来。
刘公公岁数不大,行事却很稳重,这是李公公为太上皇特意精挑细选出来的。进了书房还未说话,先行礼,待河女让他平了身,他这才抬头笑着回禀:“太上皇让奴才来请皇上去宁泰宫共用午膳,太上皇说了,他后院种的黄瓜熟了,想请皇上第一个来品尝!”
“是吗,那朕是定然要去的!”河女颇为惊喜地站起身来,前些日子倒是听李公公说过太上皇在后院开了片田,自己种了些菜,起初她并未十分在意,不曾想父亲还真的种出了些东西来。
父亲亲手种的黄瓜她怎能错过?河女忙让小螺选了根上好的人参带着往宁泰宫而去。
宁泰宫依然是那么清净,进了宫门,苍翠柏树带来的清凉迎面扑来,顿时让人从里到外地放松下来。这些日子来,河女发觉自己越发地喜欢这里了。
苍柏下的小石桌上,放着几盘精致的小菜,均是由黄瓜和其他时令的蔬菜凉拌而成,色泽莹亮,清香扑鼻,让人食欲大动。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河女,此刻被这几盘小菜深深吸引,脚下仿佛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开步子。
“怎样,确实让人食欲大动吧?”燕儒鸿神清气爽地从屋中出来,脸带笑容,一个月不见倒越发的精神起来。“女儿现如今是一国之君,连父皇想要跟你共进个膳也要见缝插针寻找机会呢!”
河女灿然而笑:“父皇真是说笑了,女儿就是再忙也绝不会推辞父皇的邀请。”见到父亲,调皮的性情萌发,她伸手在小菜上轻轻捻了一块放进嘴中,吃得津津有味。
燕儒鸿显是被她调皮的样子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去陈月可有什么收获?”
河女猛嚼着的嘴唇微微一停,抬头嘟囔了一句:“见了些异域的风土人情,别的倒没有太大的收获。”
“我看不是吧?貌似女儿的收获相当大啊!”燕儒鸿别有深意地看着河女说。
河女将口中的菜咽下喉咙,抬头看父亲一脸不解:“父皇这话是何意?您倒说说女儿的收获有哪些呢?”
燕儒鸿八卦地笑起来:“今日里祝承恩没有向你禀报么?”
父亲的消息来得倒快,河女低垂下眼睑没有说话。燕儒鸿却继续说道:“父皇以前就让你跟文宇定下亲事,现今你打算如何?”
“我……”河女语塞,回来才两天,大概是不想面对,她还没有好好考虑跟南文宇的事,现在父亲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
“若水!”燕儒鸿忽然间神色严肃地呼唤河女的名字,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很是认真。“你若是对文宇无情,那就早些说了,不要延误。”燕儒鸿似是看穿了河女的心思。
“可是……”
“可是,你又觉得面对他的深情无以为报是吗?”燕儒鸿接口问,他走到河女的面前,将手轻抚在她的肩头,用一双眸子认真地看着河女,“连你南伯伯都看出你的心意,难道你自己竟不知吗?”
“我的什么心意?”河女禁不住问。
“你对文宇无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