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烈拉着河女在码头上转了一会,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条小船。那是只普通的渔船,细长狭小,跟旁边的画舫一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云寒烈率先跳上小船对着河女伸出手:“快上来!”
河女微怔瞪眼看他:“你从哪里弄来这条小船?”
云寒烈得意一笑像个孩子:“这是我特意安排人准备的,想要探个究竟不准备好怎么行?”见河女依然站在那里没有上船的意思,他不禁有些急了,“你到底上不上来?”
“果真要去吗?若真有仙子,打扰了她岂不是不好?”关键时刻河女倒犹豫了,换位思考,如果姨母出了渭河正想干点什么,却突然间有凡人闯入,那不是很扫兴?
“你的胆子何时变得那般小?”云寒烈眼睛微眯笑了起来,“或者你该想,仙子一个人在湖中住着每日看着湖面上的喧嚣却不能出现,那该有多寂寞。我们的出现说不定会让她觉得欣喜!”
倒是挺会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河女斜觑着他心中冷哼一声,脚下却微微一跃上了船去。在云寒烈的面前,她早已不再掩饰她会武功的事实。
云寒烈呵呵一笑执起船桨道声:“坐好,开船了!”便将手中的船桨插入了水中,卖力地划了起来。可是,他虽擅长骑射却并不擅长划船,虽然划得额头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船却并没有走出多远去。
河女好笑地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头一次觉得他竟也是这么可爱。她轻轻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桨道:“还是你去坐好吧!”
手上微微用力,不见怎样费劲,船儿前行的速度却明显快了起来。云寒烈诧异地瞪大眼睛赞叹道:“想不到皇上还有这样的本事!”
河女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的视线,“我从小便在渭河边长大,自然有这本事。”不自觉地说出真话,反正南燕国的人大多知道他们的国君是太上皇早年遗失在烈风国的女儿。
“哦……原来如此。”云寒烈应着,心中对河女的了解更进一层。以往他只知道她对渭河似乎有着特别的情感,却并不知道原来她便是在渭河边长大的。
小船渐渐划到了湖中央,周围白茫茫一片,浓浓水汽将他们包围着似乎与外界隔绝开来,河女感觉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那一片小舟,和那一个男人。
月湖之上更加的静谧,宁静得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这种宁静往往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惧,一种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恐惧。
下一秒,小船忽然间就毫无征兆地翻了,仿佛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惊涛骇浪吞噬了一般。冰凉的湖水灌入了河女的鼻中耳中,却阻挡不了她自由的呼吸,一半的水族基因让她在水中如一条鱼般自由。
河女在水中努力地睁开眼来,看见了不远处的云寒烈,他会游泳,而且游得不错,此刻正在极力地攀住已经翻过来的小船。她划动四肢往他那游过去,却忽听耳边一个声音道:“欢迎你来月湖,渭河之女!”
周围的一切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云寒烈的身影忽然消失,一股强大的暗流带着她流到了一个满是水藻的世界里。那里的一切都是绿的,保护宫殿中坐着的那个美丽女子的头发。
那个女子应该很美,河女看不清她的容貌,光从她窈窕的身材便可推断出来。她着洁白裙衫,绿色的曲卷头发披散在肩头,随着水波微微飘动着让人有一种禁不住想要抚摸的冲动。
“你是谁?”河女想要张口问。
那女子却已猜着了她心中所想,回答:“我便是这月湖的司责之仙,名唤藻仙。”
“藻仙——”河女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只觉听在耳中清新动人。
“我与河母有过几面之缘,是以对于你的事多少也有些了解。只是不知,今日里你带着陌生男子闯入我的世界所谓何事?”藻仙悠然问道,声音甜美动听。
“我俩并非有意闯入,只是初来月湖城听说了月湖的传说,一时好奇想来看看。不想打扰了仙子的清修,真真是过意不去!”河女连忙解释。
藻仙轻笑一声悠然道:“陈月国公主坠湖,生死尚未不明,这事多少与你有些干系,你竟还有心思来看月湖的风光……”
她的话触动了河女的心思,让她的心微微地一痛。是啊,连她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跟着云寒烈来到这里。“灵公主会有事吗,请您告诉我!”河女极力甩开心中的情感,用最为真诚的眼神看着那张并不能看得真切的脸。
藻仙微微摇头:“她没事,皇宫御花园湖中的水乃是挖渠引来的月湖之水,因而也算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月灵儿的坠湖只是个偶然,她坠湖后我便顺道请她来我水藻宫小住几天,希望如此能帮她解开心中的郁结得到一个最后的结果。”
“这么说来,她还会再昏迷一顿时间?那样的话,皇帝和其他关心她的人岂不是要着急了?”河女不禁说道。
藻仙微微笑道:“什么叫失去之后才会珍惜呢?不让他们着着急,他们又怎能体会公主的重要?”
河女微微点头理解了藻仙的用心良苦,轻叹一声:“只希望这样的劫难能够让他们彼此真正明白心中所想。”
“你说得对,有的时候,爱与不爱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不到失去的最后关头,人们常常不能明确分辨心中真正的情感。所以,就让公主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那样才能真正地看清月怀卿的心。”藻仙说到这里停了一会,模糊之中仿佛有一道尖锐的目光直射过来,射在河女的脸上,“你是否也要在我这里住上几天?”她别有深意地问。
河女微微一笑,婉言拒绝:“出使陈月国是为了出席皇帝的寿宴,今日寿宴已结束,我已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所以还是回去吧。”说到回去,她想起了云寒烈,来水藻宫这么久,也不知他坚持住没有。
河女初一有那心思,藻仙便已提前看穿,回答:“他没事,他那么强壮怎么会有事,只是看不到月湖的仙子要让他倍感失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