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女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她就应该坚决地斩断和她的纠葛。在回程的路上,她一次又一次地为自己当时的决定感到欣慰。她已经不再是河女了,她现在是南燕的皇帝燕若水!就是要见他,她也该是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来见他!
回南燕是逆流,坐船比骑马慢,河女和小螺各骑一匹快马,十日便赶回了燕城。
燕城繁华如昔,走在大街上可以看到百姓们的生活安宁而富足,这让河女感到甚是欣慰,看来她选的人没错,在她不在的日子,南守彦和祝承恩将南燕管理得很好。
黄昏时分,她们回到了静宜宫,稍作休息,还未待内侍去通报,河女便带着母亲的骨灰盒往宁泰宫而去。
到了宁泰宫,见到太后罗秀玉正陪着燕儒鸿用膳,河女微微的有些意外。罗秀玉显然也没有想到河女会突然到来,神情间微微的有些尴尬。
燕儒鸿朝着河女微微一笑解释:“父皇这几日想吃太后做的小菜了,便让她带了一些过来一起用膳。若水,你可用了晚膳?”
河女微微地沉了脸,若是在往日她大概不会在意这样的事,可是今日,母亲的骨灰就在她的怀中,她如何能让母亲看见父亲正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暖意融融地吃饭?她将母亲的骨灰盒往桌上轻轻一放,就放在他们两人的饭碗前面。
燕儒鸿微微一愣,问:“这是什么?”
河女盯着罗秀玉看了一眼,缓声答道:“这是我母亲的骨灰!”听河女这么一说,罗秀玉浑身一抖。
“我的母亲被奸人所害,受了十八年的苦,大概连这种精美的小菜都没有见过!”河女冷声说着,寒冷的目光直射在罗秀玉的脸上。
罗秀玉站起身来,微微低了头道:“皇上刚刚回宫,风尘疲累,还是跟太上皇好好用膳,休息一会吧,本宫就不打扰你们了。”
“怎么,太后总算也跟我母亲相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要走吗?”河女冷声说道。
罗秀玉顿时僵在了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屋中的气氛变得紧张,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儒鸿轻叹一声道:“我们亏欠怜儿颇多,是应该向她道个谦才对。”
罗秀玉转头看了燕儒鸿一眼,犹豫了良久,终于走到了水怜儿的骨灰面前,盈盈跪倒在地。她的眼中有难掩的尴尬,却在河女的怒目瞪视下不得不低头对水怜儿道:“怜儿,早年是我对不起你,伤害你颇深,希望今生你能谅解我!”说完对着骨灰盒磕了个头。
河女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看见罗秀玉这样,她的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也有说不出的惆怅,虽然报了仇,却不快乐,现在她只希望母亲能够早日投胎,投入一个好人家,快乐的生活一辈子。
殿中一片安静,河女不说起来,罗秀玉只能跪着不敢起来,最终还是燕儒鸿开了口:“秀玉,你回去吧,你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早年的那些罪过。”罗秀玉如蒙特赦,连忙站起身快步离开了。
河女看着罗秀玉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沉默不语,待转头看向母亲时,发现父亲不知何时竟也跪在了母亲的骨灰盒前面。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想要伸手将他扶起,但是转念想到父亲对母亲也是亏欠的,便忍住了。
只听燕儒鸿哀声道:“怜儿,我给你赔罪了,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过错,以后我会好好地照顾若水,让她快乐的生活,希望你九泉之下能够原谅我!”他语带哽咽,显是出自真心,听得河女心中一阵阵发酸。她多么希望父亲不用说种话,而是在自己一出生时便好好照顾自己。
燕儒鸿说完,郑重地对着水怜儿的骨灰盒磕了三个头,河女忙上前去将他扶起。燕儒鸿慈祥地看着女儿,说:“这几日就选个好日子,把你的母亲葬入皇陵之中吧,从此以后她便是我们南燕皇族的人了!你母亲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只可已是生死两隔……”他说着语音又微微地颤抖起来。
河女郑重点头,陪着父亲继续用晚膳,吃完晚膳,上了水果,燕儒鸿似是有什么心思,怔怔地看了河女一会终于开了口:“有件事,父皇想要跟你说一说。”
“什么事?”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河女感觉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姐姐若冰……”燕儒鸿嚅嚅着,“其实太后并不时常来找父皇,而今日来正是为了你姐姐的事。”
“燕若冰有什么事?”河女冷声问道,她不想称她为姐姐。
“呃……她出了点事,那个……现在已经有身孕五个月了。”燕儒鸿断断续续地说着,小心地看着河女的脸色。未婚先孕,即使是被打入冷宫的公主,对于皇家也是个很大的侮辱,他初听罗秀玉提起这件事时也是颇为震惊。
谁知河女听说此事,脸上却依然是淡淡地,只听她问:“是罗冠玉的对吗?”
燕儒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这样不知廉耻的事发生在一个公主的身上,把我们皇家的脸都丢尽了。”河女的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倒是让燕儒鸿有些害怕起来。她的不动声色低下,蕴藏的是宽容还是杀机,他无法得知。
“若水,你能否……饶了你姐姐一命,她毕竟是你的姐姐!”燕儒鸿见河女迟迟没有表态,不禁有些心急地开了口。
河女不语,捏起一个透紫的葡萄放入口中,过了一会才淡淡地说:“孩子已经在腹中成形,堕掉便是杀害一个生命,这和当初罗秀玉对我和娘亲做的事有什么区别?”
燕儒鸿闻言一喜:“这么说,你答应饶了她了?”
“我不会让自己的悲剧在孩子的身上重演,但是我也不会轻易饶了她去,毕竟是她不知廉耻地做下了这等事,待孩子出生,就要将她和孩子分开,并且永远不能让她在孩子的面前出现!”河女沉声说道,其实这个决定是早在以前就做下的,大家都以为她什么也不知道,其实在登基的前一天她就知道了,也想好了,这样做是最好的,不仅是对燕若冰的报复也是对孩子的一种保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