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的冬叔,身形有些僵硬地走回家中,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冬哥,你跑到哪里去了....”
梅姨笑着埋怨道,在她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面对梅姨的埋怨,冬叔依旧是冷着张脸,默默看着梅姨把他的脚塞进热水里。
梅姨一如往常那样,细心地用热水擦拭着冬叔的脚,但奇怪的是今天冬叔的脚却是冰凉地像块石头。
“怎么泡了这么久,脚还是那么凉啊。”
梅姨蹲在地上,抬起头抱怨似地看向冬叔。
恰好冬叔也是目光冷漠地看着她,在两人目光相对之时,冬叔幽幽地开口道:“我很快就回来了,等我....”
“冬哥!”
梅姨双眼猛然睁开,入眼的却是漆黑一片的里屋卧室,在她身边还能听到伊藤艳子微弱匀称的呼吸声。
刚刚给冬叔洗脚的那一幕,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境。
梅姨呼吸声变得微微急促,这诡异的梦境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
犹豫再三,梅姨轻轻地从床上坐起来,在确认没有吵醒伊藤艳子后,披了件衣服便走出里屋。
在看到大门虚掩着,外屋又不见冬叔身影时。
梅姨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那个诡异邪乎的梦中场景,似乎在逐渐与现实对上号。
“冬哥,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梅姨裹紧衣服,神色担忧地喃喃着走了出去,她要去找找冬叔去了哪。
在梅姨走后不久,里屋的门帘再次被人掀开,神色凝重的伊藤艳子随之走出。
昏暗的走廊内,散发着微弱光源的吊灯被风吹地微微摇晃。
映地梅姨在墙上的影子是摇曳不定,犹如鬼魅一般。
梅姨神色担忧地走进楼道,她知道冬叔有在楼道扔垃圾的习惯。
不出她所料,她的确在九楼找到了冬叔。
但此时的冬叔却是惨不忍睹,半边脸都是血肉模糊,脖子也是被摔断地躺在地上,在他身下是一大滩血泊。
看起来,冬叔似乎是不慎失足,从很高的地方坠楼而死。
以至于在附近的楼梯栏杆,墙壁,台阶都是被溅得血迹斑斑。
梅姨惊恐地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冬叔就这么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梅姨眼眶顿时变得通红,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支撑一样,脚步踉跄地跌坐在台阶上,神色悲戚地看着惨死的冬叔。
她想要痛哭一场,但梅姨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身子不断抽泣着。
她不相信冬叔就这么死了,她也不能接受冬叔死了的事实。
梅姨深吸了一口气,快速擦干脸上的眼泪,冬叔还没有死,他说过他会回来的。
“冬哥,我等你....”
梅姨目光逐渐变得冷冽,如同着了魔一般地自言自语道。
说着说着梅姨忽然笑了起来,但通红的眼眶内不断有泪珠滑落。
陪伴了她几十年的冬叔惨死,是她无法接受和认清的现实,她要复活冬叔,无论用什么方法....
“阿九,阿九一定有办法。”
梅姨脑海中闪过阿九的模样,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顾不上悲戚,梅姨用衣袖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便急急忙忙朝着2337奔去。
“叩叩叩!”
梅姨没敲几下,2337的门便是缓缓从内打开,露出衣着整齐的阿九。
“梅姨。”
阿九面色平静,对于梅姨大半夜的突然到访似乎完全不感到意外。
“九哥....”
梅姨还没来得及说完,阿九便是让开一条道:“进来说。”
一进门,梅姨便是神色悲戚地跪在地上,眼眸之内尽是哀求之色:
“九哥,求求你救救阿冬,他....他不慎从楼上摔下来....”
“梅姨,俗话说活人好医,死人难救....”
明明就是害死冬叔的罪魁祸首,阿九却是神色轻松地坐进躺椅里,悠悠地开口道。
“九哥,求求你,你一定有什么法子救阿冬的....”
相比起阿九的淡然,梅姨却是完全乱了阵脚,用力砸着地板给阿九磕着头。
“梅姨,你这又是何必呢....”
阿九点燃一支纸烟,幽幽地看着不断磕头的梅姨,但他却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
甚至他还隐隐有些享受,这种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宛若神明的感觉。
“罢了,继续你心这么诚,我就破例帮你一次。”
直至一支烟抽完,阿九这才幽幽地开口道。
闻言梅姨顿时满脸欣喜地抬起头,她的脑门已经是通红一片,甚至还有轻微的擦破。
但对于这些小伤她却完全不理会,她现在只知道,冬叔有机会回来了。
“梅姨,开始之前我先和你说好,这件事不可让其他人察觉,尤其是友哥....”
阿九说着刻意停顿了下,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梅姨:“一旦被友哥发现,你我还有阿冬....都得出事。”
“好好好,应该的,应该的。”梅姨连忙点着头。
只要能够把冬叔重新带回来,让她干任何事她都愿意。
“把这个洒在冬叔的尸体上,每隔三个时辰洒一次,回头我再多拿些给你。”
阿九说着从口袋掏出一枚折成三角包的紫色符纸,里面似乎是被塞着什么,显得有些鼓囊囊。
梅姨听话地接过这枚三角符纸,死死地攥在手心。
冬叔的惨死已经完全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阿九说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
甚至她都没有觉得奇怪,阿九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枚紫色符纸,她一来寻求帮助便拿了出来。
这种种的不对劲,若是梅姨现在能够发现,或许不至于错的更加离谱。
可一步错,步步错。
梅姨在阿九的引导下,正在一步步朝着万劫不复的深渊走去。
在阿九的帮助下,两人合力将冰冷僵硬的冬叔从九楼搬到2337。
狭窄阴冷的厕所门口,阿九神情阴郁地看着躺在浴缸里,半张脸血肉模糊的冬叔。
一旁的梅姨,神色悲戚地把一坛坛干燥的泥土倒入浴缸之中。
泥土逐渐覆盖住冬叔僵硬的肉身,仅仅只留下冬叔的半个脑袋露在外面。
“炼尸一定要择四阴之地,破败之局....”
阿九的声音幽幽在厕所门口响起。
闻言梅姨身子微微一颤,但依旧继续朝着浴缸倾倒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