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平双指轻轻在桌上捻了下,顿时一层厚厚的落灰挂在他的指肚之上。
不光这桌子如此,就连这地面都是堆积着厚厚的一层落灰,想来是太久没人居住的缘故。
“我们把这屋子稍微收拾一下,毕竟要住个几天。”
周意平皱着眉头,看着地上清晰可见的杂乱脚印说道。
“走廊尽头好像有扫帚,我去拿。”
高煜说着直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他正好要借这个机会察看一下周围。
由于地上摆着“死人饭”的缘故,整个走廊过道充斥着一股熏人的燃香味。
高煜一路走到走廊尽头,在这里斑驳的墙面前果然堆着扫帚拖把之类的清洁用具。
先前也说过,这栋单元楼的走廊构造呈现“口”形,四四方方形成一个囚牢般的结构。
“这是?”
高煜左右看了一眼,将视线聚集在眼前的栅格网上,轻“咦”了一声。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块墙壁被挖空,装上了木质的栅格网。
高煜轻轻捏了捏网格的连接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这木质栅格网他本以为是为了防护住户坠楼,但一捏却觉得又干又脆。
只要稍微用点力,哪怕是个小孩也能轻松地将这栅格网破坏。
这样一来,用于防护住户坠楼这一说法显然是不成立。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采光?”
高煜看着阳光可以透出的密集网格,目光闪烁不定。
在高煜把扫帚拿回2442房间后,四人便开始了简单的大扫除。
那两床被子是被硬塞进衣柜里,高煜和周意平各拿一个扫帚,开始清扫起地面的落灰。
阿米则是不知从哪找了一块布,沾了点水开始擦拭起那张桌子。
没什么事干的韦刚,背着手一副退休老干部的做派,慢悠悠地踱步到阳台,透过窗户打量着外面。
在他面前的那半个橘子,上面的三支贡香早就停止了燃烧,零散地掉落在窗台和地面。
韦刚瞄了一眼,倒也没当什么回事。
毕竟纱窗还开着,有风刮进来将贡香吹灭倒也正常。
不过这半个橘子和贡香看着实在是有些碍眼,韦刚挠挠头还是把它们给捡起来。
“老周,这香被风吹地上了,我给扔了啊?”
韦刚一手握着橘子,另一只手掐着三支长短不一的贡香,走出阳台楞楞的问道。
周意平想了一下点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韦刚征得同意后,便一把拉开手边的厕所门。
这里的厕所门安装的还是老式的铁片折叠门。
所以韦刚刚一拉开,便是发出一阵“哗哗”的噪声。
厕所的空间极其有限,一个勉强能躺人的浴缸,一个洗手台以及泛黄的马桶,这三样便占据了厕所大半的面积。
或许是因为朝向的缘故,一拉开厕所门,一股阴寒的冷气便是铺面而来。
韦刚也是不自觉地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厕所折叠门被整个拉开,韦刚却是不急着进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在门口打量了一番。
确定没有危险后,他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松了口气走进厕所。
在把橘子和贡香扔进马桶后,不一会马桶内便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哗啦啦!”
老旧的水龙头溅射出自来水,韦刚摘下墨镜,捧着一把自来水浇在脸上。
冰凉的自来水大幅度地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给他带来短暂的清明。
闭着眼睛洗脸的韦刚并没有注意到,在他身旁的浴缸里,缓缓伸出一只皮肤惨白的鬼手。
紧接着,一颗披着满头黑发的脑袋随之浮现。
在凌乱的发丝之中,猩红的眼瞳中满是无法消散的恶意。
一只披头散发,皮肤白里透青的女鬼就这么凭空从浴缸中爬出。
这女鬼穿着脏兮兮的白色连衣裙,在胸口的位置,有一大块蔓延的刺眼血迹。
她赤着脚,不声不响地凑近韦刚。
紧接着动作僵硬低下头,仿佛是要看清韦刚的脸....
“呼!”
就在一人一鬼即将要贴在一块时,韦刚忽然直起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怎么感觉更冷了....”
韦刚心虚地打量着厕所,心里不知为何有发毛的感觉。
他并不知道在他的身边有一只女鬼,正弯着腰将头扭到一个诡异的角度,直勾勾的盯着他。
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的韦刚胡乱抹了两把脸,便急匆匆地跑出厕所。
那只保持着弯腰姿势的女鬼缓缓直起身,赤着脚神情怨恨地看着匆忙逃走的韦刚。
另一边,伊藤艳子却是在和梅姨慢吞吞地爬着楼梯。
“真是不好意思啊,人老了坐电梯会头晕。”
梅姨略有些抱歉地看向一路陪着她的伊藤艳子。
“没事,没事。”伊藤艳子连忙摆摆手。
她对于这个热情的梅姨,还是颇具好感的。
“平时啊我去买菜,都是一个人慢慢地爬啊下的,每次都要花好多时间....”
梅姨说着笑了笑:“冬哥也劝我,让我去用用电梯,我一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婆子哪里用的了那个。”
兴许是老年人的通病,上了年纪就容易管不住话匣子,不住地念叨着各种琐事。
对此伊藤艳子却是表现出十足的耐心,一路微笑着听着梅姨的念叨。
“噔噔....”
头顶忽然传来清脆的敲击声,伊藤艳子也是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皮肤惨白,头发凌乱的女人,神情呆滞地蹲在楼梯间,目光诡异地盯着她。
“啊!”
伊藤艳子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神情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却是一脚踩空。
如果不是一旁的梅姨及时拽住她,恐怕她早就从楼梯上一路滚下去,到时候是死是活都难说。
蹲在楼梯间的那个有些疯癫的女人仿佛也是被吓到,同样是神情恍惚地朝着楼上爬去。
一边爬着,一边不住地喃喃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没事没事,那是阿凤。”
梅姨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爬走的疯女人,轻轻拍着伊藤艳子的后背安抚道。
“她....她怎么那个样子啊?!”
即便阿凤已经爬走,但伊藤艳子仍是显得心有余悸。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刚刚阿凤待过的楼道。
那疯癫的举止,还有诡异的神情无一不给她造成极大的心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