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继续。
沈婷婷拿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准备休息一下,再次挑战。
从洛雪走后,她就一直在练功房练这个梅花桩,两个小时几乎就没停过。
因为洛雪说过,使剑者,要轻盈,要飘逸,不能站在一个地方不动,跟堡垒一样。
剑终究不像刀、斧、戟这种力量型兵器一样,可以大开大合,用力量压垮对手。剑,注重的是灵巧,灵动,所以身法,对于剑客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这两个小时,沈婷婷从一开始的连站都站不稳,到现在能在四个机器全开的情况下躲过三颗球,这进步不可谓不大。
沈婷婷对于自己的进步却是不太满意,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进步得更快,更快一些,不然的话,怎么追得上洛雪?
越是训练,她便越能感受到自己与洛雪之间的差距,那种天与地一般的差距,就像是深渊一般横跨在他们两人之间。
沈婷婷心里有种直觉,一时无法跨过深渊,她便一时无法站到洛雪的身边,甚至无法跟他处于同一个世界中……
“婷婷,休息一下吧?”沈母从一旁走了过来,接过沈婷婷手上的毛巾,递过去一瓶水。
“妈,没事的,我不累。”沈婷婷笑着说道。
这倒不是逞强,对于拥有两倍人类极限体质的沈婷婷来说,这点运动量真的只是热身而已……
喝了口水,感觉休息地差不多了,沈婷婷将水递给沈母,转身走向设备。
沈母看着沈婷婷的背影,眼中流露出自豪的神采。
“喂!你听说那件事了吗?”
“啥事?”
“斩首小队的洛队长,好像遇难了!”
“我去,真的假的!?第一次行动就遇难?”
自旁边传来的议论声仿佛点穴手一般,将沈婷婷的身体定在了原地。
她两眼圆睁,瞳孔不断惊恐地发大收缩,不断地颤抖着。
浑身僵硬,仿佛四肢与大脑之间,产生了460的延迟,想动,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寒冷,恐惧,孤独等情绪一下充斥了她的心
脏,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就好像心口被人仅仅攥住了一般。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
——洛队长……遇难了!
哥……遇难了……
“这不可能!”她大叫一声,瞬间蹿到那两个正在议论的人面前,一把攥住那传播消息的人的前领,吓了两人一跳。
“你们说的队长,他叫什么?消息从哪来的?可靠吗?”
“等等等……有话好好说。”可怜的小伙被吓得差点尿崩,他可不想被贴在墙上。
“快说!”沈婷婷狠狠地往上一提,直接单手将小伙提得脚尖离地。
她现在急得很,哪有心情跟这人废话?
“我说我说我说……那个队长好像是叫洛冰还是洛雪来着……消息是从我哥那的来的,绝对是真的,据说小队成员还要向司令请罪还是怎么的……”
被沈婷婷攥住的那个人赶忙说道,紧紧地抓着沈婷婷的手腕。
——沈婷婷攥得太近,他都快要窒息了!
鬼知道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旁边那人见此,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上前帮忙,却又怕自己被一脚踹飞……墙上那几个人还没扣下来呢!
“这不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沈婷婷瞬间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无力地松开了攥紧那个人前领的手,踉跄着向后退去,直到被母亲扶住。
那个被抓住的倒霉蛋跌落在地,也不敢多问,带着另一个人躲到了一旁,离沈婷婷远远地。
“婷婷……”沈母非常担心沈婷婷的状态,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沈母也没有想到,那么好的一个小伙,竟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斩首小队是什么她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后勤,洛雪那个孩子,绝对对他们隐瞒了什么。
唉……这件事……该怎么跟洛大哥他们说呢……
不,比起那个,婷婷现在才更重要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妈……我想一个人静静……”
谁知沈婷婷这时竟表现地
异常冷静,她从沈母的怀中站起,淡淡地说道。
“婷婷……”
“没事的妈,我不会做傻事的,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
沈婷婷连自己怎么回到房间的都不知道。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地,仿佛在做梦一样,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床上,腿上放着的,是那柄洛雪换下的旧剑。
小玉落到了沈婷婷的肩上,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乖巧地用小脑袋摩擦着她的脸颊。
沈婷婷抚摸着剑身,娇嫩的手指慢慢地划过剑刃上的每一个缺口,仿佛在抚摸着洛雪的脸庞。
这些,都是他战斗过的痕迹。
不知不觉……她和他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啊……
从那一天被他救下来开始,他就一直拿着这宝剑,守护着她。
他就是她的靠山,是她在这个末世里还能快快乐乐活下去的支柱。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就算在这个世界里,活着是一件很困难很艰辛很狼狈的事情,但是只要有他在,所有的困难都显得那么地无足轻重。
如今,这个支柱断了……
回想起跟洛雪相处的点点滴滴,沈婷婷的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一想到以后再也看不到他熟悉的笑容,再也无法被他宠溺地摸着脑袋,眼泪顿时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地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项链,滴在铁剑上,摔得粉碎。
“啾?”
小玉试探性地想用自己的喙啄去沈婷婷脸上的泪珠,却反而被泪水呛进了鼻孔里,呛得它不停地甩头。
“小玉……”
沈婷婷将小玉从肩上拿下捧在掌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她不会轻生,殉情是很凄美很浪漫,但在沈婷婷看来,这只是一个人逃避的借口,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她还有父母,他也有父母,如今他走了,她便要扛起他的责任,去做他原本该做的事情。
渐渐地,沈婷婷哭累了,倒在床上睡着了。怀里抱着那柄已经破烂不堪的铁剑,仿佛抱着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