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上那个女孩眼神里无意泄露的悲伤投向庭意时,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作旁观者了。
“看什么!都别TMD多管闲事!”女子睥睨了四周,那些只会在底下窃窃私语,又不敢上前的懦弱者。
“她是谁呀?这么嚣张······”
“你小点声,咱们学校的章小惠,惹不起——咱们校长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笑话!咱这又不是私立学校,是她家开的不成?”
“哎呀,你竟然不知道——他爸给学校无条件捐盖了几座楼,听说上面还认识有人,直接管着校长。”
章小惠蹲下身子,脸上挂着笑:“放心,他这会在忙,没空来‘英雄救美’。”后面几个字简直就是咬着牙,从樱唇吐出来。
女孩被推倒在地上,背靠着冰凉的白石柱。
对着章小蕙的咄咄逼人,女孩倒是一脸平静:“跟你说了多少遍,我没去招惹他。”
“啪——”章小蕙给了她一记耳光,“让你还嘴硬!”
“我男人什么样,我了解!从来都不会和女生主动聊天。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勾引他,他能找你聊天?”
“幸亏被我发现聊天记录,不然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章小惠愤愤道。
“是他几次主动要加的我,”女孩觉得好笑,“问的也只是学校里的事。”
“再说,他也没跟我说有女朋友的事。”言外之意,要早知道他有这样一位女朋友,早就避之不及。
女孩脸上火辣辣地疼,都快要落泪了。她捂着半边脸仍要把话说清楚,
“哦,就是他自己犯贱了?”章小蕙死死盯着女孩。
“那我怎么知道?”女孩也毫不客气,反问道。
“章小蕙自己管不住男朋友,还怪起别人了?”
“你也别听那女孩一面之词,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知道在私底下怎么勾搭人家男友?”
“章姐,别跟她废话!”章小蕙身旁的姐妹儿早就按捺不住,“咱姐妹教训她一顿,犯不着跟这贱人生气!”
章小惠慢慢站起身:“这贱女人,打她也不见得服。”
章小蕙像是想到什么,对着一个姐妹耳语几句话。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在女孩面前玩起了手机。
就在都以为这场闹剧仓促结束时,好多人都继续吃起自己饭。
庭意眼尖,她看见章小蕙那个小姐妹又不作声回来了,手里端着一只蓝白瓷碗。这种瓷碗在饭厅几个窗口很常见,难道里面······
章小蕙单手接过那只碗,脸上的笑容比之前要大,要诡异。
因为之前好久没说话,几乎没有人再关注这出闹剧。
在女孩头上,章慢慢将那只碗倾泻,眼见得热气腾腾往上升。
庭意没有多想,她几乎是拼了命推开章小惠的手臂。
瓷碗摔碎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啊!”
“好烫!妈呀,烫死我了······”
“天哪!”
泼洒在地上的热汤水还冒着热气,似乎在无声讲述刚才那一幕多么可怕!然而,飞溅出来的汤水并不长眼,有的撒到章小蕙一姐妹身上。
那个姐妹龇牙咧嘴:“好烫,TMD的疼死我了,烫······”
剩下几个姐妹也是目瞪口呆,就连章小蕙也是懵了,之前也是气急攻心才想到要泼女孩。
见到反而是姐妹这样遭罪,章小惠反应了俩秒:“还愣着干嘛?送去医务室啊!”
“对,去医务室,走!”
“快帮我搀着她,我一个人弄不动······”
地上一片狼藉,女孩再是淡定,也愣了好半天,如果没有面前这个女子的出手相救,只怕这碗热汤兜头而下,要送医院的恐怕是自己,这脸恐怕······
“你没有事吧?”庭意问道。
“我还好,”女孩苦涩一笑,她说,“你不值得这样做。”
“她们会找你麻烦的。”
女孩有着干净的额头,倔强的眼神,她的声音确实与清冷的面容相反,有点南方口音:“还是要谢谢你,我是秦寻溪。”
“你是台湾人?”
“交换生。”秦寻溪很少笑:“你听出来了?”
“徐庭意!你刚才吓死我了,”陈海心跑过去,“你烫着了没?”
海心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口气,责怪道:“庭意,这会你可算是得罪人了。章小蕙啊!有你好受的······”
“徐庭意,”秦寻溪默默念了一遍名字,扶着柱子站起来,“还是要谢谢你。”
秦寻溪走开了,她的个子很高,背影瘦弱,像只残翅的蝴蝶。
“她这人·······”陈海心想了会,不知该怎么形容,“也不简单,有人看见她在酒吧驻唱,和乐队里闹出什么事情被辞退了,现在也搞不清在干什么······”
“总之,你离她远点好。”海心警告道。
“陈海心,该走了,”小满站在不远处,像是个旁观者,淡漠地笑:“她还用着你提醒吗?”
下午上完课,庭意刚要出去,齐玉在门口拦住她:“庭意,咱这话剧到现在还没排练呢?”
“下周就要表演了,总得过一遍吧。”
“好。”她说,“我只有一小时的时间。”
庭意给赵管家说,自己晚一点给许悔之补习,但是可以延迟。赵管家也同意了。
自己班里教室早就有人在用,那几人轻车驾熟。
庭意掏出台词本看了一遍,还好这几天一直在看。
“还没有人接?”余美美问道。
齐玉看别的组台词早就背的滚瓜烂熟,自然心急:“什么?小满你不过来?”
“可下周咱们就要表演了!不是单纯的表演,关系到期末考试成绩啊。你这样也会影响到咱们组成绩······”
齐玉对考试一向在乎,因此她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试图让小满来班里排练。
说话时,齐玉偷偷往庭意瞥了好几眼,“好,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过来一起排练,这样也更熟悉。”
挂了电话,齐玉无奈却带些许愤懑:“小满不来了。咱么先练。”
“那怎么行啊?”余美美焦急。
“说是回寝室再排练,美美,到时候我叫你。”齐玉嘱咐道。
“那又何必?”余美美不了解情况,疑惑道。
齐玉看向庭意,挂了电话,肚子始终憋着一股气,好好的出什么情况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吗?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你问错认了!”
余美美也不吭气了。
庭意说道:“要不问问学委,看能不能把我换到别的组?”如果小满答应回寝室练的话,自己那时候不在寝室。明显,她不愿意和自己一起排练。
“我的台词也不太长,别人也容易接受。”
“这时候谁还愿意换人?”齐玉说道:“哎呀,就这吧。”
“这叫什么事?”
因为排练的原因,庭意到许家的时候晚了一小时。中途,赵管家也会进来装作拿书或是找东西,来检查庭意给许悔之补习状况。
所以当她从许家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再晚了。
星空低垂,冬夜是静而冷,她缩了缩脖子,将手抄进口袋。
许怀秋刚洗过头,像是对自己说:“这天不能出去吹风,该头疼了。”
“庭意,让那孩子送你回去。”
庭意问许悔之,她可以租下上次那个四合院吗?
“为什么?”许悔之狡黠一笑,像是猜到什么,用着试探口吻“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被在学校被别人排挤?”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反正不像我,从小都不讨喜。”他笑道。
“等工资一到,我就付你租金。”她赶紧说道。
“成交。”
就这样,庭意将自己东西从学校搬进了那个小小的四合院,冯奶奶自是喜不自禁。
除去那间小屋到了晚上有些冷,寒风在院子呼啸,打在窗户玻璃上,有的还透过玻璃窗缝隙进来,冷的无处可藏。
她只得压紧了被子。
不过冯奶奶心疼庭意,完全把她当做了自己孙女,这点让许悔之吃醋不已。
冯奶奶会在晚上给她送来熬好的桂圆银耳莲子粥,还是以前经常给她做的。这个味道还是不变,让她误以为回到小时候。
徐傲梅因为经常不在家,很少给庭意做这些吃的,因此庭意很是珍惜现在。虽然不在学校,失去了不少,但是多了一份老人的情意。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排练也不见小满的身影。问起来,齐玉说小满在底下也练。
转眼,到了表演的日子。
听说庭意下午要表演,还是考试。
中午,冯奶奶做了一锅烩菜,青菜,粉条,酥肉,木耳,出锅还冒着热气。外面呼呼的冷风仿佛与她们无关。
吃完饭,庭意要去洗碗,冯奶奶催促道:“孩子,你去学校吧。考试要紧,别迟到了。”
冯奶奶喜欢叫她“孩子”,让她心里总是暖暖的。
“那奶奶我走了。”
“晚上早点回来哦。”奶奶站在巷尾,像平常一样目送着庭意,“我给你做红豆薏米粥。”
这天晚上,以至于第二天,冯奶奶一直在等着庭意。可许悔之却带回那样消息,老人说了一句“不可能!”,晕倒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