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河曲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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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兴宗怕再中埋伏,传令不要追赶。大军暂时在谷地休整。

夏军获得时间撤退。李元昊领残军退到顺化渡坚守,派遣使臣到右厢监军司调军马驻守贺兰山,以备最后决战。

房当皆雄向李元昊建议:“陛下,辽军兵盛势大,我军兵寡势衰,不应对阵以战,当以计致胜。”

李元昊道:“南沙谷伏兵都没战胜辽军,朕已无计可施。”

房当皆雄再次建议:“陛下,可遣人去问国相。”

李元昊十分伤感:“国相病重,不能随军,不然朕何以如此惨败。”

房当皆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陛下不要伤怀,请速派人向国相问计。”

“好。”李元昊道:“派谁去为好。”

房当皆雄回禀:“麾下愿往。”

李元昊看着他:“你身上有伤,不能长途奔波。”

房当皆雄高声回答:“麾下无数次受伤,只要不死就能奋战沙场。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请陛下让臣去吧。”

没藏山塔道:“陛下,就让房当皆雄去吧,他年轻力壮,又有心计,国相的嘱咐能牢记在心,不能误事。”

李元昊点点头:“好,没藏山塔说的对。你就去吧。”

房当皆雄给李元昊深施一礼,“陛下放心,麾下定快去快回。”

房当皆雄快马加鞭,两日后的傍晚回到兴庆府,径直奔向国相府。刚到府门,就见魏强站在大门外。赶紧下了马,对魏强施礼:“小哥安好。”

魏强还礼:“将军安好。国相让小人在此迎候,已有两日了。”

房当皆雄吃惊:“国相知道陛下会遣人来?”

“知道。将军府里请。”

二人进府,来到张元床榻前。

房当皆雄施礼:“国相,辽军势盛,我军不能胜。陛下命末将前来看望,并请问退兵之计。”

“给将军看座。将军一路辛苦,歇息片刻。”

“国相,战事吃紧,末将不敢歇息。”

“将军不要着急。”张元对魏强道:“扶我起来,到院子里看看天象。”

魏强扶张元起床,穿好衣服,将他扶出屋。张元抬头向天空眺望。

夜空高远而冷寂,寒星点点,发出微弱的冷光。一弯残月,光色黯然。它的上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犹如巨大的宝石,色彩鲜红,在灰暗的冬季夜慕上闪烁着光辉。

张元点点头,“天祐大夏。”

三人回道屋中。张元已气喘嘘嘘,又躺在床上。他经常劝说李元昊攻取陕西之地,占据有利地势,向东进攻宋朝。联结辽国,兵压河北,使宋朝两面为敌,谋取宋地。现在,李元昊违背他既定的方略,与宋讲和,与辽交兵。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与宋议和已定,无法改变。大辽雄兵压境,西夏节节败退。生死存亡之际,他不能袖手旁观,听之任之。

张元看着房当皆雄,有气无力地对他道:“马无草料,军无粮食,诱敌深入,烧尽草木。”

“马无草料,军无粮食,诱敌深入,烧尽草木。”房当皆雄复述了一遍,“国相,末将记住了。”

张元喘了口气,又道:“半月之后,将有一场很大的西风,我军乘此天助,攻击辽军必胜。”

“半月后有一场西风助我胜辽。末将记住了。”房当皆雄复述一遍,站起身深施一礼:“国相,军情紧急

,末将就失陪了。”

张元轻声道:“将军请行。我恭候佳音。”

房当皆雄不敢耽搁,马不停蹄,两日行程并作一日,赶到防地。军兵扶着他艰难地下了战马,战马的头颅晃了晃,倒毙在地。

房当皆雄向李元昊禀报了张元之计。李元昊命其休养,随即派往利山南领一千精骑,袭击辽军粮草,所到之地,放火烧掉草木。夏军撤退。

辽兴宗得报夏军撤退,喜悦对对诸将道:“李元昊果然是个缩头乌龟,只打了两战就不敢打了。传我命令,大军向兴庆府进发,我要到兴庆府看望我姐姐。”

说完,哈哈大笑。诸将也笑起来。辽军长驱直入,兵到盛威城。

李元昊派使臣来到辽军,向辽兴宗谢罪请降。

辽兴宗高傲地问:“你主李元昊一向骄傲自负,趾高气扬,才和朕打了两仗就来请降。你回去告诉李元昊,先别急着请降,和朕打几仗再请降,朕会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他什么时候到朕大营,朕就什么时候招待他。”

夏使回道:“我主说了,大辽国兵强国富,不可与敌,再打下去,蕃汉民众就打光了,只能请降。”说完,将所带宝物呈上。“这是我主献给陛下的。”

辽兴宗开心地大笑:“我这姐夫还知道点儿好歹。”

“李元昊还行。”众将也哈哈地笑起来。

辽兴宗对夏使命道:“东西先放下,朕派人去看看再说。”

遂遣右夷离堇萧敌烈随夏使来到夏军防地,查探李元昊请降的真伪。

萧敌烈挟胜自傲,对李元昊道:“我大辽兵强国富,威震四海,天下归心。顺我者倡,逆我者亡。国主想必深有体会。”

李元昊谦恭地道:“现在我知道了,以前不自量力,冒犯军威,才有这如此结果。今衷心请降,请上使明鉴。”

萧敌烈道:“我主知你忠心,准予请降。”

“谢上使。”李元昊又道:“我军自行后退避让贵军,待我准备些礼物,将叛将绑缚辽营,亲向辽主请罪。”

“好。”萧敌烈回到辽营,向辽兴宗禀报。

辽兴宗十分高兴,对众将道:“李元昊来请降,我就不见了。两国可以刀对刀枪对枪地交兵,姐夫小舅子见面,就不好说话了。北院枢密副使萧革听命,朕命你接待李元昊,痛责一顿,许其请降,赐杯酒打发他回去,令其改过自新。”

萧革回禀:“臣遵命。”

萧惠见辽兴宗准许李元昊请降,立即进谏:“圣主,臣以为不能许李元昊请降,他忘掉世恩,阴险奸诈。今陛下率军亲临,大军并集,天谴其败,让他来降。若违背天意,宽恕李元昊,如放虎归山,后悔何及!”

辽兴宗闻言有些犹豫,许降与不许,下不定决心。命大军进至河曲地区,以观李元昊。

李元昊又派使臣到辽营,禀报礼物还没运到,有几个叛将也没抓到,先退兵三十里等待。

第二天,夏军退军三十里,过了两天又退军三十里,再退军三十里,前后共退了百里之地。所退之地皆放火焚烧草木。

辽兴宗得报,不知其意。就在他举棋不定之际,耶律重元慌忙奔进大帐。

“皇兄,探马来报,四处野火燃烧,将荒草树木烧光。”

“野火将草木烧光?”辽兴宗疑惑地看着耶律重元:“是军士不慎失火吧

。”

耶律重元回禀:“不像我军失火,野火是从远处烧来的。”

就在此时,萧惠奔进大帐。“陛下,我军运送粮草的车队遭到夏军骑兵袭击,百余辆大车粮食化为灰烬。”

“啊!”辽兴宗大惊,这才醒悟中了李元昊的缓兵诡计。“我军现有粮草能用几天?”

萧惠回答:“能用三天。”

“好,能用三天就行。速派人去催粮。”辽兴宗站起身,对众将下旨:“今

日已晚,明日四更造饭,五更进兵,活捉李元昊。”

次日,辽军整装待发。只见远处烟雾弥漫,火焰滚滚。四周野火燃烧,卷向

辽军。辽兴宗下令退兵到河曲。辽军所退之地,草木皆无,一片赭色。有的地方野火还在燃烧。三天过后,不见运粮车队到来。

萧惠建议撤军。

辽兴宗不甘心:“我军已深入夏境八百余里,离兴庆府不过六百里之遥。再坚持两三天,我军粮草就能到,何愁李元昊不灭。”

众将见皇上如此说,不好再言什么,退出大帐。

辽军断粮已经四五天了,不少战马饿死,将士病倒。

辽兴宗命以死马肉带粮。

李元昊调动右厢军司骑兵三万,左厢军司骑兵二万,向拒马水进军,埋伏在西岸。

房当皆雄算好日期,对李元昊禀道:“陛下,明日就是国相所言进攻之日。”

“现在辽军战马可能站不起来了,人也爬不动了。”李元昊精神振奋:“明日辰时进攻辽军。”

天空灰暗,东南空中的太阳,外圈围绕一轮黄晕。寒风不紧不慢地刮动,吹起地上的沙土和草灰,四处弥漫。

五万西夏铁骑,列队待发。李元昊大手一挥,房当皆雄一马当先冲出去。五万铁骑风驰电掣般踏过拒马水冰面,向河曲杀去。

辽营中,正在巡营的萧惠见远处烟尘滚滚,大叫一声:“不好!”随即命人告急,督促数路兵马出营据敌。夏军铁骑勇猛冲杀,萧惠不敌,节节败退。辽营中将士闻令据敌,迅速提枪拿刀,爬上战马迎敌。耶律重元的铁甲连环马已派不上战场,战马饿死无数,没死的披不起重甲。两军厮杀,天昏地暗,鬼神惊惧。

辽军无愧劲旅,加之人数众多,顽强抵抗。西夏铁骑生龙活虎,所到之处,辽军一片片倒下。两军呈胶着战势。

时近午时,西风大作,风卷沙尘,沙助风势。霎时间,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夏军铁骑顺风冲杀,如入无人之地。辽军逆风迎战,睁不开眼睛,站都站不住,刀枪也挥不起来,顿时溃败。

耶律重元见辽军大势已去,对萧惠大声道:“快保护陛下撤退。”

萧惠招呼萧迭里得奔中军帐,护卫辽兴宗逃跑。夏军纵马追杀,辽军死伤无数。萧孝友领后军增援,抵挡不住西夏铁骑洪流般的攻击,生俘鹘突姑驸马萧胡睹及近臣数十人,辽兴宗的器具龙袍以及龙辇都被掠获。

辽兴宗在萧惠和萧迭里得保护下,领着数十骑兵仓皇逃跑。

李元昊望见辽兴宗逃走,传令不要追赶,放其归国,让士兵呼喊:

“恭送国舅爷—— 一路走好——”

“恭送国舅爷—— 一路走好——”

“恭送国舅爷—— 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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