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蒙军六攻西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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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旺不能眼见国家灭亡,社稷倾倒,只得遣使到蒙古大军营前请降,并许诺与派宗室子弟入蒙古为人质。

成吉思汗见进攻西夏达到所期之望,接受了西夏的请降,遂撤沙州之围。

转眼间,四五个月过去了。成吉思汗不见西夏质子到来,遂生怨怒,大喝:“来人!”

南宋宝庆元年、夏乾定二年(公元1225年)三月,蒙古特使孛秃到达西夏,责问李德旺为何迟至今日不遣质子。

李德旺好言安抚孛秃:“回上使,派遣质子乃国家大事,请贵使宽限数日,容我选派适合人选。”

孛秃回驿馆安歇,等待西夏的决定。

李德旺对于派人质到蒙古犹豫不决。

右丞相高良惠上言:“两国相交,忠信为主,彼强吾弱,势难背言。宜择宗室之贤者,加以王号,赐以车旗,出使为质,以安蒙古之心,方能解除抑或缓解国家之患。”

李德旺叹息一声:“我国方修好金国,共支北敌。质子一往,受其束缚,后悔何及?”

枢密使李元吉奏道:“蒙古势如虎狼,虽恭顺不违,犹恐咆哮其性。若反覆无恒,是自启兵端也。况金国国势浸衰,自守不支,焉能助我耶?”

李德旺抑郁地点点头,“你等退下,让朕静静地思想。”

思前想后,再三思虑,李德旺都觉得派遣质子不妥,质子到了蒙古,必受制于人。遂不听众臣劝谏,决定不派遣质子。

李德旺对孛秃道:“回上使,宗室暂时无适合人选,请上使回禀贵国陛下,容日后遣往。”

于是,厚贿孛秃,请回朝美言。

是年九月,蒙古乃蛮部赤腊喝翔昆逃亡西夏,请求收纳。赤腊喝翔昆是乃蛮部大首领屈律罕之子。成吉思汗攻灭乃蛮部,屈律罕与赤腊喝翔昆逃往辽国残部,屈律罕死在其地。成吉思汗向辽国残部索要赤腊喝翔昆,赤腊喝翔昆只得逃离,四处躲藏。蒙古军到处收寻,赤腊喝翔昆东躲西藏,没有安身之地。于是,走投西夏。

李德旺认为赤腊喝翔昆是蒙古人的仇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接纳了他,并给与粮食等物。

西夏的大臣们都认为接纳赤腊喝翔昆,必遭蒙古人的报复。

南院宣徽使罗世昌奏道:“我国不遣质子,蒙古已有疑恨,今纳其仇人恐举兵来讨。臣以为不可接纳,望皇上深思。”

李德旺道:“蒙古乃我国之仇敌,赤腊喝翔昆以蒙古为仇,接纳他同仇敌忾,也是仁义之举。”

“皇上,臣认为不妥。”罗世昌力谏:“我国正值罹难之期,因一人而害一国,得不偿失。”

李德旺道:“遣其离去,是为不义。再者,我国已与金国修好,若我国受蒙古攻击,金国必来支援。”

“非也,非也。”罗世昌向前迈了两步,忧悒地回道:“臣奉命出使金国,亲见金国日渐紧迫,国势衰微,自顾不暇,岂能援我。皇上,三思呀。”

李德旺不满罗世昌的言论,“朕已三思而行了,爱卿不必多言。”

“皇上……”罗世昌见李德旺不听劝谏,知国家危亡在即,伤痛已极,无心为官,于是奏道:“微臣已尽到职责,皇上既然不纳所言,臣请离职还乡。”

李德旺

没想到罗世昌竟然要辞官,知其忠心而有能力,于是挽留:“爱卿岂能因一事而辞官?朕不准。”

罗世昌躬身施礼:“臣不能为国家社稷献力,不配为臣。”

“非也。”李德旺还想挽留:“爱卿已尽忠心,乃国之良臣。”

罗世昌跪倒:“微臣愚意已决,辞官归乡,万望皇上恩准,万望皇上恩准。”

“你……”李德旺见罗世昌去意已决,惋惜地道:“既然爱卿执意辞官还乡,朕只得应允。”

“谢皇上。”罗世昌一边磕头一边道:“臣回乡之后,想将我大夏历史记述下来,传与后人。”

“好,好。”李德旺的眼睛湿润了,“这也有功国家社稷,有劳爱卿了。”

金夏两国为改善关系,加强联系,多次派使者互访,开设榷场,进行贸易,正旦等节日互贺。两国关系自交兵后,出现良好发展。

成吉思汗得知西夏与金国修好,欲共同对敌蒙古,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决意先灭掉西夏,再灭金。命大将阿答赤领军,由东进攻;亲率十万大军,由西进攻。

南宋宝庆二年、夏乾定三年(公元1226年)二月,成吉思汗发动了对西夏的第六次进攻。蒙古西路大军南下,进军黑水城。

黑水城是西夏北部边陲重镇,坐落着黑水河东岸的绿洲中,城东与城北有古居延海,狭长弯曲,形如初月,三面环绕黑水城。党项人称黑水为“额济纳”,黑水城又称“额济纳”城。

西汉在此地区置县,为张掖都尉治所;东汉为张掖属国都尉治所;魏晋为西海郡治所;隋为大同城镇;唐为安北都护府。西夏建国后,为加强北部的防御,扩建城池,迁入人口,建立黑水镇燕军司。黑水城逐渐繁荣,成为丝绸之路的北通道。

驻守在黑水城的西夏将军是房当莽野,乃房当皆雄之子。房当莽野得报蒙古铁骑将进攻黑水城,立即派遣军兵拆毁黑水河上的木桥,以阻止敌军。

傍晚时分,蒙古大军前锋到达黑水河西岸,见桥梁被毁,无法前进。

成吉思汗问诸将:“如何使大军渡河?”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计从何出。

宣抚使王楫对成吉思汗道:“臣有计可使大军渡河。”

于是,王楫命所部士卒砍伐树木、搬运土石,搭建桥梁。次日清晨,桥即建成。蒙古大军渡过黑水河,来到黑水城下。

黑水城土夯的城墙十分坚固,高三丈有余,城外护城濠宽阔水深。城上夏军披坚执锐,摩拳擦掌,以待蒙古大军。

成吉思汗骑在高头骏马上,望着黑水城,果断下令:“一军堵截护城河水源,一军填塞护城河,一军准备攻城器械。”

“遵命。”众将领命而去。

一支大军向西而去,找到护城河水源,乃是黑水河东支流。军兵砍伐树木,在河中打桩,建成栅栏,搬运石头和沙土,填进栅栏中,堵住黑水河来源。

黑水城外,三十辆轒辒车,顶着城上飞来的箭,奔到城濠边,将沙土石块树木等物扔进城濠里。

轒辒车是一种攻城兵车,底部四个车轮,两侧及上盖用坚硬厚实的木板搭建,顶盖上蒙以生牛皮,内中可容纳十人。根据不同用途,车内设计不同,

可运土填堑,也可靠近城墙,进行挖掘。

三天三夜之后,护城濠被填为平地。

二月仲春时节,春天依然没有来到黑水城,好像这里没有春天,依然是冬天的景象。南方刮来的春风,犹如战刀,吹到将士们的脸上,仿佛刀割。树木干枯,不见新叶,大地也没有钻出小草。黑水城没有一点绿意。冰封的河面却早早地溶解,冻人不冻水。晴朗的空中,不时飞来几行北归的大雁,鸣叫凄厉。城上城外的将士们颤抖着,蜷缩在乍暖还寒的塞外春天里。

蒙古将士在城前整齐地列成阵势,长枪向前,战刀高举。战旗在风中猎猎鸣响,战鼓雷动,呼喊声震动天地。

城上,旌旗飘动,号角吹响。夏军将士同仇敌忾,憋着一股劲,怒视着城外。握紧手中刀枪,弓箭手拉圆劲弓,箭对敌阵。

成吉思汗端坐在战马上。战马兴奋地高仰头颅,咴咴嘶叫,前蹄当当地踏动大地。成吉思汗高傲地望了一眼黑水城。高耸的城池在他眼里,犹如一只羔羊。大手握住包银鎏金镶嵌珊瑚的宝刀,慢慢地举起,顿时钢花四射,寒光闪闪。宝刀猛地指向黑水城。

“杀——”

“杀——”

“杀——”

蒙古将士高呼着,犹如草原上的狼群,飞也似的向前奔去。不顾城上射来的利箭,将云梯搭在土墙旁,勇猛地攀登。城上射下利箭,砸下石块。很多将士从云梯上摔下去,后面的军士继续往上猛登,犹如他们的战马不知疲倦地奔驰。

城上的西夏将士呼喊着,长枪刺进蒙古兵的胸膛,大刀砍断蒙古兵的头颅。

蒙古大军第一番攻城受挫,重整旗鼓,改变战术。架设抛石车,发射火箭,四面攻城。十数人推着冲撞车,奔向东,西两座瓮城前,企图撞开瓮城城门。在抛石车和火箭的掩护下,冲撞车猛烈地撞击瓮城城门。

城上的夏军顶着飞来的石头和火箭,砸下滚木雷石。第一辆冲撞车连人带车被砸倒在地。第二辆冲撞车又飞奔而来,继续撞击。城上泼下滚油,射下火箭。一团大火燃起,两个火人从火团里跑出,倒在地上翻滚。

成吉思汗见状,吩咐身边的托雷。托雷点头,传达命令。

蒙古大军又发起猛烈的攻城,数十架云梯和钩梯上爬满了蒙古士兵,疯狂地向上冲杀,有的蒙古兵杀上城头。夏军冲过来,英勇拼杀,将冲上来的蒙古兵杀死,阻击后面的蒙古兵。

攻守城池战斗激烈地进行。第三辆、第四辆冲撞车趁夏军抵御攻城之机,同时推到瓮城下,猛烈地撞击大门,大门终于被撞开。蒙古大军呼喊着冲进瓮城,向城里杀去。前面的军兵挤在一起,不能动弹,无数人跌倒,后面的士兵踏着倒下的军兵继续往里冲,乱成一团,踩踏死者无数。

城上泼下滚油,射下火箭。蒙古将士更加慌乱,嚎叫着,拥挤着,踩踏着。瓮城外面的将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愤怒地督促前面的军兵往里冲杀。

大火燃起,顿时吞噬了瓮城里的蒙古将士。瓮城外面的将士见里面火起,惊慌地往后跑,推搡着,拥挤着,撞击着,无数人摔倒,被踩踏在下面。慌乱的蒙古将士从脚下的尸体踏过去。

哭喊声、哀嚎声凄厉地响彻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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