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占领燕京,平州(今河北卢龙县)遂降金。前辽国辽兴军节度副使、平州人张觉被授予平州留守。张觉以平州降宋,拥兵五万,战胜前来讨伐的金军。张觉报捷宋朝,宋朝建平州为泰宁军,授予张觉节度使,赐银绢数万犒军。
完颜宗望领军至,张觉战败,逃入燕山府。完颜宗望以私纳叛金降将为由问罪宋朝宣抚司,索要张觉。宣抚王安中斩一相貌似张觉的人,送到金营。
完颜宗望查验,道:“此人非张觉。”
王安中不得已斩张觉,将首级盛于函中,送到完颜宗望大帐。
宋靖康元年、金天会四年(公元1126年)一月,金军攻陷汤阴、濬州、黎阳。渡过黄河,攻取滑州。完颜宗望遣使汴京,索平州叛宋首谋者童贯、谭稹等人。
宋朝勤王大军源源不断地向汴京驰援。静难军节度使、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带领泾原、秦凤大军星夜向京城进军。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及折彦质、折可求等也带领大军向南急进。种师道与姚古的儿子姚平仲率先到达。
宋钦宗立即在福宁殿召见二人。他知道种家世代为将,镇守宋夏边界,倚重种师道退敌,即拜种师道同知枢密院、京畿、河北、河东宣抚使。
宋钦宗见到姚平仲很是喜悦,为太子的时候,就听说姚平仲年纪轻轻作战非常勇猛,号“小太尉”,遂授与姚平仲都统制,赐与丰厚的金银。
姚平仲见皇上委重任于种师道,恐功劳被种氏独占,遂奏道:“臣谢皇上重任与厚赏。兵书云:兵贵神速。我大军初到京城,金人不知虚实,当速进兵。臣愿领敢死勇士夜攻敌营,枭斡鲁补(即完颜宗望)首级献于阕下。”
“好。”宋钦宗闻听大喜,“卿退敌后,朕再赐重赏。”
种师道立即启奏:“皇上,臣认为不可贸然进攻。我军远道而来,将士疲劳。金人以逸待劳,恃勇而战,我军胜算未知。兵临城下,臣以为不打无把握之仗。”
宋钦宗听种师道一席话,心中不满,遂对李刚道:“爱卿以为如何?”
李刚奏道:“金人贪婪无厌,凶悖已甚,其形势非用兵不可。敌军号称六万,而我勤王之师集结城下已二十余万。金人以孤军入重地,犹如虎豹自投栏阱中。我当以计取之,不必计较一旦之力。若扼守河津,绝饷道,分兵收复京城北诸邑,而以重兵临敌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困七国。等到金人食尽力疲,然后以一檄文取回誓书,收复三镇,放其北归,半渡而击之,此必胜之计。”
“好,爱卿说的好,当速用兵。”宋钦宗连连点头,“朕命姚平仲为城下军节度使,今夜即进攻金营。”
“不可,不可。”种师道连忙再奏:“皇上,不可急于作战。等臣弟秦凤经略使师中率军赶到,再用兵不迟
。”
宋钦宗问道:“师中大军何时能到?”
种师道回奏:“七八日后即到。”
“不行,时间太长了。”宋钦宗看看众臣:“朕意已决,命姚平仲今夜进攻金营,种师道以兵援助。”
种、姚两家为山西望族巨室,子弟互不服气,各不相让。
种师道的祖父即种世衡,在边数年,积谷通货,善抚士卒。清涧城及周围百姓感激他的功德,画像供奉。其子种古、种谔、种珍,都有将才,多年与夏军作战,号“关中三种”。其孙种朴与夏军征战,陷入埋伏,力战而亡。种师道与种师中都为大将,镇守边关。
姚平仲祖父姚兕作战勇猛,箭法高超,宋神宗召见,面试骑射,屡屡中的,赐银枪袍带,卒于鄜延总管任上。其弟姚麟为秦凤副总管,治军严厉,部下犯法违背皇上圣旨决不姑息。兄弟二人皆有威名,号“关中二姚。”姚兕长子姚雄,年少有勇,十八岁即随父征战,屡建奇功。次子即为姚古。姚平仲父亲早亡,姚古将其抚养成人,视如亲子。
是夜,星光微明,春夜的微风习习吹拂。汴京城偌大的城池,如巨人倒卧。城上灯火通明,旌旗招展,士兵挺立,盔甲和刀枪在星光下烁烁闪光。城外宽阔的护城河荡漾着微波,远处是广漠的黑夜,一派幽静。
一万宋军兵马衔枚疾走,冲向金营,一连杀进两座营寨,却空无一人。
姚平仲大惊,急命撤军。宋军急急忙忙撤退。突然炮声四起,杀声大震,金兵杀来,宋军仓皇迎战,兵败大溃,四处奔逃。
姚平仲骑在马上,迎着南来的夜风落荒而奔,心中惊惧万分。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要献斡鲁补的人头。而今却大败而归,破坏和议,金人岂能善罢甘休,惹下如此大祸,自己项上人头尚能在否?!
战马激昂地迈动四蹄,抬起英俊的头颅,发出一声萧萧嘶鸣。
姚平仲喜爱地抚摸了一下战马。战马陪伴着他东征西讨,立下无数战功。那凄厉的嘶鸣似乎在告诉他什么。他怅然地向京城凝望,长叹一声,拨转马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深了,李刚还在府衙中,心中焦急,牵挂着夜袭金营,不知战况如何。此战关系重大,若胜,则扭转战局,若败,汴京则危险。
“大人,”部将慌忙奔进府衙,“大人,姚都统制战败,畏诛潜逃,不知去向。”
啊。李刚倒吸一口凉气,还没做出对策,中使迈着碎步跑进来传旨:“姚平仲已举事,卿速援之。”
李刚一愣,朝廷办事太慢了,不是姚平仲已举事,而是战败潜逃了。现在不是纠错之时,立即率诸将出封丘门迎战金兵。宋军在慕天坡遭遇金兵,两军立即大战。宋军将士在李刚指挥下,英勇奋战,用神臂弓射杀金兵,
金兵退却。
次日,金使来质问:“贵国何以夜袭我军,破坏和约?”
宰相李邦彦道:“用兵乃李刚、姚平仲,非朝廷之意。”
于是,宋朝将李刚罢官。消息传出,军民愤怒。太学生陈东等人进朝上书,力辩李刚无罪。军民在皇宫外集结十多万人,呼声震天动地,愤恨到极点,并将内侍打伤。
宋钦宗得报晃了神,急传李刚入见。
李刚痛哭跪倒:“臣有负重托,请赐死无悔。”
宋钦宗闻言,伤心垂泪,哭着道:“卿忠心为国,何罪之有。朕命卿为尚书右丞,京城四壁防御使。”
宋朝割让三镇遭到三镇军民的强烈反对,誓死抵抗。宋钦宗感于军民的忠义,遂下诏加封三镇官员,以为褒奖:中山府知府詹度为资政殿大学士,太原府知府张孝纯与河间府知府陈遘并为资政殿学士。
是年八月,金太宗以宋朝不履行割让三镇为由,下诏左副元帅完颜宗翰(粘罕)、右副元帅完颜宗望(斡鲁补)大举攻宋。完颜宗翰率西路军出西京大同府,直驱太原,会合银术可大军。完颜宗望率东路军自保州出兵,向西南进兵。
太原城在金军近一年的围困中,城内已经断绝粮草,援军皆被进军击败,无法增援。
九月,完颜宗翰率西路军到达太原,下令攻城。金军向城头发射火炮,城楼倒塌,城墙炸出缺口。王禀命士兵用栅栏和土袋修复。金军又使用高大的木鹅运兵车和云梯,凶猛地攻城。
宋军浴血奋战,击退金军一次次猛烈的进攻。三千守城宋军伤亡惨重,忍着空瘪的肚子与战斗力旺盛的金兵厮杀,终于没能抵挡住金军的进攻,太原失守。知府张孝纯被俘,大骂金人背信弃义被杀。王禀带领残兵败卒奋力巷战,领着少数伤兵突围出城,被金军骑兵追到,宋军全部战死。王禀怀抱宋太宗的画像投河自尽。通判方笈、转运判官王毖等三十余文武官员全部战亡,无一人请降。
金军攻陷太原,大军向汴京进发。
东路金军在井陉击败种师闵率领的宋军,攻克重镇真定府,知府李邈战亡。
两路金军破城斩将,收降宋军,南下汴京,将其包围。
宋钦宗慌忙派遣康王赵构赴金营乞和,许以黄河为界。完颜宗翰不允,命大军继续攻城。一名叫郭京的人,自告奋勇地向宋钦宗禀告自己会六甲神法能战胜金军。宋钦宗重赏郭京,急命作法退敌。
郭京下令守城军兵尽出汴京城抵御金兵,自己坐在汴京城楼上作法。两军在城下大战,宋军溃败。郭京见状,禀报出城作法,领着残军逃跑。金军乘势攻进城,汴京城遂陷落,宋钦宗投降。
金军押解宋徽宗、宋钦宗以及皇后、宗室等数千人北归,宋朝遂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