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声顺着风声传到夏军中,立即有人飞奔报与小梁太后:“禀太后,环州钤辖折可适领兵挡住去路。”
“泾原路钤辖?”小梁太后有些不相信,“这是鄜延路地界,怎么出了个泾原路钤辖?”
就在此时,洪德寨对面的肃远寨也亮起火把,向夏军杀来。
细封宝向连忙对小梁太后道:“宋军前后夹击,不管他们是哪路,请太后下令进攻。”
一句话提醒了下梁太后,立即下令:“命二万铁鹞子军杀开退路,掩护大军撤退。”
二万西夏铁鹞子军得到命令,立即勇猛地冲杀。宋军立即迎战,挡住夏军,两军混战在一起。西夏铁鹞子军是西夏的精锐部队,战斗力非常强,挡路的宋军渐渐抵挡不住。折可适见夏军将要突破埋伏,拍马杀到,挡住去路。宋军趁势杀过来,夏军再次陷入死地。
细封宝向率领亲军保护小梁太后,见折可适领军再度挡住出口,对铁鹞子军大喊:“集中兵力,突击前方!”
铁鹞子军得到命令,立即集中到一起,拼死冲杀,宋军溃散。折可适见状,奋力挥枪厮杀,企图阻挡铁鹞子军,被数十铁鹞子军围住,折可适左冲右突,无力阻挡夏军,败退下去。夏军正要冲出包围圈,肃远寨的宋军举着火把杀到,折可适领军杀回。前后山路都被宋军堵住。这时,泾原路经略使章楶率大军杀到,将夏军重重包围。山谷间杀声回荡,火把熊熊。夏军无力战斗,纷纷逃窜。
小梁太后见状,吓得浑身战抖,惊恐地自语道:“完了,完了。我的命交代了。”
宋军的气势吓得小梁太后胆战心惊。她是第一次上战场,又是个女人,哪见过这般血腥厮杀的残酷战场,蜷缩在马鞍桥上,浑身战抖。
细封宝向见宋军势力太大,知夏军败局已定,就对小梁太后道:“请太后不要惊慌,快换上士兵的服装,骑着战马,随末将突围。”
小梁太后见大势已去,只得下马,换上细封宝向递来的士兵服装,亲随将其扶上战马,在亲兵的护卫下,跟随细封宝向突围。
细封宝向挥舞铁棍,前冲后击,一路保护小梁太后,杀出重围,只有数千铁骑跟出来。夏军大部被围在山间,四处奔逃,黑暗中看不清楚有路无路,连人带马摔下山涧,死伤不计其数,悬崖下山涧里堆满了夏军的尸体。
细封宝向和铁骑护卫着小梁太后,撤向清远军城。离清远军城十里之地,幽暗的月光下,又一支宋军骑兵挡住去路。
细封宝向大惊。这里已是西夏境内,宋军竟然深入重地设伏。
“将士们,前方又一股宋军挡住去路,我等要拼死保护皇太后杀出去。”细封宝向说完,两腿一夹,战马腾开四蹄,飞向宋军。铁骑护卫小梁太后,紧紧跟随细封宝向。
一宋将迎住细封宝向,两人厮杀在一起。那员宋将虚晃了几枪,转身就跑,宋军也调转马头,不战而退。夏军铁骑立即纵马追击。
细封宝向急忙对夏军高呼:“不要追赶,保护太后。”
夏军铁骑纷纷归来,围在小梁太后身旁。细封宝向望着跑远的宋军,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思绪。
回到兴庆府,小梁太后就倒在了床榻上。风寒和惊吓,将这位手抓兵权重塑权威的皇太后击倒了。
宋元祐七年、夏天祐民安三年(公元1092年)十月,吐蕃阿敏部投奔了西夏。阿敏乃温溪心之弟。
阿里骨得到温溪心秘密投奔西夏的情报,设计约请温溪
心。温溪心自以为投夏无人知晓,为不引起阿里骨的怀疑,慨然前往,到了青唐城,就被阿里骨拘捕。
温溪心的一名亲信侥幸逃出青唐城,向阿敏禀报了大首领被诱捕。阿敏听说梁乞逋将阿里骨的使臣抓起来了,乃改名丹卓麻,率所属部族投归西夏。梁乞逋大喜,厚赏丹卓麻,命为衙头首领,领军驻守革罗城,防御阿里骨。
辽道宗虽然拒绝西夏乞兵求援,却觉得宋夏之间战争频繁,不知何故,欲遣枢密使牛温仁为使,前往宋朝了解兵端的原因。大臣们认为宋夏之间的战争,不是宋朝挑起的,是夏国的责任,梁乞逋经常征调大军攻宋,部族疲于奔命。不应该遣使到宋朝询问,因此而影响与宋朝的盟约。
辽道宗觉得臣下的议论有理,就解除了牛温仁的使者职务,不再出使宋朝了。并命南京道涿州发公文给宋朝河北东路雄州,询问情况。
宋元祐八年、夏天祐民安四年(公元1093年)正月,梁乞逋得到辽国怀疑他擅兴兵端的密报,心中不满,却不敢得罪辽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假借辽国之命,给保安军发去公文请和。其文如下:
本国准北朝札子,备载南朝圣旨,称夏国如能悔过上表,自当应
接,予以自新。今既北朝解和,又朝廷素许,因此再上表章,即欲遣
使诣阙。
宋朝和辽国凡有军情国事,都遣使通告对方,这已形成惯例。
宋朝的大臣们议论纷纷上奏,没有辽国使臣来通报命夏国请和,也没收到辽国命夏国请和的公文,夏国的请和上表可能是梁乞逋耍的花招,切不可相信。
宣仁太皇太后命鄜延经略使回文责问。
同年二月,于阗国遣使宋朝进贡,请率兵征讨西夏。宋朝不许。
于阗国地处新疆和田一带,公元前二世纪(西汉时代),尉迟氏建国。东通且末、鄯善,西通莎车、疏勒,位居丝绸之路贸易的重要地点,一度繁荣昌盛,为西方贸易商旅集散地,东西文化之要冲。百姓多从事农牧,多桑麻,产美玉。西汉通西域后,属西域都护府,始入贡中国。东汉初,为莎车所并,徙其王俞林为骊归王。永平年间,于阗大将休莫霸反莎车,自立为于阗王。休莫霸死,兄子广德立,后遂灭莎车,其国逐渐强盛。
东汉永元六年(公元94年),班超联合于阗等国,击败焉耆。南北朝时属北魏。唐天宝年间,其王尉迟胜入唐,唐玄宗嫁以宗室之女,授予右威卫将军,于其地置毗沙都督府,属安西都护府。
公元912年,尉迟婆跋即位于阗王,自称唐之宗属,并以唐朝国姓李氏为姓,名为李圣天。后晋天福中,遣使来贡,封李圣天为“亲晋于阗王”。后晋天福三年(公元938年)封李圣天为“大宝于阗王”。
宋大中祥符元年,于阗国为回鹘黑韩王所并,第二年黑韩王遣回鹘罗厮温等为使出使宋朝,进献方物。天圣、嘉祐、熙宁年间,于阗王多次遣使朝贡。
小梁太后得到于阗国朝贡并欲讨夏,急令瓜州、沙州等州加强防守,抵御于阗的进攻。
三月,江南花团锦簇,春天将尽,西夏仍寒风料峭,青草方钻出寒土。
梁乞逋因宋朝断绝了岁赐,国库空虚,用度困难,又耍起了拿手好戏,遣使进朝谢罪,请以兰州易塞门、安远二寨。
宝文阁待制吕大忠禀奏:“夏人强则纵,困则服。今阳为恭顺,实惧讨伐
,宜且命边臣诘其所以来之辞。若惟请是从,彼将有以窥我矣。”
宣仁太皇太后认为吕大忠所言符合实情,遂以宋哲宗名义下诏:
省所上表,遣使诣阙,悔过上章,献纳兰州一境地土,绥州至义合
寨亦取直画定,却有塞门乞赐还夏国等事且悉。
朕统御万邦,敦示大信,眷尔嗣藩之始,亟驰请命之诚,爰给土疆,
复颁岁币。岂谓受赐而后辄兴犯顺之师,中外交章,神人共愤。
朕以尔在位未久,势匪自由,姑戢讨伐之大兵,聊用驭边之中策。
今则遣使来庭,托辞悔过,何乃谢章之初达,即形画境之烦言。况西藩
故疆,中国旧地,已载前诏,不系可还。其分境虽曾商量,在用兵亦合
隔绝。然则塞门之请,殊非所宜。定西以东,已有前谕。除河东、鄜延
路新边界至许从前约,令逐路经略司依前后诏书开立濠堠外,兰岷路未
了地界,亦已令兰岷路经略使依先降诏旨委官,候夏国差到官,详先降
指挥,同共商量分画。
缘夏国自元祐通贡受赐,后累次犯边,仍候地界了日,可依例别进
誓表,然后常贡岁赐,并依旧例。
初夏来临,这是西夏耕种的大好季节。塞外之地,春夏较短,冬季漫长。加之连年出战,耽误农耕,夏民生活更加困苦。沿边夏民听说朝廷谢罪使臣去中国,商谈讲和,盼来了希望,立即携带农具云集边界地带,抢地播种,近边二三百里都开荒种上了庄稼。
与百姓的想法不同,梁乞逋乘与宋朝议和之机,知沿边宋军疏于防备,不顾使臣在朝,立即撕下伪装,派出两支大军,分别进犯延州和麟州,攻堡拔寨,杀掠宋朝的熟户。一时间狼烟扶摇直上,尸横遍野。
泾原路大将张蕴被调往顺宁军任知军,见梁乞逋如此猖獗,亲率宋军二万进攻宥州。梁乞逋得报宋军入境,立即派遣三千军马扼守大吴神流堆。神流堆北距宥州四十里,为宥州门户。
两军在神流堆大战,夏军寡不敌众败退。张蕴率军追击。宥州刺史得到败军禀报,知宋军势大,遂引守军弃城而逃。宋军占领宥州,大肆抢掠,然后带着战利品撤军。
梁乞逋得到快马的急报,知宋军占领宥州不能久留,遂命侄子梁阿移领四千铁骑追击宋军。梁阿移率骑兵过松林堡,继续向前追赶。
“禀知军大人,”三名宋军探马飞奔而来,在马上对张蕴一拱手:“禀大人,夏军骑兵过松林堡,向我军追来。”
“知道了,再探。”张蕴看看前方,命道:“大军迅速前进,在长城岭山口埋伏。”
长城岭坐落在横山中段,山峦叠嶂,沟壑往复,地势险要,汉代长城坐落在山脊上,显得雄浑悲壮。横山为宋夏的界山,山南即为宋地,山北即为夏地。也是兵争之地。
宋军在长城岭设下埋伏,堵住山中向南的道路。犹如布下一个无形的口袋,等待夏军往里钻。
张蕴对部将下令:“夏军追赶我军,来势凶猛,我军不要出击。夏军必进攻,以箭射之。夏军不能突围,锐气大减,我军发起攻击,必胜。”
梁阿移带领骑兵急急忙忙追赶宋军。前方的山道弯弯曲曲,两边山上树木掩映,野草丛生。前方道路渐渐地狭窄,夏军骑兵放慢了前进的速度。大军正行间,突然战鼓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