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梁乞逋出兵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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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乞逋本来打算趁接受葭芦寨之际抢掠一把,见宋朝有所戒备,急忙下令撤退,如丧家犬回到兴庆府。却以功臣自居,利令智昏,心怀叵测。将其兄弟、侄子都提升官职,皆握重兵,阴谋篡权。

探子从青塘城回来,向梁乞逋密报阿里骨与温溪心结怨。他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想借机并吞邈川。于是派侄子梁阿弄为使,出使青塘城。

梁乞逋担心温溪心得知西夏与青唐同好,命西夏使团绕道前往。梁阿弄带着国相叔叔的旨意,出了兴庆府,过鸣沙城,到西寿保泰军司,奔卓啰和南军司,渡喀罗河,向西穿越别六岭,奔猫牛城,再向南到青唐城。

宋元祐五年、夏天祐民安元年(公元1090年)二月,西夏使团到达青唐城。阿里骨给予热情接待。

梁阿弄对阿里骨道:“鄙使奉国相之命,出使贵国,是为国相的贵公子前来求婚。”

“好。”阿里骨十分高兴,“在下正有小女待字闺中,愿结秦晋。”

梁阿弄右手抚胸,深施一礼,“鄙使替国相谢大赞普玉成良缘。”

阿里骨遂与梁阿弄达成婚约,并商定军事行动:阿里骨遣军进攻邈川,西夏调集大军,攻取兰州。

梁阿弄对梁乞逋献计道:“自古出师应有名,小侄以为我军出师应先礼后兵,当先请还兰州的质孤堡和胜如堡,如宋朝不允,我再出兵。”

“好计。”梁乞逋大喜,“没想到你小子能耐见长。”

梁阿弄连忙回话:“小侄常听国相叔叔教诲,能耐见长是理所当然。”

质孤堡和胜如堡乃古榆塞地,西汉大将赵充国屯田之所。土地肥沃,有清水河、阿干河灌溉之利,是西夏的产粮地,被民众称为“御庄”。

自李宪攻陷兰州,筑堡护卫其地,此地的西夏百姓失去田地,逃亡到天都山与会州境内,生活艰难。宋元丰六年西夏进攻兰州,陷西关堡,质孤堡和胜如堡荒芜。熙州府派兵耕种田地,西夏出兵杀掠,其地荒废。

范育出任熙州知州时,见质孤堡和胜如堡为要地,上表朝廷:熙河以兰州为要塞,质孤堡和胜如堡为兰州之屏蔽。弃之则兰州危,兰州危则熙河有腰膂之忧。

于是,范育修葺二堡,屯兵守御。

宋夏划定西南边界时,质孤堡和胜如堡在兰州界内,梁乞逋欲得其田地。于是,遣嵬名善哩出使宋朝,请还质孤堡和胜如堡。宋朝不同意,严词拒绝。嵬名善哩灰溜溜地回来了。

梁乞逋见宋朝不放二堡,十分生气,命梁阿弄领万余骑兵屯于界上,伺机进攻。

当——当—— 五更刁斗响起,声音苍凉而洪亮,犹如夜半寺院的钟声悠长于天地。四野苍茫,营寨沉寂。晨雾

弥漫,灰蒙蒙一片,仿佛轻纱飘浮。雾越来越浓,如巨大的包袱,将营寨和四野遮盖。

浓重的雾气中,西夏骑兵突然出现在质孤堡前,十多支火把点燃堡子,将沉睡的宋军和堡子焚毁。西夏大军又杀向胜如堡,刀枪挥动,宋军和堡子被马蹄踏碎。夏军抢掠一番,乘着浓雾,回到界内。

夏军荡平了质孤堡和胜如堡,梁乞逋没事似的,竟然派人进京贺坤成节。此时,熙州边臣正向宣仁太皇太后禀报二堡被毁的情况。夏使站在朝堂上,毫无顾惮,知道宋朝仁慈,不能将使者如何。

宋夏勘划疆界一年多了,争争夺夺,吵吵嚷嚷,不能划定。

梁乞逋命宥州发公文给保安军。其文如下:

自去年七月遣使赴阙,乞换所赐城寨,蒙诏不许,寻与延州经略司

议分画疆界。

当时议者依绥州例分画,向方面各打量二十里,内十里安置堡铺耕

牧,外十里拍立封堠,空作草地。得保安军牒称,延州指挥其城寨虽定

二十里,要在现今诸城相望取直分画。夏国不敢违,黾勉奉行。其南界

诸路地分,所司亦依绥州例打量二十里,却不肯依绥州例于内十里修筑

堡铺耕牧,于外十里拍立封堠,空作草地,以辨蕃、汉出入,绝交斗之

端。累令宥州移牒保安军,终不明示所由。

私心惶惧,敢悉所由。

宋朝得西夏上表,宣仁太皇太后立即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范纯粹启奏:“朝廷先许以陷寇之众易新造之垒。夫人有品色多寡之异,地有形势远迩之差,约当素明,谋应素定,皆当著见于书,然后受人、割地,交相付与,自无后来曲折。今谋不素定,约不素明,彼以疲残数百人诡辞塞命,乃不复较问,亟以四寨与之。既与之后,而熙、延二境始议画疆。文字往来,徒费词说,不亦晚乎?”

范育启奏:“夏国自奄有西凉,开右厢之地,其势加大。后熙河内附,则已断其右臂;又得兰州险固,定西扼塞,力据上游,控其腹背;而质孤、胜如之于兰州、定西,以东川谷之于定西,更足以壮形势。盖定西及二堡中间,膏腴土地无虑一二万顷,若募弓箭手万人布列。缘边耕植旷土,则二州有金汤之固,又岁得粟数百万。人食其半,官籴其余,西州馈运可以日省。夏人数以兵争,直欲毁中国篱藩,使兰州、定西有难守之势也。议者惧边患方殷,始欲与以二堡,继复弃不更筑,岂不堕其术中哉?”

宰相吕大防出班启奏:“夏国数索兰州及质孤、胜如等堡,因其如控西夏之背,首尾不顾,其堪沮丧。我朝切不可许其强求,断得陇

望蜀之念。”

宣仁太皇太后见众臣拒绝西夏所请,于是下旨:“众卿所陈兰州及质孤、胜如等城堡之利害,朝廷当断然拒绝夏国所请。”

于是给西夏下诏:

尔逖领蛮畿,恪循世守,往来称币(注),廷阅奏书,永言疆场

之安,未即沟封之画。两界绳直,罄忠顺而可嘉;千里无荒,沥悃忱而

有请。力祈矜许,早遂底宁。惟祈壤之求,初无故事,念安边之议,亦

既累年,顾省恭勤,特行开纳。

然绥德城本无存留草地,今欲于汉界留出草地,即于蕃界亦当依数

对留。应见今合立界至处,并须明立封堠,内外汉、蕃各对留草地十里,

不令耕种,自择安便处修建堡铺。如熟地不可修建,即于草地内修立,

各不得逼立界堠。其余疆画未尽事,已令押伴官委曲开谕进奉使副讫,

及已诏鄜延路经略司。夏国如欲议事,许差人赴延州计议。

眷方陲悦义之心,既输悃愊;而朝廷绥远之意,已示优容。宜深体

于恩怀,亟保和于方略。

宋朝拒绝了西夏的所请,下诏熙州加强守备,以防夏人。胜如堡巡检计守义领军民修复质孤、胜如二堡。

修复刚刚竣工,梁乞逋得报,不容分说,立即遣大军进攻,攻陷二堡,杀计守义及夏军千余人,并放火烧毁质孤、胜如二堡,掳掠修堡民工而回。二堡再度废弃。

宋夏再遣使划界,依然争吵不休,各不相让。又一年过去了,划界毫无进展,陷入僵局。

宋元祐六年、夏天祐民安二年(公元1091年)四月,梁乞逋亲率大军十万进入熙河境内,夏军围困定西城,分兵侵扰蟾牟山、结河川,杀掠军民千余人,焚毁沿边存在争议的七座堡寨,已示必得之志。

宋军出兵迎击,互有胜负。顿时战火纷飞,杀声震动四野。

同年五月,梁乞逋率领大军由结河川东进,杀向泾原路,大掠开远堡、得胜、隆德等寨。

梁乞逋坐在马上,望着战火纷飞的宋境,洋洋得意,用马鞭指着汴梁的方向:“大宋朝,不答应本相的要求,这就是应有的结果。哈哈哈……”

“国相,国相——”

急促的呼喊声打断了梁乞逋的笑声。

一队骑兵由远处狂奔而来。“国相,这是皇太后的密函。”

梁乞逋双手接过锦囊,抽出密函观看,顿时汗珠滚落……

注 币:即帛,古人通常用作相互赠送的礼物,也为礼物的通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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