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车。"

看车的保安将钥匙交到马为的手上，马为随手掏出数额百十不等的钞票作为小费。

服务业，小费是很正常的，小费可以提高收入，也算是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惊喜。保安收过小费，用一种难以令人忘怀的嫌弃眼神瞟了一眼马为，随后转身离开。

"带着个那么漂亮的小妞到这种地方来，开的还是这么一辆破车，小费也扣扣门门的，真是小气。"保安低声的嚷嚷。

虽然是低声，但是声音要能被马为听到还是很简单的。

马为摸了摸头，他今天带的现钞确实不多，因为他不是那种喜欢带现金的人，以前是，后来当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他也忘记了以前的他会有哪些习惯，一切都从头来过。

马为知道保安的内心所想，谁都会有困难的时候，谁也都会想要钱，其实都无所谓的。

他曾经也是如此，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只是马为可以装作没听到，但是云天蓉却没有办法对这种态度有半秒的宽容。

一向雷厉风行，作风强硬的她自然的也想要理论保安一番，但是也都被马为给阻止了。

马为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云天蓉的肩膀，示意她上车。

路灯的灯光一遍又一遍，间断的冲刷在这辆二手小车的驾驶座上。

马为抓着方向盘，双眼目视前方，云天蓉坐在副驾驶座，身子侧靠在车门和玻璃上。

以前，在两人还相认识不久的时候，似乎也有这么一个记忆的片段。

只是当时的情景好似也不像现在那么的陌生，或者说是云天蓉自己感到了陌生。

"最近听说你们云家那边的情况不太好。"马为说。

说着，他按下车载的播放器，选了一首旋律比较轻柔的歌曲。

大概是由于车载的播放器各式过于老旧，这些新入的曲子加载方式又有了变化，显示板上，曲子的歌名和歌词全都是乱码。

云天蓉一愣，这不是她记忆里面的马为，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丧小伙，也不是那个无敌的天才，此时此刻的他，就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

"嗯。"云天蓉点点头。

她转过头，把脸也靠在车窗上，双眼朝着窗外窥探。

"其实他确实可以帮你，虽然我了解的不多，但是恩佐那个人还是值得信任的。"马为说。

"你不懂。"云天蓉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恩佐这样做不单单只是为了帮我，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家族连忙逐渐控制东西区，只是因为我和他，我们都是英雄，是因为中心的劝说。"

"只是因为......他喜欢我而已。"

云天蓉的语气轻软无力，像是在诉说，又像是在叹息着。

"......"马为将车停在了路边。

"干什么？这里是告诉，不能停车的。"云天蓉拍了拍马为的大腿，"快开出去，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又能怎样？扣分就扣分吧，吊销驾照就吊销了吧，重新开也没什么事的。"马为微微笑，"再说这时间告诉也没什么车流量，不会有什么意外，我打个灯到紧急停车区不就行了。"

这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那天咖啡厅里的那个马为。

他所能给到的那种，非常温柔，非常成熟，又非常可靠的安全感。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是一个关于单相思的故事，其实也蛮惨的。"马为说，"不过换个角度看也是一件好事。"

"内容？"

马为和云天蓉坐在车前盖上，静眺星空。

"主角我是忘了，那个男主是个废柴，又怂又没有能力的废柴，毕业的时候想要跟喜欢的女生表白，然后就被卷入了一场'世界真相';的事件之中，他在那个时间事件里面是救世主，这件事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男主在女孩的拒绝下做出了选择，抛弃了原先的一切，去成为那个救世主，但是后来发现，那个男主自己喜欢的女生就是他要杀死的人。"

"但是男主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另外的一个方式，一种近乎于牺牲自己的方式。"

"真傻。"云天蓉说。

"对啊，确实很傻。"马为也说，"自始至终女生都没有喜欢男主，但是男主还是义无反顾的为她付出一切，无私的帮助她，无限的信任她。"

"但是我不想。"云天蓉的声音变小了，"至少我希望，那个人不是他。"

"......"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时你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呢？"云天蓉突然问马为，"那天的咖啡厅，你就真的可以当做没有过吗？"

"什么咖啡厅？"马为一愣，"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做梦梦到过咖啡厅......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梦？"云天蓉疑惑。

可是那天的一切，明明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才对的。

就在此时，往后的车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声刺耳绵延的声音。

那是，警笛声。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鹿指微微鞠躬。

其他人都可以选择对自己恭恭敬敬，但是唯独一个人不可以，那就是鹿指。

这样的"恭敬"更像是一种距离疏远的证明和体现，让云图处处都感觉到很不舒服。

"对不起什么，也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云图的语气略带不爽，"是不是只要关于我的所有事，你都要来一句对不起？"

"......"

鹿指低着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方如果是个怒火中烧的初识小美女，鹿指那是有很多方式可以哄她开心。

可对方不是，她是东西区的绝对领袖，是象征的皇女。

于身份而言，如若不是云图的宽容大量，鹿指是要见面行跪礼的。

"我们回不去从前了，是吗？"云图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鹿指仍然低着头，虽然他很不想这么说，但的确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微微点头，"回不去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所面对的人和所背负的事情不一样。"

下一句是，两人未来的轨迹应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所以不应该就此挂念。

但，鹿指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