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皇山国际墓园。
阴雨朦胧的天空中笼罩着一层白雾,没有风,雨下得很轻、很密,却也很急。
奥古斯特将手中的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微微低头,缄默不语。
随他而来的还有几十名保镖,除去帮他撑伞的那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外,其他人都在奥古斯特周围互隔五米的地方警戒。
时间是早上七点,这个时间段原本就没有什么人,再加上墓园设立的地方海拔较高,在清晨的低温下,更没有多少人会愿意来这里祭奠。
"让我一个人静静。"奥古斯特对旁边撑伞的保镖说。
"可是......"
"走。"奥古斯特淡淡的说。
话已至此,保镖也不敢违反什么,他站直了身,微微鞠躬后,连伞一起带走的站在一边。
没有人知道奥古斯特的这个墓碑前的人是谁,因为这个墓碑没有任何的字体,也许是被擦掉了,也或许这个墓碑当初竖立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无名"的。
这些保镖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曾经"反英雄"的其中一员,在他们的记忆里面,他们很难看到奥古斯特有这么可以算得上是哀伤的一面,也在他们的印象里,这样的奥古斯特与平时深谋远虑,万事掌握于手心的他有很大的出入。
冒着雨,奥古斯特足足在碑前站了半个多小时。
雨滴落在他的头顶、皮肤、衣服上,雨水顺着他的脸廓滑至下巴,滴落。
一束极快而耀眼的闪电从空中划过,Z出现在奥古斯特的身后。Z仿佛是控制着这个天气系统的天神,雨势在Z出现后便开始逐步的变大。
"这个地方不是你来的。"奥古斯特说。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奥古斯特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可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却也像是没有听到般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可你没说呀,来到以后才跟我说不是我来的,这不合规矩吧?"
Z坐在奥古斯特身后的一块墓碑上,他距离奥古斯特很远,他甚至是站在其中的一位保镖前,雨水滴落又滑落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也像是透明的一样,除去奥古斯特以外,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来祭奠你姐姐,我可以理解为是行动前的宣誓吗?"Z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奥古斯特说,他蹲下来,轻轻的抚去黏在墓碑上的泥土,"而且,我的人说你实验室被毁掉了,好像是在怪我吧?"
Z耸肩,他踢踢腿,"哪有的事,是我主动邀请鹿家他们派人过来的,只是想不到来的人却是那么一个混子。"
"只是那个混子却将我最得意的试验品给......"Z笑了笑,仿佛是在嘲弄着自己,又像是有着其他的什么目的。
"不过。"Z又说,"你的那个计划我想过了,这样的计划是不可能会成功的,我也没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帮你。"
在奥古斯特与Z相识的这段时间里,Z是第一次表现出来具有这样的能力。
不被别人发现,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
"不用你帮我,我的计划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奥古斯特抬起腕表,"那边应该也差不多做好觉悟了。"
"但是你真的会相信那些家族的人么?"Z说,"不对,我换个说法,你真的觉得你能控制住那些家族么?"
奥古斯特拿出纸巾,将墓碑上残留着的,雨水无法清洗干净的污秽抹掉。
"你已经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了,自然而然的,你也不必知道这件事。"奥古斯特侧过头。
Z的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寻常的气息,那种气息并不是原本存在于Z身上的,像是被什么人给强行注入似的,极不匹配。
"有人来了。"说着,Z缓缓退场。
"噢,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老人家,怎么,来这个地方晨练吗?"
听着这么二的发言,奥古斯特脑海中基本确定了一个人的身影,而接下来在奥古斯特转过身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也的确就是奥古斯特所想的那个二愣子。
低级别英雄,马为,曾经跟随着云天蓉一起进入议会间。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根据所掌握的消息,这几个月他应该在家里宅着慢慢收钱才对的。奥古斯特诧异。
"我是来缅怀一个人,你呢?"
奥古斯特故作轻松。
马为挥挥手,他拉了拉左胸的小红旗,"看嘛,志愿者。"
哪门子的志愿者会有早上七点来墓园这样的事情啊?奥古斯特皱眉。
"扫,志愿者......是帮别人一起扫墓吗?"
"额,不是。"马为说,他拉了拉那件套在他身上的透明雨衣,"说是志愿,其实就是来扫厕所的。"
这也已经很好了,至少比之前我见到的那三个小学生志愿者强。想到那件事,马为的笑容逐渐僵硬。
"顺便......"说着,马为的眼神飘向远处的其中一个墓碑,"来看看朋友。"
"朋友?"奥古斯特说。
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吗?心想。
马为点点头,雨势渐小,他将雨衣的头套脱下,"那起事故,只有我活了下来。"
东西家族会首。
会场被选定在云家这个东西区最大的家族待客厅。
典雅壁画装饰着的黄金色圆形穹顶中心,一棵倒着生长的水晶树悬挂在悬挂于此,水晶树的每一条树枝、树叶、包括树干在内的所有一切都是独立的发光体。
在这棵树所照亮的大厅下,一列列长桌相互平行的被摆放在大厅之中,这些长桌之前有一个独立出来的半圆木桌,上面坐着六七个穿着传统家族服饰的人。
而最中央的那个,便是云天蓉。